时间没有随着妖孽的意外受伤而停止前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回到学校上课的颜珏依旧隔三差五接到颜良辅导员的电话,有时说的是好消息,可大多数时候是批评告终的话。对这个弟弟,颜珏除了头疼,就是希望他早点懂事,不过这还不算这星期最要她头疼的一件事。星期五,系里的余老师生病,颜珏代他给学生上那学期最后一节西方美术概论。
余老师打电话拜托颜珏时,故弄玄虚的特别提到了下课前要读下学生们这学期课程的考试成绩。颜珏当时就笑了,“你不会打算我让挂科的同学挨个发篇获奖感言吧?”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门课就一个人挂了,那孩子我要好好给他长点记性,你可一定给他留五分钟当众反省啊!”
自从做了老师这行后,颜珏就很少挂学生的科,不是她本身是多慈悲的老师,而是实在受不了学生为了59和60间的一分之差一天三遍的来堵她的办公室门。她就亲见过一个过于认真的同校老师因为批改考卷太认真导致一个班级30人挂科的就14个,近半数,学生闹不说,最后连校长都惊动了。那是颜珏毕业任教的第一年,顺便赶上了惨绝人寰的试卷大抽查。
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余老师亲自拜托,再加上就一个人,颜珏也没多想,下课前读完班上人成绩后,把那个挂科的学生叫到了教室前面。
颜珏认得那个学生,姓项,好像还是个学生干部。颜珏叹口气,“项同学,你们余老师要你反省下挂科的原因,你还有三分钟,开始吧。”
放下胳膊,颜珏拿袖子盖住手表。
那个姓项的是个男孩,个子高高的,身材也不是那种淡薄清瘦的。颜珏看他吸口气,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心的样子,心里突然扑通一跳,她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项梁深吸口气,开始把脑子里的稿子脱背出口,“梵高说过:在我的生活与绘画中,我可以不要上帝,但是像我这样的笨人,却不能没有比我伟大的某种东西,它使我的生命——创造的力量。油画系三班季秋,我想对你说,在我的生命和绘画中,我可以不要上帝,但像我这种笨人,却不能没有一件让我心存温暖的某种力量存在。第一次见你,你在蓉大校园里帮忙社工修剪梧桐枝子,那是阳光下的你入了我的眼。那次我胃疼,疼到不行,是你在考试铃响之前跑出去给我打了杯热水。不知是你无心,还是我会错意,但我今天想跟你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瞧吧,爱情就是一件经久而旧,却又经久常新的事情,五百年前的招式放在当下依旧好使管用,说过千遍的表白情话放在当下还是能把女生感动的一塌糊涂,只是不知是时光把她的心变硬了,还是颜珏已经不在那个会轻易感动的年纪,除了唇弯多了一抹弧度外,颜珏再无其他表示。
“下课。”繁闹学生嘈杂声中,颜珏好像只是在给她一个人下了课。
阶梯教室正门前几天坏掉,一直没修缮完成,颜珏拾阶而上,走到教室最后一级时,脚突然定住了,“你怎么来了?”
算算日子,颜珏和俞渝正儿八经有段时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