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轻，越来越淡，白丑儿感受着与君夜对抗获得的胜利，心里有些满意，下巴也高高扬了起来。
白丑儿得意的轻哼一声。
“喂，君夜，小爷答应你的事情自然记得，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俗话说，是信誉美人，何以取天下！说吧，咱们啥时候干？”
君夜看着刚刚还伤心欲绝的要离开自己的疯女人，此刻突然发神经似的，答应自己了。
君夜有些不懂，他是个很少有情绪的人。一旦有了情绪，就很难从情绪中走出来。此刻的他，依旧是哀伤的。
“拆了这学院又如何？救了他又如何？”
男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嘶哑，习惯了他冷冷的悦耳的无情的声音的白丑儿，有一些不习惯，于是她皱起了眉头。
“她都已经不在了，就是耗尽千年的修为复活她，她也不会在爱他了。他都没有爱了，还活着作甚？不如死去，不如死去……”
她是谁？黑色大殿里，那个被亲密的人背叛的白衣女子凰昼，如今自己身上的精血和骨骼！
他是谁？黑色大殿里，那个护佑着凰昼的黑衣男子，如今的黑色骷髅？
可他与君夜有何关系呢？君夜爱凰昼，黑色骷髅也爱着凰昼，明明是情敌，君夜为何要救他，为何又因为凰昼不爱了骷髅，而独自伤心？
白丑儿不懂，她不可能想到君夜是千年之前的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古今有几人挑战过时间规则？空间规则？
白丑儿不可能知道，此刻的君夜只是那时君夜的投影。所以，她绝对不会假设，黑色骷髅就是君夜这件事情。如果她稍微这么想一想，就会觉得本来以为的三角恋，其实只是两个人的深爱。
大殿里看到的那场大战，白衣女子是凰昼，红衣女子是骄阳，而那个歇斯底里，一怒吼惊落万千星辰的人，就是黑衣人君夜。
是的，此刻的君夜只是一个时空过客，他在他的时间段里，窥见了自己的命运，于是穿越时空来救自己。
那个黑色骷髅才是这个时间节点，君夜的本体，他受伤了，被人困在地界，成为修行者们的养分，如果不救出他，他便永世不得翻身。
如果白丑儿知道这一切，她就会知道，眼前君临天下的君夜，还不曾与自己相遇过，根本就不认得自己。认识自己的，对自己百般温柔的，也不是从过去穿越过来的君夜。
这些终究是如果，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所以君夜发现，即便自己穿越过来，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自己的凰昼被这个疯女人融合了，而自己，却根本无法对疯女人动手。他自认此生只爱凰昼一人，可偏偏没遇到疯女人，就像一个呆瓜。
他鄙视他自己。
怪不得凰昼留给自己一个决绝的背影，怪不得刚刚的疯女人那么决绝的看着自己。
“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他。”
君夜的声音依旧嘶哑着，那颗俯视世间的头颅，沉默的低了下来。
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人误会却始终无法解释的孩子，虽然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依旧是委屈极了。
所以，白丑儿不喜欢，她不喜欢君夜委屈的模样。
世间的美人，是不该受委屈的。
因为美人委屈的模样，会让小爷很心疼。
小爷心脏不好，最不喜欢的就是心疼。
所以，君夜你不许难过。谁让你难过，小爷就会让谁难过。
“乖，不难过！”
白丑儿母爱泛滥，明明直到君夜的胸膛，可依旧像一个祖母一样，拼命挣扎着，抱着这个大个子婴儿。
……
白丑儿蹭在君夜的怀抱里。
……
白丑儿窝在君夜的怀里，轻轻拍打着男人的胸脯，轻声说道：“不要迷茫自己的未来。想一想你的初心，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救他和她？”
“因为爱。”
君夜心里空落落的，突然有一个软软的人儿填充，他立刻抱得紧紧的，像是抓住了最后一刻救命稻草，死活都不肯松开。
“可如今已经没有爱了，她不爱他了，她决绝的离开了他，再也不愿意回来。就算是想回来，我也救不了她了，我救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磨在白丑儿的心里，生疼的厉害。
“你怎么救不了她？世间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救的了她？你知道你又多厉害？你举世无双，你倾国倾城！”
君夜看着白丑儿明亮的眸子，看着眸子里自己的模样。那是一个陌生的人，颓废而又沧桑，幽深又无情。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丑陋了？
“君夜，你肯定能救的了她的，就算你救不了，这不是还有我么？给你讲，我可是最厉害了！”
“既然你这么厉害，要不你把自己炼化了，把凰昼的血精和骨取出来吧。”
“嘿，我说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不讲道理！小爷那么好心的开导你，赞美你，为你加油鼓劲，寻找人生的目标和意义，你倒好，竟是让我去死！哼，不如你去死得了！”
白丑儿气鼓鼓的，放在君夜胸口的手，毫不客气的抓了好几把，让你胸！让你凶！
君夜的脸，有些发烫，想要扒开白丑儿软软的手掌，可又觉得，这样做会让疯女人觉得自己受不了。
孤怎么可能受不了？孤强大起来，弹指间，任何困难都犹如樯橹，灰飞烟灭！
“是你说的，孤就救不了凰昼，就有你来救。如今凰昼在你身上，想要救她，除非炼化你。孤是个义气的人，确实不怎么下得了手。你既然都说要帮我了，那就帮的彻底一点。”
白丑儿脸一红，这才知道自己说大话了。她这么贪生怕死的混球，怎么会舍自己性命，为凰昼而死？
太阳从西边升起，自己都不会这么作死。白丑儿想着自己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时间紧迫，趁着夜色，月黑风高好作案，我们现在不如去救那个黑色骷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