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细细的长刀，捅进了挽歌的腹中。长刀不是普通的长刀，而是带有某种阵法的法器，所以它并没有像是普通的长刀那样，绞碎挽歌的内脏，毕竟挽歌的内脏已经烂成了一滩血泥，毕竟绞碎修士的内脏，并不能杀死修士。
这把细细的长刀，开始汲取挽歌体内的灵气，开始破坏挽歌体内的雪山气海。
汲取挽歌体内的灵气，直到挽歌体内再生不出半点灵气，身体的状态成为一个普通人。这样破坏挽歌的雪山气海，就变得更加的容易。而破坏了修士的雪山气海，修士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修行了，也就是成为了废人。
不能修行，是对修士最残酷，最灭绝人性的惩罚。修士不能修行，就像是人类不能继续做人一样，让人绝望和迷失。
挽歌没有迷失，因为他早已经决定死亡，虽然面对死亡的到来，他依旧有些恐惧，但是却不肯退缩。只是在死亡之前，他看上官琪儿那一双充满嘲弄和不耻的眼神，这眼神就像是砸进了挽歌软弱的心肝上，十分的疼。
挽歌恍惚的眼眸，有一丝的自我怀疑。
自己这样做的，真的是对的么？自己的爱，是不是太廉价了，太不值了？这样的女人，真的应该爱么？得到这样的结果，真的好么？
挽歌的想了想自己遇到上官琪儿以来，做的所有的决定，发现如果让他再做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这么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顺着心意而为之，因为这么做会让自己觉得舒服，觉得为心无愧。
既然这么做，自己不会后悔，而是得到了短暂的愉悦，那么自己做的，便是对的。
所以，自己只是很用心的爱了一场，并且爱的肆意妄为，酣畅淋漓。人生能够有一场如此酣畅淋漓的爱恋，本事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于是，挽歌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笑了。嘴角上满是最纯粹的甜蜜和开怀，还有问心无愧的安心和开怀。
只是这个笑，落到了上官琪儿的眼睛里，却变得那样的讽刺，那样的可怕。在此后的许多年里，上官琪儿都会被挽歌死前所魂牵梦绕，或者这个笑容，成为了上官琪儿永远的心魔，时刻折磨着她，让她无法安心度日，常常疑神疑鬼。
说是这么多，但是从列当袭杀上官琪儿，到挽歌为了和上官琪儿一起死去挡在两人之间，再到列当教授为了挽歌的性命而硬生生的转变了手指的方形从而造成内伤，到最终上官琪儿突然拿暗器捅死挽歌，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列当在叹息之后，脸色再变。他知道人心是有多么的险恶，却没有料到上官琪儿竟是比自己想到的还要恶毒。她竟然在挽歌拼死救她的时候，直接刺杀了挽歌。
列当对上官琪儿的杀心，从来没有这么重过。此刻整个人身体变黑，周围的空间都被他压塌了，他一个手掌出现，竟是遮天蔽日，让上官琪儿无处可逃。
上官琪儿能够感觉到死亡的逼近，她在最初的恐惧之后，立刻开始逃命，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因为列当教授的手掌盖在空中，就像是塌下来的天似的，压的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就在上官琪儿将死之极，她怀中的那一本天书，突然松动了。大概是里面的那个天人并不想要去死，而自己不死的唯一前提，就是上官琪儿还活着，不管处于哪种考虑，总之，天书动了。
天书一松动，周围的空气也就跟着松动，于是上官琪儿终于能够勉强动了，这依旧不够。
那一张大手抓了过来，阴影扣在上官琪儿的眸子上，让她的未来都有些阴暗渺茫。一道红色的血线突然从上官琪儿的眉心处放射出来，然后连接了那一本天书。与此同时，上官琪儿的眸子一片血红。
她应该是和那一本天书，或者说和天书里的那天人做出了某种妥协和舍弃，以换来此刻的性命。
总之，在她的眸子变得血红额一刹那，身体上的气息，也跟着变得强大了许多。列当依旧没有皱眉。他巨大的手掌，继续往下抓去，看上去缓慢无比，实际上却是绝对的迅速。
上官琪儿开始在夹缝中挣扎，寻找活着的机会。
就在上官琪儿挣扎之极，白丑儿正盘坐在大黑猫的口腔之中，盘坐悟道。一阵阵大道之声，响彻整个空间，在黑猫的身躯里不断地回荡。
白丑儿的周围，不断的有鲜花盛开，仙鹤鸣叫，龙凤呈祥，十分的仙气。只是这些仙气在一定时间之后，瞬间变成了血腥暗黑的修罗场，无数人肉白骨，阴风阵阵……
而此刻的黑猫，也因为天书口诀的缘故，得到了短暂的清明。它一开始主动的修复体内的伤势，同时炼化身体里别人留下来的杀意。
就在两人共鸣之时，上官琪儿的天书泄露了出来，并且与上官琪儿有合二为一的趋势。黑猫的意识之中，突然露出了极端的愤怒，于是猛然长啸起来，惊得白丑儿神魂乱颤，险些走火入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小黑猫的缘故，白丑儿能够感受道大黑猫的愤怒，再加上她精神世界里的天书，此刻竟是产生了强大的战意，或者说是对上官琪儿的杀意。
白丑儿此刻和黑猫合二为一，自然能够透过黑猫的视角，察觉到上官琪儿和列当教授的战斗。
或者说是列当教授单方面的屠杀。
只是由于天书的缘故，上官琪儿在快要被列当的手钻成一滩烂泥的时候，终于从纸缝中逃了出来。
此刻的她犹如一片纸那么的薄，如果再不阻拦，只怕她真的能够逃出生天。
白丑儿此刻正在悟道，不能行动，但是好在她的念力足够的强大，可以让她在此刻做些什么。
脑海中的那一册天书，被她硬生生的逼出来一页，正是文字最少的封面。然而，即便是字数最少的封面，也已经耗尽了白丑儿的大部分念力。
这张天书，径直朝上官琪儿的那一本书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