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懿见事实已经无法抵赖,也不再试图辩解,却不肯示弱,将头偏向一边,无视这个问题。
众人都耐心的等待她,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叶田田浑身一凛。
只有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那部电影”的结局。
‘靳懿进入天大附院住院部进修。
彼时,廖家明正是她进修科室的主治医师,也是她所在医疗组的责任人。
换句话说,靳懿成了廖家明的临时下属。
作为进修医师,靳懿的工作在于辅助主治医师,负责所管病床患者的出入院、术前术后,术中协助配合,以及各类医学文书的书写。
也就是传说中的打杂。
靳懿曾经盼望着跟廖家明成为同学、同事。
是那种平起平坐,可以交流学习工作生活的关系。
想不到兜兜转转,再次见面,却是泾渭分明的上级下属。还是临时的。
当然廖家明不是一个摆架子的人。对着她,甚至比对实习生还客气几分。
大概是看在他们曾经一起上过自习的原因。
或者,多少也是看出了这个要强女孩对他那点心思。
也许男人对喜欢自己的女孩,总是留有几分心软。
靳懿本来是可以满足的。
但她看到了廖家明和叶田田的互动,多年前的嫉恨再度涌上心头。
跟当初少男少女上自习不同,如今的廖家明和叶田田,已经是天大附院的骨干力量,也成熟了,已经进入谈婚论嫁阶段。
而她,只是一个过客。
天大的过客,廖家明的过客。
一年之后,她就要扫地出门,灰溜溜的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大概还能收到一张结婚请柬。
她不甘心。’
选美比赛的“加时赛”还在继续,人们都还等着巫婆的心路历程。
靳懿不说,就是不说。
这倒是方便了叶田田。
因为靳懿目前显然处在急剧的情绪变化中,所以她能看完那场电影。
她有些紧张,因为剧情马上就要到“那个时候”了。
‘靳懿管的一个病人出了事。
还没上手术,就在病房里突发脑血管意外,当晚值班的医生虽然尽力抢救,但依然回天无力。
病人是个年轻女孩。入院时的疾病也不算特别严重,本来算是一个常规手术。
因此,家属完全接受不了她的猝死,要求主治医生给出一个说法。’
看到这一幕,即使是叶田田,换成她自己,也未必能够平衡。
‘死去的患者的主治医师是廖家明。显然成了家属问责的目标。
廖家明解释可能跟患者的个人体质有关。他建议去做尸检。
死者的家属不接受,局面僵持。
在这个当儿,靳懿以一个“看不下去的良心小医生”的落款,给患者家属发了一封匿名信,向他们透露了一些“内幕”:
——造成你们女儿悲剧的人,不是她的主治医师,而是一个为了目的视患者生命如草芥的无良医生。她是看你们女儿有研究价值,正好符合她课题的要求,于是强迫廖家明同意,悄悄在她身上做了实验,但是实验失败……不要问我是谁,我只是一个看不下去的小医生,如果公开了,我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患者家属半信半疑,找不到发信人,于是去了匿名信提到的叶田田的专家门诊,旁敲侧击的打听情况。’
叶田田看到这里,不得不绞尽脑汁回想,她那时候上专家门诊,平均五分钟看一个,一天看几十个号,有时候还有加号,哪里能一一记住?
但这个患者家属,因为他太特殊了,她不得不让自己回想起来——
‘好像当时他是问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却不是来看病的,因为后面还有很多患者,她也只能客气的尽力回答了,请他将患者带来,该检查检查,该住院住院。
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却被疑窦丛生的患者家属看做心里有鬼,认定了她的罪,回去之后越想越气不过,于是,准备了凶器,为死去的女儿复仇……’
——这就是电影的全部。
叶田田终于得知了真相。
情绪受到冲击的她,没有听到姜栩的问话——
“9号选手,请问你对1号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站在台上,还沉浸在电影的结局中,面沉如水,无悲无喜。
看在观众眼里,却跟当下的状况相符。
——白雪公主面对巫婆,即使知道她害了自己,却因为善良的本性,无法以怨抱怨。
当然,她以德报怨,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原谅靳懿。
临时主持人放下话筒走到一边,姜栩接到导演的指示,不得不开口道,“现在我来宣布对这起事件的处理结果——大会主办方以及赞助方一致认为,在这段插曲中,1号选手的表现有违比赛的宗旨,甚至说与比赛想要倡导、想要寻找的‘美’,根本是背道而驰……”
论坛上有人欣慰的说,“法官落锤啦——巫婆,guilty。”
姜栩面对一脸灰败的靳懿,“所以,大会一致同意,取消1号选手靳懿的参赛资格,欧根诗公司追加惩罚,禁止她未来参与旗下任何一项比赛或活动,并且收回靳懿在本场比赛中获得的所有实质非实质奖励及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