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顾墨穿着一身柔软的家居服,冷硬的面容看起来温和了很多,一双眸子里戾气也轻了很多,他躺在床上靠着床头,手里拿着文件,动作很轻,纸张翻过时几乎听不到声音。
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他立刻偏头看去,只见沐念倾苍白的脸色泛起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液,看起来有些热。
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掀开被子,但这个动作显然让沐念倾很不舒服,她嘤咛着动了动自己的手,眉头轻轻皱着。
“乖一点,不要乱动。”顾墨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安抚,温热的手掌缓慢地拍着她的肩膀。
沐念倾依旧皱着眉,在感觉到他的触碰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
顾墨小心翼翼地支起她的右手,手背上扎着针正在输液,不能随便乱动,他看到她靠在自己怀中不动之后,才把她的右手放回去,仔细地调着药水滴落的速度。
“唔……”沐念倾发出很小的声音,用另一只手抱住顾墨,然后用脸蹭着他的胸膛,像只小猫。
顾墨手里拿着文件再也看不下去了,轻放在一旁转头看向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摸着她的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嫩嫩的摸起来很舒服,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眉毛,不扎人,不粗不细的眉毛很好看,手指下移,又摸到她的眼睛,睫毛很软很细,眼睛成一条线,依稀可以看出娇好的形状,高挺小巧的鼻梁……
血色很淡的唇,没有之前的红润,脸色还是很苍白,他的手指轻轻抹过那么唇,然后低头缓缓靠近,继而温柔地噙住。
直到唇上渐渐有了颜色,微红带肿,他才满意地离开。
“嗯……”沐念倾皱眉眼皮动了动,顾墨见此眼睛一亮,立刻轻声说道,“沐念倾。”
沐念倾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亮的刺眼,才刚睁开的眼睛马上合住,顾墨见此连忙关了大灯,调成小夜灯,“抱歉,我习惯了开灯,忘了你适应不了这个灯光,好点了么?”
“……我……”才说了一个字,沐念倾就疼的直皱眉,喉咙好疼,每说一个字就都像是用刀子割着,喉头隐隐带着血腥味,让她想吐。
“别说话,嗓子发炎了说话会很疼。”顾墨说着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杯热茶出来,“这是专门养嗓子的茶,你还没有进食,吃药会不舒服,先喝点这个。”
沐念倾盯着他的脸,疑惑地看着他,她的眼神还有些模糊,看人不太清楚,脑子里也很乱,全身无力有些热又很疲惫。
“来,张嘴。”顾墨把她扶起来,抓着她输液的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茶杯放到她唇边。
沐念倾双唇一碰到茶杯,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口喝着茶水,每咽一口都喉咙就紧一次,沙哑干涩的疼痛,“咳咳咳……”
“好了,别喝太多。”顾墨拒绝了她要喝第二杯,轻谓一声从背后抱住虚弱的她,俊脸蹭着她的脸,两人的温度差了很多。
他抱着她,闻着她好闻的香气,“沐念倾。”
沐念倾眼眸半睁着神情很疲惫,全身烫的她很不舒服,听到叫她的名字,她费力地睁眼,等着下文,却再没有其他。
“好了,再睡一会。”顾墨吻了吻她的耳垂,“还在发烧,不过已经不是高烧也不会转成肺炎,不用害怕过几天就能好了。”
沐念倾云里雾里地躺下,听着耳边的柔声细语,这是顾墨么?
她的头一碰到柔软的枕头,思绪就无法聚集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自己进了森林,那里很潮湿很冷,她的衣服都被雾气大湿了,遇到了大雾还有好多蛇,砍了一条还有下一条,花花绿绿让人看了眼晕想吐……
她拼命跑着却摔倒了,身后的蛇开始朝她涌过来,那么大一堆,好恶心,胃里开始翻腾,阵阵酸气上涌,谁来救救她!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种温暖的力量包裹着她,后背被人轻轻拍着,很温暖的感觉,她还想在想些什么,却做不到了,所以的思绪已经跟着那个节奏褪去了。
顾墨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不再颤抖才松了口气,已经三天了,她一直没清醒,偶尔会像刚才那样发抖,偶尔会呓语几句。
“沐念倾,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他把她抱在怀中心疼地说道。
晚上,沐念倾一直沉睡着,没有再醒过来,顾墨站在门外整个人阴沉戾气百出,他看着罗寒,“查到什么了。”
罗寒拿着调查到的东西,“沐小姐是自己要去蜀山,只是几个人告诉了她蜀山在哪?”
“谁说的!”顾墨冷眸一凝,带着肃杀。
罗寒继续说道,“是南宫寒心准备找人殴打沐小姐,请来的人是剧组的武师,身手很厉害但都被沐小姐打败了,六个人都受了伤。”
“然后作为放过他们的条件,沐小姐问了蜀山在哪,我想当时沐小姐是随便问的,但是太巧了,偏偏那座山真的叫蜀山。”
顾墨冷笑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右眼角的泪痣十分耀眼,“南宫寒心。”
“彻底封杀南宫家!让南宫家所有人生不如死,尤其是南宫寒心,等沐念倾醒后,把她给我绑来!我要让她猪狗不如!”
“是!”罗寒应声,立刻着手去办。
顾墨唇边的笑容残忍至极,身边寒气阵阵。
又过了两天,沐念倾才彻底清醒过来,她靠着床头手里拿着毛笔和白纸。
“想说什么就写,慢慢来,不着急。”顾墨坐在她身边,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沐念倾皱眉,离他远了几厘米,就是这个笑容,让人看了慎得慌。她转头又看了一眼,还在笑……
想都没想,直接写了几个大字,“离我远点!”
顾墨微笑着点头,然后退了几乎看不到的一毫米,“可以了么?”
“出去。”白纸上又多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体。
顾墨仔细看着她的字,“书法讲究的是心平气和,要静心。看看你的字就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好不好?”
沐念倾拿着毛笔动了动,看着上面的字,忽然就不想写了,把笔扔在地上,墨迹在地毯上划出很长一道。
“不想听笑话?是不是想出去。”顾墨轻声问道,然后从衣柜里拿出棉衣,“外面还有点冷,我带你出去。”
沐念倾眉头挑了挑,受不了顾墨这个样子,百依百顺的是为什么!
看出了她的想法,顾墨半跪在床边看着她,凌厉的眼眸中都是悔意。
“沐念倾,我和你道歉。”顾墨忽然说道,声音低沉且有磁性,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勾人。
沐念倾听到这句话回头看着他,眼眸中没什么情绪,顾墨继续说道,“我这个人的占有欲确实很强,不过不是对谁都占有,那天说话太冲动,伤到你了,是我的错。”
“沐念倾,我不会再怀疑你,任何事。”顾墨温热地手掌摸着她的脸,漆黑的眼眸中都是认真。
沐念倾呼吸一滞,心跳猛地加快,一下一下,急促而有力。
顾墨看到她瞬间泛红的耳垂,像是没发现似得,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的头,“以后不会再和你闹矛盾了,我会让着你。”
“顾……唔!”沐念倾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是捂住嘴,“别说话,嗓子还没好。”
沐念倾听到他叹息的声音,然后脖子就被他温柔地抚摸,“把你伤成这样,你怎么跟我拼命都可以。”
沐念倾眼眸瞪的很大,她盯着被子,鼻息间全是他手掌的气味,可能是这几天一直在给她抹药,有股淡淡的中药味。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记忆,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天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不会再和他有过多的交集,两个人几乎决裂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还看到他抱了别的女人,就是用这双手……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像是高烧还没退,全身又软又酸涩,心口还阵阵发涩。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勾了勾,却没有推开这双手的勇气。
“你已经在昏迷了五天,是该见见阳光了,总闷在房间里也不好。”顾墨摸着她的头,声音温柔似水。
“五天!”沐念倾沙哑地问道,眼眸猛地瞪大,不会吧!她感觉自己也就睡了两三天,怎么会有五天!
顾墨心疼地看着她,“你发高烧了,很严重,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他说着给她套好了衣服,又开始给她穿袜子。
沐念倾的脚忽然一抖,诧异地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不许看!咳咳咳……”
“怎么了?”顾墨奇怪地看着她,然后轻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她盘腿把脚缩在大衣里,双颊比刚才红了很多。
沐念倾羞愤地咬着下唇,她就是心再大,也实在做不到让男子看自己的脚,而且还是给自己穿袜子。
“怕我看到你的脚?”顾墨挑眉说着,“之前你的小指撞到玻璃上,我还给你上过药……”
“咳咳……不一样!”沐念倾哑声说道,眼睛都不敢看他,受伤是特殊情况,当然要特殊对待,而且上药和穿袜子,怎么看都是两回事!
顾墨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让我看看没关系,我这几天已经把你……的脚看遍了。”
“你!”沐念倾克制不住怒火,抬脚就踹过去。
顾墨握住她的脚踝,看着她白皙纤细的脚踝,瘦小轻薄的脚丫子,眼眸渐深喉结动了动,过了会叹气般的,“出去吧,不闹了。”
“呃!”沐念倾忽然发出一声痛呼,脸上升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表情惊悚。
顾墨看见她忽然变了是脸色,立刻问道语气有些紧张,“怎么了!哪里疼?”
“不是……我……”沐念倾扯住他的衣服,动了动嘴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