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铮道:“你错了,因为阿芸她在两年前便已为人之妻了。我找她,与儿女情长毫无关系。我不去荣城,不过是因为坚信她不会成为六王爷的女人。”
慕容小容道:“既然如此,那么去看一看又有何妨?找不到阿芸,那么找一个很像阿芸的人不也很有意思吗?何况,这世间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你能肯定你以后不娶我为妻吗?”
这话问绝了。
韩小铮忽然笑了,他觉得与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很轻松,不会有压抑感,因为她比自己还要冒失!
是的,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呢?一个木匠都有可能是绝世高手!
何况,荣城里有左之涯,便值得去走一趟。
当晚,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小镇,但没有再回原来的客栈,因为他们不想与白衣女子相遇。
第二天一大早,韩小铮便起来了,洗漱之后打开房门,准备上路,却见慕容小容已站在门外了。
“早啊,慕容姑娘。”说着话韩小铮便要从她身边下楼。
“喂。”她将韩小铮喊住了:“我还没准备好!”
“这与我有关系吗?”韩小铮一脸奇怪。
他奇怪,慕容小容比他更奇怪:“你不是要与我一同去荣城么?”
“我为何要与你一道去?我们仅仅是萍水相逢而已,不敢劳你大驾。”边说就边往下走去。
“喂,你知不知道这种机会许多人想都想不到?”
“是吗?那么你把这种机会让给那想希望与你同行的人吧……”声音越响越远,已出客栈了。
慕容小容气哼哼地一跺脚:“有了天鹅肉也不知道吃!”
韩小铮打听到去荣之路后,便上路了,此去荣城尚有二十里,估计能在午前到达。
韩小铮没有骑马,因为找人碰的是运气,跑得快未必就能找得快。
已是初夏,一切都郁郁葱葱的充满生机,韩小铮忽然有了一种想叹息的感觉。阳光、白云、小草、笑声、炊烟,一切都那么美好的东西,你未去留意它,它便与不存在无异。
韩小铮从路边上摘来一片嫩树叶,叼在嘴上,慢慢地嚼着,一种青草的涩味立即弥漫他的舌间,却又带着一丝丝的甘甜。
前面转弯处有二个人静静地站着,韩小铮从几十丈外一直到几丈内,他们二人还是这么站着,一动也不动。
韩小铮看到了他们腰间的刀,刀鞘很宽,刀柄上嵌着象牙饰物。
这是两把华丽的刀。然后,韩小铮便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
“呛”的一声,在这样平静清淡的空气中,这种声音显得格外的空灵。
韩小铮没有在意,因为太轻易拔刀的人,往往都很容易倒下。
韩小铮停了下来,静静地道:“二位朋友是在等我吗?”
“小子你杀了田七,我们必须杀了你为他报仇。”左边之人眼极小,但眼睛却很亮。
“田七不是我杀的。”韩小铮道。
“不是你杀的,你又如何知道我所说的田七是谁?田七这个名字他一向很少用!”
韩小铮吃了一惊,他发现这个人的江湖经验很丰富,竟能迅速捕捉到自己话中的漏洞。
但田七的确不是他杀的。
那人又道:“如果不是杀了田七,你为何出了客栈的房间后一直未归?”
韩小铮忽然笑了,因为他发现这二个人为了查明此事,一定费了不少周折,而事实上他们只要问一问客栈的伙计便什么都知道了。客栈的小二是看着他与慕容小容及田七一道出来的。
也许他们太高估了杀死田七的人,而事实上韩小铮与慕容小容两人的江湖阅历都是那么的有限!
这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笑声中,对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其中一个人道:“已很久没人敢主动找我们的岔了。”
这话提醒了韩小铮,心想:“如此说来,他们也是‘忘忧宫’的人了。虽然我不敢以行侠天下为己任,但有魔教中人主动上门,却也不能放过。”
当下,他便道:“人已经死了,你们说该怎么办?”他的话中已有了一种明显的挑衅意味。
对方怪笑一声:“好!竟让我们遇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笑声中,他的身形突然暴进,手中的那把刀已划出一道极亮的弧线,直削韩小铮颈后之大动脉。
韩小铮略一皱眉,他的剑已弹射而出。剑刃如流星迸射,挟尖锐的破空之声,在间不容发之际,已变幻莫测地挥出十二剑!
一声痛哼,那人身形暴退,右腿已有鲜血汩汩而出!
韩小铮剑尖斜斜指地,冷冷一笑,并不乘机而上。
受伤之人咬牙道:“好诡异的剑法,看来只得并肩子上了!”
另一个人惊讶地道:“没想到还走了眼!”
他的右腿突然斜斜后踏一步,同时手中之刀当胸平封,而他的同伴却是刀拳齐眉,左足虚虚前点。
韩小铮先是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是故弄玄虚,但很快他便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两人之间似乎存在一种协调与互补,攻与守,动与静,虚与实……
一定是某种需双人合练的武功!
便在他想到这一点时,右侧穿着玄衣之人已一声怪啸,如一只巨鸟般凌空飞扑,刀光如漫天飞雪,极其霸道地卷向韩小铮。
同时,另一个穿着青衣的刀客刀已如影子般随之而起,他的刀引而不发,未作任何挥动!
韩小铮略略后撤一步,同时手中之剑“嗖”地一声,自下而上映起一溜炫目的寒电,以惊人之速,直撩玄衣刀客之肋!剑走至一半,他的右肘不易察觉地一沾,剑尖所行之线路立变,竟已诡秘异常地化作削向玄衣刀客的右腕!
他相信这一招足以逼得对方将疯狂的刀光收敛一些,否则必然断腕!
同时,他的脚下也不闲着,已在瞬息之间踢出十几腿,这自然是为了防止另一个青衣人!
但很快他便发觉事情有些不妙了,玄衣刀客突然以惊人之速挫肩拧腰,疯狂迸射之刀茫突然凝为一线,挟刺耳之破空声,狠狠地切向韩小铮的小腹。他竟然完全不顾韩小铮的剑只要略略一偏便可削下他半个脑袋,因为他同伴的刀已劈向韩小铮的右臂,如果韩小铮的剑要削玄衣人头部的话,定会在未奏效之前便被青衣人切下那只胳膊!
这二人竟然互为倚托,如此一来,攻的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守则一心一意地守,二人配合默契,刀势自然霸道!
韩小铮情急之下,急忙曲身反旋,同时以剑回封,迅速将门户遮个严严实实。
饶是他应变得快,仍是重重地挨了一脚,正中他的胯部,这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一阵巨痛传遍他的全身。
玄衣人怪笑一声,喝道:“小子,这下知趣了吧?”
韩小铮沉声道:“休要得意太早!”说话间,他的剑已抛撒出一片眩目之光, 金铁交击之声立即响成一片,点点寒星跳跃闪烁!
一声怪叫,青衣人的背上已挨了一剑,拉出的口子有半尺来长!
“呛”的一声,韩小铮的剑与玄衣人的刀接了个正着,韩小铮只觉虎口发麻,暗道:“这家伙的劲道倒不小!”
他的身躯在间不容发之际从玄衣人斜劈之刀光下闪过之后,立刻弹身而起,突然之间剑交左手,迅速反撩!
一声惨叫,青衣人的腹部已血流如注!
韩小铮并未作丝毫停滞,他借着身躯急旋之势,飞脚踢出,正中青衣人的下巴。
“咔嚓”一声,他的下巴粉碎,整个身躯如一只布袋般飞了出去!
玄衣人突然倒抡一刀,看似要暴进而袭,韩小铮急忙滑出一步,正要回身封挡,却见那人将身一纵,竟是抽身而逃!
韩小铮一愣之下方醒了过来,玄衣人已在七八丈之外!迅速向不远处一片松林隐去。
韩小铮暗叫一声:“可惜,竟他走脱了。”正当此时,却听得松林中一声惨叫!
韩小铮暗暗惊讶,举目望去,却见一个女子已从松林中走了出来,不是慕容小容是谁?
慕容小容微微笑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将他放走了,那么以后你便休想再有安宁日子过了。‘忘忧宫’的人是从不会放过一个与他们作对的人。”
韩小铮这才明白惨叫之声是她杀了逃进松林中的玄衣人所致,遂道:“有劳了。”
“不必,本来这事就应是我的事,说谢倒是应该我谢你。”
此时,重伤倒地的青衣人已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大概是想逃命。
慕容小容的脚在地上一勾一踢,一粒尖锐的石块便飞了起来,挟“呼呼”风声,向那人的后脑勺射去。
那人听得风声,心知不妙,刚要躲避,但重伤之下,他的行动已极为迟缓,未及闪开,“碰”的一声,石块已正中他的后脑!
他便直挺挺地向前倒去了。
韩小铮皱了皱眉道:“你杀人倒是十分干脆利落。”
“像这样的人,死一百个也不足惜。如果你知道‘忘忧宫’的所作所为,便不会如此想了。”
韩小铮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慕容小容所言没错,可他总觉得一女孩子家出手太过狠辣,说什么也有些不妥。
这一次,韩小铮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慕容小容的同行了。
荣城与别的市镇没有什么不同:繁乱,店铺林立,人士复杂……
但韩小铮一进荣城,便觉得有些异样,可一时又觉察不出这异样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