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小金蛇在身子将要撞上古松的那一瞬间,立即张口咬住古松的树皮,然后身子一曲一弹,便向南宫或的脚下扑来,其速极快!
一惊之下,南宫或急忙俯身一剑,削飞了小金蛇的脑袋!
蟒蛇的身子不断地调整着俯仰的角度,于是,小金蛇所射出的角度便不一样了,这让南宫或有了穷于应付之感!
他已恨透了这条大蟒蛇,又有一条小金蛇射来的时候,他已不再一剑斩了便了事,而是以极准的手法,刺中了小金蛇的脑袋,然后收回剑,忍着恶心,抓着那条已死了的小金蛇,疾贯真力于臂,一扬腕,那条小金蛇便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般划空而出,立即没入了蟒蛇那双小灯笼一般的眼中!
蟒蛇便轰然倒下了,压垮了下边树枝堆的一大角!一阵剧烈的抽搐后,蟒蛇死了。
南宫或终于可以稍稍地缓一口气了。
那种头晕的感觉越发明显了,南宫或不由暗暗着急。
突然,他看到在这棵古松的树干上有一块白色的物体,是松树脂!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他知道这松树脂是极为易燃之物,而蛇这种动物无疑是怕火的。
但这么一块松树脂,又怎能起什么大作用呢?但无论如何,他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当然,很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脱身的机会。
他乘这些蛇一时还发动不了有效进攻的时候,身子一纵,便飘了下来,在靠近那块松树脂时,他的剑飞速一插,便已插入树干中,他的另外一只手一抓,便掰下了那块拳头大小的松树脂,然后他便借剑弹身而上,重新落于那一小截树枝之上。
四下一望,他的目光便停止在四周那些茂盛的草丛中了,现在是冬季,草都已经干枯,只要一遇火,立即便可以烧起一把大火。
南宫或将那块松树脂串在剑上,然后掏出火折子,点着火绒,已引燃了松树脂。
眼看已燃着的松树脂越燃越旺,他不由笑了。
一滴松树脂油从上面落了下来,很快便将蛇群搭建起来的那一堆枯树枝引燃了!
火焰呼呼地吞吐着,蛇群立即惊慌失措地向四下退去!
笛声又起,尖锐刺耳!
但这一次,笛声的作用已不太大了,任凭笛声如何地催促,那些蛇仍是迟疑着徘徊不前。
火势越来越大,烧得噼啪作响,南宫或在树上,也已感觉到了那股热气腾腾而上!
看着那些惊惶失措的蛇,南宫或的心中升起一种复仇后的快意,他长啸一声,人便如一片枯叶般飘落下来。
“后羿剑”挥过之处,那堆烧得正旺的火堆立即被挑得四射开来,一时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些火很快便引燃了干枯的草丛,一时浓烟四起,方圆十几丈之内,全都是一片火海!这一下,群蛇已全面崩溃了,它们如水银一般向四处逃去!
南宫或恨透了这些困了他如此之久的群蛇,见它们逃走,并不甘心,立刻追了上去,逢蛇便杀,状如疯狂,那些蛇一见火光,便已吓破了胆,只顾一味地逃命,哪里顾得上反攻?因此就那么任南宫或斩杀着。
南宫或不断地把这片火势扩大,转眼间,处处都腾腾烈焰了,南宫或的衣服上也被烧了好几个洞,他却浑然未觉,仍沉浸于杀蛇的痛快之中。
此时,又响起了尖锐的笛声!
这无疑是在提醒南宫或还有一个可恶敌人的存在,他立即不再只顾杀蛇了——事实上此时已没有多少蛇可供他杀了,蛇几乎都已逃得干干净净,没有来得及逃的,便已被火困在其中,做着垂死的挣扎。
南宫或认定草棚那个方向,立即弹身而去,他的身形在浓烟与烈火中时隐进现,去势又快,犹如天神一般。
在离草棚还有五六丈远的时候,他发觉二丈外的一块以杂草为掩护的地面上有东西在轻轻地颤动!然后,那块地面,便如被人凭空揭翻了一层似的,“砰砰”直响,随着尘土的飞扬,出现了八个凹坑,八条人影便如从地下钻出来的鬼魅一般,粘着满身的灰尘,凶神恶煞地向南宫或狂卷过来!
对南宫或来说,对付这样的狙杀者与对付那些蛇群比较,这简直是轻松得很!
他那惊世骇俗的剑法,终于不用去对付一些无知的蛇了。
一声清啸,南宫或已凌空穿掠,对准其中一个手舞双斧的狙杀者疾扑而上,当那个使双斧的大汉怒吼着挥挡的一瞬间,他扑掠的身形突然硬生生的折回!
这是一种完全违反了力道惯性的折回,寒光流灿处,一个手持双枪的汉子已惨叫一声,摔了出去,在摔飞出去的线路上,拖了一地的鲜血!
他的小腹,已被划出一尺多长的大口子!
一条“七节钢鞭”啸声尖锐,恶狠狠地扎向南宫或,南宫或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然后,他的“后羿剑”便已准确无误地骤然在鞭尖上一搭一撩,一股奇异的力道立即使钢鞭失去了它原先所指之向,竟如一条已发了疯的毒蛇一般,疾然反转,尖锐的鞭头,便深深地扎进了他自己的胸膛之中,强大的反撞之力,竟使他跌出一丈之远。
他便如此死于自己的鞭下了。
狂吼着,两个身材枯瘦如竹竿之人拼命地冲了上来,一个用流星锤,一个使两把短剑,泼风飘雪般卷了过来,南宫或身形急忙一旋转,随着这种陀螺般的飞速转动,他的四周便如飞旋起了一圈光环!
那两个人便已分成四块!
鲜血如热雨般在半空中飘洒下来,淋了南宫或一头一脸!
一根手臂般粗大的玄铁棍便在此时,挟着“呼呼”之风声,奋力砸向南宫或剑芒乍收的一刹那间所露出的一丝空隙,那儿便是南宫或的胯骨,如果挨上一棍,南宫或立刻就会被击垮!
南宫或背对着那根玄铁棍,他一拧身,连人带剑幻为一道惊天之飞虹,弹掠到五步之外!
玄铁棍便已走了个空!
而南宫或已逼近一个正待向他冲来的黄脸汉子,因为南宫或去势太快,所以在黄脸汉子看来,他似乎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不由一怔,然后手中一对铁钩疯狂挥出,企图将南宫或身上的肉勾下来一块。
但他的钩子却招招走空,似乎站在他前面的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如空气一般幻虚的人,惊愕之中,他的脸突然扭曲了,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南宫或的剑已在眨眼间从他的身体内进出十三次,直到南宫或的剑在他体内第十三次拔出来的时候,他才感到了疼痛!
玄铁棍走空之后,堪堪再度举起,执棍之人便已惊愕欲绝地发现南宫或已站在他的棍端上!
惊恐之中,他不知自己是该向后抽棍好,还是将铁棍抡起来好,这种犹豫,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犹豫,便在这一瞬间,南宫或的身躯已疾然沿棍下滑,他的“后羿剑”便从那人的胸中直插而入!
使双斧的人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因为无论如何,南宫或的剑一定会在那人的体内作短暂的停留,于是,他便已贴地滚进,双斧随着身体的滚进而翻飞起波光似的寒光。
遗憾的是,他又扑了个空,他的双斧狠狠地砍进了一双腿当中,他甚至听到了斧刃与骨头相撞击所发出的“咔嚓”之声,他已断定南宫或的双腿已废了,接下来的事应该是南宫或的双腿支持不住他的身体,于是便要倒下。
是倒下了,不过倒下的不是南宫或,而是他自己,他的双腿还是好好地存在着,但这并不等于他一定能站得稳,他的颈部已有了一道红色的印口,然后,红印又成了红色的“项圈”,最后,便什么也不是了,汹涌而出的血破坏了这种抽象的项圈。
他倒下时,才明白自己所砍中的腿只不过是使玄铁棍的同伴之腿而已,可怜他已死了,还得接受别人如此凶残的一击。
狙击手只剩下一人了。
那是一个枯瘦的中年汉子,他的颧骨特别的高,眼睛却小,眉毛也淡,嘴唇也很薄,头发稀稀疏疏,又黄得不行,像冬天里的草丛一样,让人一看便会觉得他是一个悲剧性人物。
现在,他真的成了一个悲剧性人物,他的脸已由苍白变为淡绿色,一双眼睛因为过度的恐惧,倒也睁得有点大了。
他绝望地站在那儿,手中的软鞭垂在地上,那模样,哪有一点江湖中人的英武之气,纯粹像是一个穷苦的牧羊人。
他知道战是无可再战了,他根本不是南宫或的对手。
那么,他为何不逃走?在南宫或还没有杀了他最后一个同伴的时候逃走?
南宫或冷冷地道:“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动手了结自己?”
那人猛地一震,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休想让我……屈服……鹿死谁手尚……尚未可知!”
这本是一句颇具豪气的话,但在他口中说出来,便是严重的气质不足了,哪里有一丝豪壮之气?
南宫或不再说话,他根本就不屑同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说话,便那么直接向前走去,似乎他的面前根本就无人存在。
那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他干嚎道:“你……休得猖狂,我……我这便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