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长老神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只是这时候,他自然不好出去。
堂内一片寂静,气氛显得颇有些凝重,片刻之后,才听白圣浩声音道:“神侯府要召集八帮十六派前往西川对付黑莲圣教?”
“不是对付,是剿灭。”曲小苍笑道:“黑莲圣教虽然雄霸西陲,可是集合八帮十六派以及江湖各路豪杰,要铲平黑莲圣教易如反掌。”
白圣浩冷笑道:“曲校尉,八帮十六派天南地北,要集中这么多人,可要耗费不少时间。而且据白某所知,黑莲圣教不比当年的虎鲨门,虎鲨门加起来上上下下也不过两三百号人,可是黑莲圣教却远不止如此。”
“白舵主的意思是什么?”曲小苍缓缓问道。
白圣浩道:“不敢,白某区区一舵舵主,就算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无关紧要。”顿了一下,才问道:“曲校尉是否已经派人联系其他各路人马?”
“你们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此事自然先要让你们知晓。”曲小苍道:“接下来神侯府会派人通知八帮十六派。本来朝廷出兵,可以很轻易剿灭黑莲圣教,但黑莲圣教毕竟也是身处江湖之中,江湖事江湖了,神侯也是希望有江湖人士自己解决此事,尽量不要让朝廷卷入进来。”
齐宁心下暗笑,神侯府虽然是打着江湖旗号,但实际上却是彻彻底底的朝廷衙门,神侯府的吏员都是领着朝廷的俸禄,由神侯府牵头江湖势力对付黑莲圣教,也亏曲小苍大言不惭说朝廷没有卷入。
白圣浩并无说话,曲小苍接着道:“今日前来,是希望你将这些事情转告朱雀长老,贵帮的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神侯的意思,也还是希望你们能通知贵帮向帮主,神侯随时在神侯府等候大驾光临。”
“白某会将曲校尉的话转告朱雀长老。”白圣浩道:“至若帮主,我不敢保证。”
曲小苍笑道:“那倒无妨,八帮十六派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向帮主迟早也会知道的。”随即听到曲小苍道:“酒菜都凉了,实在是抱歉的很,曲某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
“曲校尉慢走,恕白某不送!”
听到脚步声响,随即又听到开门之声,朱雀长老稍等片刻,这才从后面转出,神情凝重,齐宁跟在朱雀长老身边到了桌边,很快就看到上官凌风和几名帮众进来,关上了大门,朱雀长老沉声问道:“他走了?”
上官凌风道:“已经出门了。”
白圣浩神情也是严峻,轻声道:“长老,你都听见了?”
朱雀长老微微颔首,上官凌风等人还不知情况,白圣浩简单解释一番,上官凌风微微变色道:“神侯府要启用铁血文?”
“侯爷,神侯府声称疫毒是黑莲圣教所为,你觉得如何?”朱雀长老看向齐宁:“秋千易当真在神侯府劫过狱?”
齐宁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神侯府将罪责安在黑莲圣教头上,甚至要召集江湖各路势力共同围剿黑莲圣教,这背后究竟所为何故,齐宁难以想通,而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神侯府与丐帮的交涉虽然诡异,可是自己却还是不好从中多掺和,也不多说,只是微微颔首。
朱雀长老见齐宁点头,神情愈加冷峻。
上官凌风道:“长老,黑莲圣教与我丐帮为敌,此番神侯府正好要联络八帮十六派对付黑莲圣教,咱们自不能错过。”
“错过?”白圣浩淡淡道:“曲小苍亲自前来打前哨,那定是要让咱们丐帮出手,咱们想要错过也不成。”
朱雀长老微一沉吟,才道:“十六年来,江湖风平浪静,没有出太大的乱子,八帮十六派也有十几年不曾聚集在一起,想当年还有个黄山会,江湖各派云集黄山商议江湖大事......!”说到这里,若有所思。
“黄山会是江湖大会吗?”齐宁问道。
白圣浩对齐宁心存敬意,立刻解释道:“侯爷有所不知,神侯府设立之前,朝廷与江湖是两个世界,那时候各帮会也不像现在这样各据一方,互相之间为了争夺地盘,火并仇杀,无日不争,所以一些有识之士定下了规矩,每三年一次黄山大会,江湖各帮会的恩怨,尽量都在黄山会上解决。”
“哦?”齐宁道:“如此说来,神侯府定下铁血文,对江湖来说,也算是功德无量。”
白圣浩淡淡笑道:“侯爷,神侯府当年定下铁血文,确实让江湖风貌为之一变,各帮会都守着自己的地盘,循规蹈矩,十六年来,江湖格局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顿了顿,才笑道:“可是这样的江湖,已经不是江湖。江湖人讲究快意恩仇,哪怕是出身贫贱,若是能有一身本领,也能够在江湖上成就一番事业,开帮立派,不过有了铁血文,这一切也都不可能存在。”
齐宁微微颔首,上官凌风在旁也道:“如今的江湖,就看说够听话,只要遵从神侯府定下的规矩,就能够在江湖上长盛不衰,否则......嘿嘿......!”
朱雀长老忽然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召集南方七宿众舵主前来商议,此外也要尽快告之帮主。白舵主,你安排人手迅速前去通知南方七宿分舵的众舵主,让他们尽快进京。”
齐宁知晓这都是丐帮内部事务,自己不好多掺和,拱手道:“朱雀长老,诸位兄弟,我还有事在身,先且告辞,等回头我再回请众兄弟。”
朱雀长老知道齐宁也是为避嫌,不过齐宁虽然对丐帮有恩,但毕竟也是朝廷中人,齐宁不愿意掺和这其中事情,也是丐帮乐意见到,倒也不强留,拱手道:“侯爷,你是丐帮的大恩人,咱们叫花子别的不懂,但是恩怨分明,他日若有差遣,尽管开口。”
齐宁笑着点头。
白圣浩亲自送齐宁出了锣鼓巷,此时天色尚早,齐宁一路寻思其中的蹊跷,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岔路口,正要往侯府回去,忽地瞥向另一条道路,顺着那条路便可以走到秦淮河边,猛地想到卓仙儿,顿时有些惭愧。
前番在卓仙儿船上发现了疫毒之后,齐宁略作安排,答应会尽快回去瞧卓仙儿,好些日子过去,京中疫毒之危都已经解除,自己却差点忘记秦淮河上还有个卓仙儿。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调转马头,往秦淮河那边去。
卓仙儿夺取花妃之后,有三天时间归属于齐宁,现在三天时间早已经过去,却不知卓仙儿目下如何。
他倒是叮嘱过段沧海,让段沧海派人对卓仙儿这边做些照顾,不要让别的男人登上卓仙儿的画舫,不过这阵子京城乱成一团,却也不知道段沧海是否安派人照应。
到了秦淮河岸,天色尚早,见不到夜里的莺歌燕舞倚红偎翠,秦淮河两边靠岸处,画舫都是停泊在两边,只有到了入夜之后,迎了恩客上船,才会泛舟河上。
不过疫毒之祸刚刚平息下来,许多人都知道秦淮河上是疫毒泛滥之处,所以一时之间,这里比从前倒是清冷不少。
骑马顺着河岸往前缓行,虽然秦淮河上画舫众多,但是每一艘画舫都有自己的特色,尽可能显得与众不同,而且每艘花舫都飘着旗子,也好让人辨识出属于谁的画舫,其实这个时候流连风月也并非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恰恰相反,文人墨客都喜欢在风月之所自诩风流,所以在不少人眼中,出没于烟花之所,反倒是一种风雅。
走了一段路,便瞧见卓仙儿那艘画舫就靠在前面不远处的岸边,催马过去,一眼就瞧见画舫那位管事王祥正站在船头,领着两个人正在清洗画舫的甲板,齐宁骑在马上,冲着船上叫了一声,王祥听见有人叫,回头瞧过来,见到齐宁,先是一怔,立刻跑到船舷边,向齐宁拱手道:“侯爷!”
齐宁骑马在岸边,距离王祥不远,虽然最想知道卓仙儿情况,却也不好第一句话就询问,含笑问道:“你们这边情况如何?是不是都服了解药?”
王祥恭敬道:“侯爷,只有徐干没有撑住......其他人都及时服了解药,也都安然无恙。侯爷,大伙儿都知道,是您代天施药,大家的性命都是侯爷所救,感激不尽。”
“代天施药,自然是皇上的福佑。”齐宁心想那徐干感染太早,没能及时救回来,也是无可奈何,问道:“仙儿姑娘在船上吗?我过来瞧瞧情况如何。”翻身下马来,将马缰绳系在岸边的柳树上。
王祥道:“侯爷,仙儿姑娘几天前就已经不在了。”
齐宁正准备上船,听王祥这般说,怔了一下,皱眉道:“不在了?她去了哪里?”
“小的也不知道。”王祥道:“仙儿姑娘说是有事要离开一阵子,让我们照看画舫,姑娘的去处,我们也不敢多问的。”
齐宁万想不到卓仙儿竟然不在,皱眉问道:“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身体没什么事吧?”
“侯爷放心,姑娘身体很好。”王祥道:“姑娘只说离开几天,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小人也是不知,不过姑娘让我们照看画舫,应该这两天就能返回。侯爷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那......那仙儿姑娘有没有提起我?”齐宁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个清水出芙蓉般的秀美女子面容,不知为何,得知卓仙儿竟然不在船上,齐宁竟是觉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