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心知李堂二人的猜测大有道理,暗想难道自己带回来的这名怪汉,曾经莫非还是一位高手不成。
不过这怪汉并无自己的武功路数,和人打斗,只是依葫芦画瓢,模仿对手的招式出招,就算有老江湖在旁边,那也无法看出怪汉的来历。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齐宁几天不曾洗澡,身上还真是有些不舒服,而且一路奔波,倒是想着痛痛快快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衫,如此也能让自己放松一些,吩咐道:“和府里的人都说一声,没事不要招惹丑汉,对了,这丑汉是否对那素兰有意思?”
齐峰笑道:“侯爷,这丑汉脾气有些古怪,要么谁都不理,要么有人去逗他,他就朝人大叫,府里上下,除了侯爷,也只有那叫做素兰的丫鬟能驯服他。不过素兰性子温婉,不骄不躁,平时待他也是不错。”
李堂在旁道:“素兰是服侍太夫人的丫鬟,十分体贴入微,性子又好,服侍的周到,听说太夫人早些年就说过,等到素兰年满十八岁,便找个婆家将她嫁风光嫁出去。”看向齐峰问道:“是了,素兰今年多大了?”
齐峰想了想,道:“还真是快了,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好像到今年年底就满十八了。”
“老夫人现在常年都守在佛堂里,身边也很少要人伺候。”李堂轻声道:“有时候真要人伺候,还是三夫人亲自动手,这一年素兰倒是闲下来许多,瞧这样子,回头太夫人只怕真要让三夫人将素兰安排嫁出去了。”
齐峰在旁笑道:“太夫人对素兰一直十分宠爱,今天那沈三还真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去招惹素兰,这要是被太夫人知道,那小子只怕还要吃大苦头。”
李堂道:“沈三不就是看着近年素兰在太夫人身边少了,而且太夫人也不管府里的事情,这才色胆包天吗?要是换作从前,你看沈三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太夫人疼爱素兰倒是不假,总会给她一个好的归宿。”
齐宁听他二人所言,对素兰倒是了解了几分,不过这时候倒没有心思管这些事情,问道:“东齐送婚使团那边怎样?”
李堂立刻肃然道:“侯爷,淮南王一路带人护送,三天前才安全抵达京城之后,皇上倒是立刻召见了东齐太子,不过到底说些什么,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眼下东齐太子极其随侍都是被安排在驿馆,天香公主也是暂时住在驿馆,一切都是由淮南王亲自安排招待。”
齐宁心想自己往襄阳一趟,拐了个弯,耽搁几日,不过自己都是快马快行,使团那边虽然是直接入京,但道上自然不会太快,三天前抵达也算不慢。
他知道此番皇帝大婚的安排,齐峰二人也不会知道太多,自己进宫之后,一切也就了然,不过看天色太晚,心想实在不成,还是明日一大早再过去面圣。
回到自己院子,顾清菡早已经安排人准备了热水,齐宁也不要别人伺候,将人都遣退下去,这才关上门窗,取出了钟琊当初交给自己的药水,要去除易容过后的面孔,必须要用这种特别的药水方能做到。
屋内点上灯,花了半个时辰,齐宁这才将妆容用药水清洗干净,随后又服下了恢复声音的药丸,不过容貌恢复倒是容易,但声音要恢复还要过上个把时辰。
齐宁美美地洗了个澡,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衫,整个人这才感觉一阵轻松,出门吩咐下人过来收拾,就见到齐峰已经过来,等丫鬟将收拾退下后,齐峰这才进屋内,回手关门,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盒子来,低声道:“侯爷,幸不辱命,这东西在我身上,我日夜提心吊胆,就怕有个闪失,回头要给它偿命。”
齐宁接过玉盒,打开一看,正是自己在东齐时候,从番僧贡扎西手中得到的白蚌珍珠,这玉盒本就十分的莹润,但是在白蚌珍珠的映衬下,就显得有些暗淡无光,灯火之下,那珍珠色泽如雪,纯净异常,没有一丝瑕疵。
齐宁观赏玉盒,含笑道:“做的不错,回头再赏你。”
齐峰笑眯眯道:“赏不赏倒没事,没有坏了侯爷的事儿,小的就心满意足。”
齐宁哈哈一笑,想到什么,问道:“唐姑娘在府里吗?”
“在。”齐峰道:“这个时辰,唐姑娘已经回府了,这阵子唐姑娘一直在为田家药行的田姑娘治疗眼疾,听说那田姑娘已经能看清楚一些东西了。”
齐宁自然知道此事,心下欣慰,道:“田姑娘岂是凡人,她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自然是有把握的。”心里却寻思着,唐诺在医术之上见多识广,却不知道她是否能够知道这白蚌珍珠的效用。
贡扎西等一干番僧千里迢迢从青藏去到东齐,就是为了带回白蚌珍珠,由此可见这白蚌珍珠的宝贵。
齐宁一直都在好奇这白蚌珍珠到底有何作用,后来经齐峰提醒,意识到这白蚌珍珠很可能是作为灵丹妙药之用,贡扎西等人都是大雪山逐日法王的弟子,能令他们不远千里从青藏到东齐取珍珠,也只有逐日法王有此能耐,那么这白蚌珍珠就应该是取回去交给逐日法王。
珍珠是否是由逐日法王使用,齐宁无法确定,但能够使用这颗珍珠的必然是非比寻常的人物,即使不是逐日法王,至少也该是古象王国的王室中人。
这种珍珠极其罕见,齐宁心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它药效到底如何,恰恰唐诺医术精湛,或能知晓一二。
齐宁属于心中有疑团,就必须解开的性子,逐日法王要此珍珠意欲何为,他自然是极想知道,如果能够知晓这珍珠最大的作用,或许就能够知晓逐日法王的目的,当下也不急着用饭,径自往唐诺院里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到得唐诺院子,一如既往幽静,齐宁到得门前敲了敲门,轻声道:“唐姑娘!”
很快就听到脚步声,随即屋门被打开,清秀如水的唐诺见到齐宁,漏出一丝浅笑,道:“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齐宁感觉唐诺说话从来都是自然恬静,她平日虽然不苟言笑,但和人交往,也从不会给人冷冰冰的感觉,显得十分随和,含笑道:“这阵子过的可好?听说田姑娘那边有了进展。”
唐诺侧过身,让了齐宁进屋,也不关门,向里屋走去,边走边道:“她的眼疾时日太久,没有办法立刻治愈,而且也不能太操之过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还要三四个月时间才能恢复。”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齐宁跟着唐诺进屋,见到桌上摆放着几味药材,唐诺已经解释道:“这是给田姑娘配的药材,她眼疾不比寻常,每次所用的药材都不相同,要根据她的状况施药,若是有差错,会适得其反。”
齐宁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唐姑娘你救了许多人,只怕已经造了万级浮屠。”
唐诺浅浅一笑,问道:“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唐姑娘,没事就不能过来和你坐坐说说话?”齐宁笑道。
唐诺道:“侯爷公务繁忙,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侯爷就算想找人说话,应该也不喜欢和我这样的人说话。”
“那你就错了。”齐宁笑道:“和唐姑娘说话,能让人轻松愉快,唐姑娘要是愿意,我坐在这里一夜陪着唐姑娘说话也是愿意的。”
唐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齐宁这才从怀中取出玉盒,轻声道:“唐姑娘,你火眼金睛,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也是过来看看你这阵子过得怎样,你平时也不必太过操劳。另外我这里有一件东西,听说可能是一种药材,我也不懂,所以向你请教一番。”
唐诺听到“药材”二字,眼中便显出光彩,见齐宁将玉盒递过来,伸手接过,转身放在桌上,这才小心翼翼打開。
齐宁也起身来,背负双手站在唐诺边上,唐诺打开玉盒,一股冰冷的寒气从盒内散发出来,瞧见里面的珍珠,俏脸显出一丝惊讶之色,从身上取出一方乳白色的丝帕,轻轻包住那珍珠,拿在手中,细细看了看,漂亮的眼睛里更是显出骇然之色,失声道:“侯爷,你.....你这是从何得来?”
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淡定自若,情绪难见起伏,齐宁也很少看到她会显出如此惊讶之色。
齐宁看她反应,便知道她对这白蚌珍珠定是有所了解,否则不会有如此反应,心下欢喜,问道:“唐姑娘,你知道这珍珠?”
唐诺微点螓首,道:“这是幽寒珠,极其罕见,只有在深海之中的才能觅得。”想到什么,蹙眉道:“侯爷,这幽寒珠是否是从白色的海蚌之中取出?”
“正是。”齐宁听她这样说,便知道没有差错:“唐姑娘,这事儿可莫告诉别人,事关重大。”
唐诺却是急道:“那你告诉我,你取珠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