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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牛郎织女(1)

新媳妇吾丘红携夫婿赵青甜蜜地回到娘家,恰好公户叶的奶奶在与吾丘红的母亲说话,赵青只好先拜见岳父,在与吾丘雀重定名分时,二人发生激烈争执。最后,二人只好妥协,在外人面前以翁婿相称,在家里仍旧兄弟相待。

“那么,我怎么办?”吾丘红一脸困惑地问道。

两个男人只顾自己乐意,没有想到吾丘红的感觉。这样一来,赵青既是她的夫婿,又是她的叔叔,情何以堪?

吾丘雀这才意识到还有这个问题,只好自嘲地说:“各论各的,你只认他为夫婿好了!”

拜见过吾丘雀后,赵青与吾丘红去见她的母亲。公户叶的奶奶是吾丘鸠的义女,岁数比吾丘雀大,亲戚之间也没有忌讳,同时接受了小夫妻的拜见。然而,公户叶的奶奶端详赵青一阵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土星迎晟郎,夫君到妾旁。”

“恩爱俩相依,欢聚到天亮。”赵青惶恐地说道。

这时,吾丘红的母亲突然插话说道:“火星照晟郎,盼君归故乡。”

赵青更显惊异,随口答道:“晟郎望火星,日夜思娇娘。”

“晟子哪一支?”公户叶的奶奶问道。

“牡丹降小子。”赵青答道。

公户叶的奶奶指着自己和吾丘红的母亲说道:“青儿,我是公仲土的女儿垕,这是屈火的外甥女炟儿,明白了吗?”

“明白了!”赵青点头说道。

吾丘红张大了眼睛,不知所云。等待他们陷入沉默后,困惑地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呀?”

“我们在认亲戚啊!”赵青解释道。

“红儿,青儿身份特殊,但与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你只需知道这些就行,内中情由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现在不要多问。”吾丘红母亲呵斥道。

“是呀,此事关系重大,今后不许言及此事,你们走吧。”公户叶的奶奶说道。

“孩儿告辞。”

赵青说完,带着吾丘红向屋外走去。公户叶的奶奶突然咳嗽一声,在他们身后说道:“照顾好叶儿,还要多多关照秋儿那个苦命的孩子。”

赵青顿时心中一震,不明白她老人家为什么还要特别提及江秋。

在中野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一天,赵青和吾丘红吃过午饭后来到大洼庄探望故人,老远就通过栅栏看到秋枫在院子里打坐练功。二人担心影响她修行,没有马上进院子,就在外面徘徊。

秋枫练完功后,见赵青和吾丘红站在大门口,急忙迎接出来,并感激地说道:“劳驾夫婿和妹妹护法,妾过意不去,快请进院说话!”

赵青走在头里,吾丘红拉着秋枫的手走在后面,三人先后走进院子里。两个女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听吾丘红问道:“长姐也练恒山内功吗?”

“我是带艺投师,修习家传武学木人石心功。”秋枫说道。

“枫姐居然是木星宫绝技木人石心功的传人,师父是谁?”赵青惊讶地问道。

秋枫皱了一下眉头,勉强说道:“母亲。”

然而,赵青正在兴头上,对她的表情并没有上心,就追问道:“她老人家叫什么名字?传承如何?”

秋枫叹口气,苦恼地说道:“母亲将功谱交给妾后就与父亲一起走了,妾一旦想到与父母分手的情景就难过,从此就用心练功,希望忘却那段痛苦的回忆。”

赵青见秋枫不愿诉说家事,立刻闭口不言。

吾丘红见秋枫伤心,急忙转移话题问道:“枫姐,木人石心功目前的进境如何?”

“木人石心功有四重,前三重木已成舟、人面桃花、石枯松老已经练成,至于第四重吗,就不好说了。”秋枫说道。

“第四重叫什么名字?”吾丘红问道。

“心如止水!”秋枫说道。

顾名思义,要修习“心如止水”,必须心无旁骛,她现在那有这份心境。遇到赵青不知是福是祸,最后一重是没法练了,至少目前是这样,这真是:

尘封木棉为君开,舍身报恩笑开怀。

木星呼唤青蛇剑,木人石心怜人爱。

赵青听到她们的对话后,除了对秋枫感到歉疚外,也为她难过。因为,秋枫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来历,在“玄武崖”面临生死关头都没有使用已经练成三重的木人石心功。这说明下列几点问题:秋枫不仅不依靠木星宫,更不想给木星宫带来麻烦;她既不愿将木星宫的是非带进恒山派,也在极力维护恒山派的声誉。

由此可以看出,她一来宅心仁厚,宁肯自己忍辱负重,甚至做出牺牲,也不愿牵连别人;二来,她既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也没有将木星宫发扬光大的雄心壮志。从另外角度来看,她除了身世可怜外,木星宫的情况也令人担忧。因为,她没想依靠木星宫,说明木星宫根本就指望不上。

现在,她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道出,显示出对赵青和吾丘红的高度信赖。另外,她到而立之年才修成三重木人石心功,练功一定很辛苦,但赵青却没有送给她“五宝丸”。因为在赵青看来,她与五宝丸无缘,必须另寻机缘。

吾丘红没有这么多想法,只是担心她的伤势,以为她刚好一点就练功,急于弥补受伤时间造成的损失,就劝解道:“长姐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就不要急于求成了!”

“好了,全好了。”秋枫回答。

秋枫见二人半信半疑,就转了几个身,还活动一下右胳膊。吾丘红高兴,上前抱住她的脖子,蹦起高来,她虽然嫁人,到底还是少女心性。然而,秋枫还是皱了一下眉头。吾丘红以为弄疼了她,急问:“长姐,怎么了?”

“别担心,没什么!只是胳膊和腰不敢用力。”秋枫安慰红儿。

赵青与秋枫再次相逢,她竟有这么大的变化,心里也非常高兴。他很想去抱她,毕竟已有一段时间不见了。然而,这是在一面无墙的院子里,很容易被外人看到,他还是止住了冲动。吾丘红见长姐虽然跟自己说话,可总是时不时地偷眼去看赵青,就转换话题说道:“我们说了半天话,姐妹们怎么不出来呀?”

“叶儿回了娘家,乔儿与秋儿在收拾新房子。”秋枫回答。

“我去帮忙。”吾丘红边说边跑了出去。

吾丘红识趣走开,自然就将这个院子完全留给了小别后重新见面的赵青、秋枫夫妻。秋枫目送吾丘红跑远后,抽回眼神回望赵青。她见心上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报以歉然一笑。之后,她脸微红,自己眼睛不知该看哪里好。

最终,秋枫低下头,下意识地说道:“到屋里说话吧。”

秋枫说完这句话后转过身去,试探地朝北屋走了几步。她瞥见赵青跟来,就加快了脚步。二人先后脚进到屋里时,赵青一改常态,猴急地从后面抱住了她,嬉皮笑脸地说道:“几天不见,枫姐越变越美了,刚才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

秋枫顾忌还是多一些,扭头对赵青说道:“快关上门,你也不怕后面有人看见!”

“怕什么,我抱夫人管人家啥事,给别人看看又咋了!?”赵青取闹道。

“可是……可是,我该咋处啊!?”秋枫担忧地说道。

然而,赵青嘴上虽硬,其行动还是照顾了秋枫颜面。他随即左右两个后撂腿先将门关闭,再借势爬到她的后背上。然后,赵青用腿脚驱赶秋枫进内屋的同时,左手将她的脸蛋搬过来,自己的头再从她右肩上伸过去,开始亲吻起来。另外,他的右手也没有闲着,而是直接伸进了她的怀里,抓住了她的****。

秋枫趔趔趄趄地将赵青背进左厢房时,他这次倒是很自觉,不用秋枫再提醒就立刻腾出左手,先顺手拉下了门帘,再顺势将她按在大床上。

“我回来啦!”

薛乔边跑边喊,跑进院子里。她见没有人搭理自己,直接就跑进北屋里,还是没有见到人。她正在奇怪时,听到长姐在里屋喊叫:“我……,我……,我疼!”

薛乔听见长姐疼的都不成声了,以为长姐旧伤复发,急忙喊道:“长姐,要挺住,我来了!”

说完,掀开门帘冲了进去。

吾丘红与江秋落在薛乔后面,吾丘红推说有东西忘在新房子里,就又回去了。江秋干活时弄的身上有些脏,到家后就先准备好洗澡水,在外间擦洗身子。她洗完擦干后,就径直去里屋取衣服,准备穿上衣服后马上就去做晚饭。恰在这时,薛乔在里屋嘟囔:“你猴急什么?”

“你们都不急,我急!你们都不饿,我饿!行了吧?”江秋边嘀咕边走进里屋。

公户叶从娘家回来,带了许多东西,到家后累出一身汗。她见有现成的洗澡水,就脱了衣服,擦洗起来。擦干后,她准备去里屋换衣服。公户叶走到中厅后,转头看到自己出门时拿出的红枣还放在桌子上,自己本来今天很想吃红枣,只是匆忙离开,没有来得及吃多少。她见红枣还在,伸手就到桌子上取枣。

“快把手拿开!”江秋在里屋急喊。

“秋姐,你吃红枣吗?我帮你送进去!”边说边端着红枣走进里屋。

吾丘红磨蹭了一会儿,才回到家。她以为早已风平浪静,哼着小曲就进了北屋……

第二天起床后,可能是昨晚没有吃晚饭的缘故,也可能是秋枫身体复原使众人高兴,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大家早饭吃了很多。吃过早饭后,大家围在一起,喝水聊天。

一段时间以来,先是五女的身份困扰,连带秋枫伤病留给大家的负担,接着是赵青练功差点出问题,大家的心理压力很大。多亏几人心胸宽阔,互相谦让,才度过了重要的人生关口,有了今天家庭和睦的局面。

“我们出去野炊怎么样?”薛乔听赵青谈过在太行野炊的事,当时就非常羡慕,今天高兴,就提了出来。

“什么是野炊?”江秋不解地问。

“就是走进山林,打到猎物后,即时烧了吃!”薛乔解释。

江秋生活坎坷,听的悠然神往。吾丘红边听边点头,秋枫在微笑,公户叶附和:“好主意,夫婿带我们去吧?”

五女把目光投向赵青,等他拿主意。赵青见四个少女都以期盼的目光望自己,就用眼光去征询秋枫的意见,见秋枫点头,就说道:“好吧,赶快准备,今天就出发!”

众女没有想到,夫婿比自己还急,纷纷跑开,各自去准备一应物事。除了弓箭外,还要带上一些野外住宿等用具,因此需要用到马匹。江秋没有自己的坐骑,能够帮忙的只有一只黄貂,就带它同去。公户叶有一匹肥壮有力的金色骏马,名字叫金駜,自然要带上。

另外,吾丘红也骑来了她心爱的红骁。

“咱们五个人用两匹马,这怎么走路啊?”秋枫嘀咕道。

薛乔叹口气,说道:“我的龟蛇骢还小,可惜不能用。”

“没关系,出村后,我可以招来青龙驹,暂时可以两人一骑。”赵青说道。

薛乔看了红骁和金駜一眼,最后望着江秋,说道:“既然太行山中有野马,为什么秋妹不捕捉一匹哪?”

江秋叹息一声,遗憾地说道:“小妹确实见到过一匹土色的神骏‘土驵’,可惜没有捉住!”

几个人边走边聊,渐渐走出了大洼庄。公户叶坐在金駜上,情不自禁地吟唱起诗经中《有駜》(北京出版社,2006):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

振振鹭,鹭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饮酒。

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载燕。

自今以始,岁其有。君子有谷,诒孙子。于胥乐兮!”

古文今译,大意如下:

马健壮啊马健壮,四匹壮马毛色黄。

起早贪黑在公堂,在公堂里为公忙。

手持鹭羽跳起舞,如鹭降落在地上。

鼓声咚咚震天响,醉后起舞心欢畅。

大家同乐喜洋洋。

马健壮啊马健壮,四匹公马体魄强。

起早贪黑在公堂,在公堂里饮酒浆。

手持鹭羽跳起舞,如鹭降落在地上。

鼓声咚咚震天响,醉后回家睡卧床。

大家同乐喜洋洋。

马健壮啊马健壮,四匹青马体魄强。

起早贪黑在公堂,在公堂里共举觞。

从今往后新开始,年年丰收粮满仓。

君子有福又有禄,传给子孙永安康。

大家同乐喜洋洋。

赵青呼唤青龙驹,不仅招来了薛乔的龟蛇骢,还跟来了一匹神骏。江秋看到与青龙驹亲密的那匹骏马后大喜过望,惊呼道:“就是她,我日思夜想的那匹神骏‘土驵’!”

她鱼跃而上,希望骑到土驵背上。结果,土驵迅捷地闪到青龙驹另一侧,让江秋扑空,摔落尘埃。赵青见江秋疼的呲牙咧嘴,就抱着她骑上了青龙驹。突然,土驵长嘶一声,将江秋扯下了青龙驹。原来,土驵是一匹母马,她在妒忌江秋。

江秋试图再骑上青龙驹,重回赵青怀抱,又被土驵阻挠。当江秋再次尝试跃上土驵时,土驵却乖乖地顺从了。她托着江秋,欢快地追随在青龙驹左右。与公户叶同骑的秋枫摇摇头,叹息道:“土驵真是我辈楷模啊!”

与吾丘红同骑的薛乔纳闷地问道:“此话怎讲?”

“土驵为了青龙驹,自尊不要了,宁肯受累也不让青龙驹委屈,自己心情却很舒畅,这与我们的情况多么神似啊!”公户叶感叹道。

小丘村、大洼庄和槐树沟成“品”子结构,各自处在中野公社的一个选区。小丘村处在一块高地上,高地一边有一条溪流,跨过小溪就是大洼庄,大洼庄建在一块低洼地上。溪流上游蜿蜒延伸进一条山谷,称为槐树沟,自然谷中以槐树为主要树木。谷口有一村庄,以谷为名,就是槐树沟村。

赵青携五女沿小溪逆流而上,约莫大半个时辰就来到槐树沟。江秋对槐树沟多是伤心的记忆,连庄都不愿意进。大家绕庄而过,进入山谷,然后沿一侧山梁的小道登山,这也是赵青随吾丘红打猎时走过的路。

登上一个山头,有一块开阔地,地上有被虎豹吃剩的野鹿尸骨,一大群秃鹫、乌鸦等食腐鸟兽在争食。中野三女技痒,各自弯弓搭箭射去,一只野狼、一只乌鸦和一只秃鹫中箭倒在尸骨旁。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食腐鸟兽召唤同伴,将他们围起,天空是群鸟,地面是野狼,布下了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