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知如何化解这尴尬时,恰好侍应生送来了咖啡,也就一时缓解了。
低下头,不紧不慢的品着咖啡,时初抬头看他,“那你这次回来,是小住,还是打算长住?”
“初姐姐希望呢?”他却反问她,望向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澄清,见她怔忡,便又轻轻的笑了起来,“不一定,看情况。”
面对这个孩子,她心里有颇多的感慨,感觉他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样子,但是又觉得不太一样了,比小时候想的更多,也忧郁了一些。
“你如果真的要投资理财,那我建议你不要太多,先拿出一小笔来试试水,再说了,目前的行情不是特别的乐观,所以你如果不是很着急,可以先缓一缓。”
“着急?我不着急。初姐姐说的,我都信。就算真的亏了,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他一脸认真的说。
时初有些尴尬,她转过头看向窗外,笑道,“要是我每个客户都像你这样,那我就轻松了!”
“初姐姐有很多客户吗?”他问,“他们叫你时经理,为什么叫你时经理?难道不应该叫你时总,或者大小姐吗?昨天,我见过那个女人,她说她是时大小姐,哼!”
从鼻孔里不屑的发出一声轻哼,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小愿,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不过你回来了,我们就不要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呢?还在念书吗?”她不想在他面前去提那些自己都不愿意想起的黑历史,一场噩梦,自己都已经醒了,就没必要带着别人反复去体验那个梦。
“姐,我都几岁了,还念书?我又不是书呆子。”他笑,“我没什么事,偶尔弹弹琴,教别人弹弹琴。”
他淡淡的说着自己的事,并没有那么兴奋。
“对,你小时候钢琴就弹的特别好,那时候我们都在外面玩,只有你在家里练琴,偶尔你偷跑出来跟我们玩,还会被你妈妈拿着小鞭条追,哈哈……”想起小时候的事,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那时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大家做事都很直接也很纯粹。
“对了,你妈妈身体还好吧?”她笑着问。
“很好!”他点头,“她还在国外,这次没跟我回来。初姐姐,能看到你像现在这样的笑,很好,我就放心了!”
他说的这话,让她觉得怪怪的,毕竟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被个小五岁的弟弟照顾着的感觉。
“什么你就放心了!是我看着你现在长大了,也算是一表人才,帅气可爱的小伙子,我才放心了!”她往后靠了靠,很是欣慰的说。
“可爱,是形容女孩子的!”他不满的蹙了蹙眉。
“形容你也是可以的!”她大笑。
这样聊天,不触及最伤痛的部分,还是很开心的,不知不觉,咖啡都已经见底了。
时初看了一眼时间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上班,留个联系方式,咱们下次再好好聊。”
“初姐姐……”看着她要走,许愿站起身道,“你结婚了?”
她顿了顿,点头应道,“是啊!”
“他,是什么人?对你,好不好?”他迟疑着问,似有万语千言,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
“嗯,很好!”她说,“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许愿便不再说什么,送了她回公司,看着她上楼,摆了摆手,默默的转身。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时初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自己跟年牧遥的婚约,他不是不知道,小时候是她追着年牧遥,他追着自己,这样满院的跑,满院的欢乐。
可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她跟年牧遥……
算了!不再去想那些,毕竟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是要往前看的,而且,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看来,你们叙旧叙的很开心!”一个凉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扭过头来,才发现电梯里还站了一个人,目光沉沉的望着自己。
方才上电梯的时候,只顾跟许愿告别,竟然没发现。
年牧遥就这样双手插兜,站在她的身后,一双曜石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问心无愧的人,最开心!”她意有所指的说。
“问心无愧?那你觉得谁问心有愧?”
一直以来,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以前的她,确实很讨厌,而且她误入精神病院,就算是自己请人诊断的,可那结果也不是他刻意造成的。
就算,就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但绝对问心无愧。
时初不想理他,不知道他跑到公司来,有什么目的。
电梯依旧是吱吱呀呀的响,看来,物业叫的人还没来检修,效率也太低了!
“许愿他为什么会回来,是不是你叫他回来的?谈投资?你是嫌自己在公司的存在感太低,特意找人来配合你刷存在感吗?”她不想理,可不代表他不会说,依旧不依不饶,“我看过这两个月的数据报表,为什么你偏偏要跟公司的指向方针不一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可能会让公司造成损失,也会让客户损失,你故意跟公司对着干,就是为了报复小夏和你芳姨吗?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
终于忍不了,时初转过身来看着他,“首先,我怎么做有我的道理,我不会拿公司和客户的利益来做跟任何人赌气的筹码,不会也不屑那么做!其次,别把你的主观臆测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怎么想,我管不了,但是别来恶心我!”
“你——”
年牧遥刚要开口,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下去,“最后,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我们公司的数据,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要真对实业感兴趣,请先名正言顺的在公司里挂名,并且在我之上,再来教训我!”
一口气说完,她昂起下巴,一脸的倔强不服输。
年牧遥看着她,忽然觉得其实她一点都没变。
之前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跟小时候不太一样,可是现在看,其实并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