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黄狐狸走后,黄旭就顺着墙洞钻回了村委会大院,躲在黄瓜架下。
照黄狐狸这么折腾,白桦村是消停不了了,但黄旭相信,最后胜利一定是属于整个白桦村的。
原因无他,只因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人,那黄狐狸再邪性,也就是欺负欺负村民罢了,真要把事情闹大了,肯定有人收拾它。
“嗯,做人要低调啊!”黄旭眯着眼睛想到,憋了半天又加上一句:“做兽更得低调。”
正胡思乱想的工夫,整个村子突然沸腾起来,不用看黄旭也知道,肯定是那黄狐狸闹出来的。
听声音越来越乱,好像整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前院也传来说话声,几个人抄着家伙奔王什么民家去了。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黄旭用爪子扒拉着秧上的小黄瓜。
那狐狸真不是啥省油的灯,折腾的整个白桦村都不得安宁,闹吵了得有四十多分钟,村民们的呼喝吼骂声才渐渐平息。
黄旭抬起头,看了看渐渐西下的太阳,知道自己该进晚膳了。
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整个村子平静下来,黄旭趴在洞口闻闻,没闻着骚味,才钻了过来。
穿过草丛,黄旭悄悄地往村外走,这时大多数人家都在做饭,饭菜的香味不断往黄旭鼻子里钻。
黄旭狠狠地抽动着鼻子,他馋了。不是没出息,而是太怀念了,归根结底他的本质都是个人,生鱼生肉可以果腹,却仅此而已。
一路上黄旭都在和馋虫做斗争,当走出村子的一刹那,他迅速地往稻田地跑,闻得着吃不着的滋味实,太难受了。
嘎……嘎嘎……
是鸭子叫,还不是一只,这是谁家的鸭子成群结队的跑出来了?
一条能容三人并行的田埂将白桦村三千亩水稻田一分为二,东边的水稻田里养鱼虾,西边的水稻田里养鸭子。
鸭子不像鱼虾,它有腿有脚有翅膀,所以在稻田里养鸭子得建防护网,还得在田埂上建鸭舍。
鸭舍没什么,关键是那防护网,不但挡着鸭子,不让它们乱跑,还挡住了黄旭的魔爪。
平日天一黑,鸭子就自动自觉的回鸭舍了,不会这般聒噪,现在听这嘎嘎的,定是谁家的防护网坏了,让稻田里的鸭子跑出来了。
怎么办?还用问么?
黄旭寻着声音找了过去,跑不一会儿就看见二十来只鸭子在田埂上摇摇摆摆地往东边来。
“我有一只就够了!”很容易就能满足的黄旭在田埂上奔跑、加速、冲刺。
鸭子又不是瞎子,不会看不见来势汹汹的黄旭,可左右都是防护网,就脚下一条路,打头的鸭子一往后跑,整个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在二十多只鸭子七嘴八舌的乱叫时,黄旭就已经叼着最倒霉的一只离开了。
咬破喉咙喝血,不褪毛直接撕皮吃肉。这种稻花鸭只在稻田里养两个月,等水稻一抽穗灌浆,它们就不能呆在田里了。所以这个时候的鸭肉,最鲜最嫩。
最后一条鸭肉入口,黄旭慢慢地嚼着,目光却停留在远处。看着一只只鸭子跳进水里,在稻田里捕食鱼虾。
这些鸭子被圈养起来,每天只吃少量饲料,大部分的食物来源是稻田里的害虫和水中的生物。现在来到东边水稻田,田里面放养的鱼虾就成了这些鸭子的晚宴。
不过这些都与黄旭无关,填饱肚子的他踩着田埂往村里走。
……
白桦村,李金民家的小院里,十几个人围着两张桌子就坐,李大拐、赵栓子、张岳峰等人坐在一起,几个老人包括李金民、王正权在一桌,而在他们这一桌,坐上席的是个穿黑衬衣的独眼老者。
黑衬衣熨的板板正正,一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纵使左眼眼皮禁闭,他这卖相在整个白桦村也是无人能及啊。
这老人是上田村周阔海,也是松奎镇鼎鼎大名的周瞎子,今儿被李金民父子请来,是为除那黄狐狸。
“老弟,你说那畜生在李老叔坟上弄出了鬼火?”听几个老头七嘴八舌地大概把事情描述一遍,周阔海脸色沉了下来。
“是啊。”李金民点头,“蓝幽幽的,俺家大拐也瞅见了。”说着,李金民一指邻桌和赵栓子碰杯的李大拐。
周阔海不是不信李金民的话,只是想把事给问准了,他今年都六十五岁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自打前年生了场大病,他就不再接这种活了,平时就是给人看看风水、给小孩起个名字,顶多卜上一卦。
今天能来白桦村,只因早年受过李金民老爹的恩惠。故人已去,人情仍在,周阔海这才出山。
见周阔海面色凝重,王正权觉着不妙,忙问:“老哥,老李叔坟上鬼火有什么不妥么?”
周阔海晃晃头,道:“不妥,不妥,那不是鬼火,那是狐狸的丹火。”
丹火?
周阔海此言一出,不光是周围几个老头,连邻桌的几个年轻人都撂下了酒杯、筷子。
“周大伯。”张岳峰突然开口,道:“那狐狸是在炼丹么?”
“岳峰,你瞎说什么!”桌上一人道:“你当那狐狸是太上老君啊?还炼丹,哈哈……”
啪!
一声闷响,院里顿时鸦雀无声,原来是周阔海一巴掌啪在桌上。
一看周阔海怒了,王正权紧忙冲着邻桌呵斥:“都消停吃饭,长辈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
周阔海抬手拦了王正权一下,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岳峰,问:“你怎么知道那狐狸在炼丹?”
“这……”张岳峰略一迟疑,很快开口道:“俺家里有本老书,是俺爷以前看的,里面讲的就是那些鬼啊仙啊的,这不是村里闹狐狸么,俺就翻出来看看,那书上写胡家坟上炼丹,刚才听大伯说到丹火,俺才随口一说。”
“你爷爷留下的?”周阔海眉头一皱,他在回忆张岳峰的爷爷,也再三回忆也想不起自己认得这么个人。“那书叫什么名?”
张岳峰忙道:“叫五仙四大门,被俺扔在村委会了,大伯要看,俺这就给你取来。”
“不用了。”周阔海一摆手,端起杯猛喝一大口酒,嘶哈一声,把杯往桌上一撂,道:“吃完我就降了那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