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武台内的那方独立小世界中,鏖战依旧。
下方,王不凡与汉武阳怒战,两人皆鲜血沐身,伤势凄惨。
王不凡有涅槃法恢复伤体且肉身堪比上品灵器,可汉武阳却也凭借紫府中境的修为占有一定优势,二人各有优劣,因此倒也战了个平分秋色,尽皆遭受重创。
天际,金龙仙凤激战黑蛟天将,似乎小世界的天地不稳,又或许是双方的威势太重,竟然在每一次的交击中,都会崩坏天宇,条条空间裂缝展现。
被交战余威所扫中的山峰、溪流、树木,尽皆消弭,化为一片狼藉。
整块大地,似乎都被打的四分五裂,大片断壁残垣,仿若世界末日降临。
蓦地,黑蛟喷勃迷雾,好似乌云弥漫。迷雾所过之处,连高空都被侵蚀破碎。天将亦未曾闲着,将固身道则锁链卸下,充盈无尽雷霆秘力,隐入迷雾之中。
偶尔可见,炫紫雷霆闪现,蕴积赫赫凶威。
俨然是到了决战阶段,金龙仙凤也不再藏私,各显伟力。
皓月瞬间变大,弯月如弓,金龙衔接上下作弦,贯穿穹宇。
炎阳刹那拉伸化作箭矢,长不知几百丈,金芒弥漫苍穹,光耀天地。
仙凤九尾挽弓,似有开天辟地之伟力。
金龙弦蔓延,皓月弓弯身聚合,炎阳箭矢抽缩,仙凤尾绷展极致——
“轰~!”
九尾同时绷断,断音爆碎天宇,贯穿九幽!
霎时间,有天地极光刹那消逝。
再出现时,无论迷雾、黑蛟,亦或是道则锁链、天将,所挡之物,尽皆破碎于虚无,真可谓是一闪而漫天逝,无物能存!
只极光霎那,汉武阳的手段便尽皆消弭,彻底落败。
直至此刻,那极光之箭的前行痕迹才显现出来,而且是以虚空裂缝的形式。
那一条横亘南北的无边黑色裂缝,正是极光之箭的前行狂暴之痕!
“嘭~!”“嘭~!”
接连两道爆音响彻,旋即有点点碎片坠落。
黑蛟天将,以元器作骨。如今所有手段都已消弭,在金龙仙凤最终耗尽的战力中,两件元器也彻底崩碎,成为片片残渣,无尽器之精华消弭于虚空。
“我的元器!”
一句话,两张口。
异口同声的,汉武阳与王不凡同时喝出此话。
汉武阳心疼,疼惜自己半辈积攒的两件心血宝贝,将然于此一战彻底报废。
王不凡更是心疼,他如今可是连点元器渣都没有,刚刚要有所缴获,竟然被自己手段给爆了!
“那是我的!”
汉武阳怒声狂喝,即便元器碎了,他也绝不许王不凡染指,哪怕仅是以话语染指。
王不凡看起来更为愤怒,几欲吞人,“连你性命我都要,更遑论这两件元器!”
话音出口,王不凡挥拳再战,纵然身体裂痕蔓延如坠地瓷器,但他依旧狂战。纵然体内灵力难以为继,但他依旧狂战。
战,就是战,战到狂,战到暴,战到肉身四分五裂,只要敌人不死,我依旧战!
蓦地,王不凡感觉肉身多莫名多了一股力量,身体似乎变强了一些。当然,这种感觉只是隐隐约约的,并不明显,因此他只当是精神亢奋而至,并未多想,依旧怒战汉武阳。
而此际的汉武阳,却是彻底没有了战意,沉浸在黑蛟天将失败的震骇中,沉浸在两件元器爆碎的沮丧中,沉浸在王不凡所带来的接二连三的剧烈打击中。
战,如何战,所有手段都耗尽,如何再战?
此一刻,他想到了逃。
战武台有规矩,仅能一人活着离开,或许他先行离去,战武台的规矩便会抹杀王不凡也难说。
于是,他这样想,也便这样做了。
拼着承受一拳之伤,汉武阳脱身而逃,疾速飞驰,欲离开这方小世界。
王不凡不知汉武阳如何想法,他也没那心力去琢磨汉武阳到底如何想。此际他只有一门心思,那就是彻底将其轰杀!
汉武阳化作流光刹那,疾疾而飞,王不凡紧随其后,同为紫府境修士,皆可不依灵器而飞,谁也不比谁快多少,纵然王不凡拥有凌云步,但汉武阳却是紫府中境,因而两者间总是有些距离。
只是,越飞汉武阳便越觉得心惊,在他眼中,那世界仿佛永无尽头。尽管远远的可见战武台外之人,可无论如何飞,总是觉得那距离没有丝毫缩短,像是望山跑死马。
望山跑死马好歹总会到,然而战武台内这方小世界,以他之速却是足足一炷香时间都未曾缩短半点距离,这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有落雨靡靡的声音响起在这方小世界内。
“战武台,拒绝逃遁,唯有死战方能得生!”
这声音很熟悉,纵然仅听过几次,但王不凡已经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其主人辨识出来,水漾荷。
东域雪帝陛下,似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般纯净的水漾荷。
只是不管是谁,此际王不凡的心思只在战武台内,只在汉武阳身上!
汉武阳逃脱无望,终于停止奔逃,他已然了解,纵然自己再过恐惧也于事无补,此际只能一战,拼死一战。
“小辈,今日我便与你彻底死战!”
“前辈,小辈我求之不得!”
此际王不凡体内仅剩残余的些许灵力,莫说是运转涅槃法,便是连维系战斗都不定何时便会彻底消失,可他根本不在乎。
双拳挥动,金芒不再如先前那般耀眼,变至暗淡,但其整个人的熊熊威势却是几欲化形,较之往昔更盛。
“砰!”“砰!”“砰!”……
王不凡与汉武阳近身而战,此刻两人都没有花哨多余的动作,灵技亦是难以施展出,唯有拳拳到肉的血战。
每一拳的落下,都会有血液的溅射。每一拳的落下,都会有肉骨崩碎的声响。
战况之惨烈,令观战者都为之动容。
战武台外,连竭力吆喝的设赌者此际都沉寂下来,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惨烈结果。
远远的,有一位面遮薄纱的姑娘,身旁站着一位面色寒漠扎着两只小辫的小丫头。
此际,小丫头阴着脸说道:“纵然我非常讨厌那个家伙,恨不能亲手击杀他。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强,令人钦佩。”
面纱姑娘微微颔首,而后招呼小丫头离开。
小丫头道:“可现在还没有结果。”
面纱姑娘回道:“他的存在,本身即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