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天下第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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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出去。”

难得的一致,却是司徒沅和多情公子两人。

郁妖娆自讨了个没趣,扭起屁股走了,花解语也不做多留。司徒沅身上已经开始散发了死人之气,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你向皇上请的旨?”

“是。”

“原来如此,那之后的比试也是你动的手脚?让妙音弦断,还同时给我下了毒?”

“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借助皇上的权势扣留住左思姐姐?呵,你却不知道左思姐姐并没有出现救司徒家于水火之中,因为她那时并不在司徒府。多情公子,你害得我们司徒家好苦!”

“哼,不是你将左思的画像献出,我皇兄又怎会召她进宫!我害你司徒沅不假,但司徒家是你害的。你身中奇毒本就命不久矣,却不肯出来,让司徒家上上下下为你逃走付出代价!就连左思也是被你害死!”

“你胡说!分明是你进献谗言。”

“司徒沅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你自私,你妒忌左思妒忌得发狂!你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的命,你若真的担心你爹娘,二十年来为何不闻不问?”

“是,我自私,我妒忌,我怕死。那又如何?若不是你,我们司徒家何至如此?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和我妹妹妙音相互记恨了二十年。你说你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清楚吗?哼,多情公子,还真是难为你那么清楚我的品性!”

“你中了岁月飞花之毒,还能苟活到现在,想必是你那徒弟的功劳。我倒是对她很感兴趣。”

“你若是敢动嫣儿一根汗毛,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司徒沅面孔狰狞。

“你这话似乎说得晚了些,你那徒弟还真是孝顺,为了见你还吃下了本公子为她准备的“噬心虫’。”

“你这个畜生!”司徒沅疯狂的扑向黑衣男子,却落了个空。

“想必你现在很想见见你妹妹吧,本公子就做次好人,让你们姐妹两好好聚聚,将误会讲清。”

“你给滚!”司徒沅愤怒地颤抖着。

“哦,顺便告诉你。初次相遇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喜欢你,只是后来把你当成左思才会和你上床,只是你床上的表现不尽人意。”

这些话像刺一样,狠狠地刺进了司徒沅的心里。那些久远的回忆相拥而来,二十年前,她什么都有。美貌、才情和盛名,她有了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一切,包括自由。而左思,是她的老师。左思的五官并不精致,只是普通的秀丽,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极美的。三岁习箜篌,左思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她胡乱的弹着,微笑地看着她。直到后来,她越弹越好,左思才会在听的时候说出她的不足之处。十六岁,名扬天下。她在湖心亭即兴演奏着箜篌,引来了不少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多情公子便是其中一人。

却不想,慕音而来的人看到一旁静坐着的左思便都不再理会她。除了一人,那人便是多情公子,长相俊美,谈吐不凡,彬彬有礼,为人又十分风趣儿。自然很快就获得了司徒沅的好感,之后更是频频相见。直到一日,酒后乱性,抵死缠绵的时候,听到他嘴里喊的人竟然是左思的名字!少女的骄傲使得她不曾亲口问过他,如今听得他亲口承认,心里又是一疼。她以为她不会再心痛了,可是还是会痛。她爱极了这个男人,也恨极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妒忌让她发了疯,将左思的画像四处传播,最终落入皇上手中。可是看到左思温暖的笑容,她终于忍不住告诉了左思一切。之后,左思就离开了司徒府。

左思,是她和他的禁忌,是他们无法触碰的伤口。她的爱她的恨,如此浅薄。

“你以为你跪在地上,我就会原谅你吗?”闻妙音不知何时进来了。

“妙音,你来了。”太多的误会不知从何说起,太多太多只化为这一句话。这是她的妹妹,她唯一的亲人。

“你是想告诉我,那日不是你动的手脚?”

司徒沅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又如何?不是你动的手脚,我就该原谅你么?真是好笑,妙音很久没有听到那么好笑的笑话了。”

“妙音……”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闻妙音厌恶的打断了司徒沅的话,“我的师傅姐姐,纵使那日妙音的弦线未断也未必能胜得了您。妙音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就要非赢不可呢?曾经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好。纵使我们是孪生姊妹,可所有人都只知道你的存在,从来就没有人看到我,从来就没有。”

二十年前,江湖人都知道箜篌圣手司徒沅,却无人知晓司徒妙音。司徒沅不曾想,在她妒忌左思的时候,她的妹妹也妒忌着她。

“这二十年来你过得很不好吧?呵呵,看着你这幅模样,还真是开心!是不是快要死了?还真是不忍心,不忍心让你那么快就死。你不应该瞎了眼睛,应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我是如何一点一点超过你,看看那个你曾经深爱的男人如今长得什么模样。哦,对了,师傅姐姐可能还不知道,你那情郎不是寻常的江湖儿女——他就是当今的十四王爷。师傅姐姐还想知道什么,妙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哎呀,差点忘了,师傅姐姐最想知道的是自己能不能葬在司徒家。那妙音告诉你好了,你别妄想了!”

你别妄想了!

她终究是妄想了,妄想死之前能得到亲生妹妹的原谅。

“妙音……”司徒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无法道出。还能说些什么呢?她闭上眼睛,回想这一生,如同南柯一梦,或喜或悲,不过梦一场罢了。最快乐的时光,不是孩童的时光,亦非名扬天下的时光,而是嫣儿的陪伴,是嫣儿不离不弃的陪伴,此生足矣……

身体开始飘飘然,司徒沅回头看见一个青衣麻布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僵坐在地上,眼角含泪嘴角含笑。原来,她变成了那副模样。

——司徒沅,跟我们走。

“师傅,嫣儿回来了,嫣儿回来了。”推开门,一个青衣麻布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僵坐在地上,眼角含泪嘴角含笑。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么?终究还是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