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之元素的厚重以及水之元素的缠绵,给了这柄水剑无穷的可能性,也许真的有机会破除也不一定。
众人只看见一柄剑缓缓没入了怒目金刚法相的胸口,就好像是被惩戒的罪人。原本号称是近身防御无敌,没想到却被一个初出茅庐逼的小子逼到这等境界,破与不破已在一瞬之间。
时七已是进退维谷,若是再不施展术法,法相就会被旭儿攻破,那么自己的脸面就要全部落在这礼堂。若是施展法术,自己就破了自己的话,面子同样是挂不住。
眼看着巨剑一点一点没入法相胸口,时七甚至能够听到金身法相的破碎声。
不管了,失言就失言吧,若是法相被破,那么防御无敌就会变成笑话,自己失信也就算了,不能让这功法跟着自己一起蒙羞。
时七大吼一声。
“结。”
金身之前的碎痕竟然开始慢慢修复,比之前的金身更加的凝实,更加的璀璨。只是胸口仍然插着一口巨剑,显得很另类。
“嘿嘿,你这小子,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是失言了哦。”张胖子笑眯眯道。
时七眉毛一竖,道:“小僧虽然是出家人,但是我是俗家弟子,吃得肉,结得婚,失言又算什么。”
众人哑口无言,最近这些年,小乘佛教对世人的常规认识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弘扬僧人不应该苦修素斋,应当与世人一样,拜佛只当做生活中的一种职业,一份工作。证得己身才是正理,别的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信仰与虔诚。
老一辈的和尚自然是不愿意接受这种流派,他们敲了一辈子的木鱼,撞了一辈子的钟,敬了一辈子的佛祖,怎么能说变就变。目然大师认为这些人过于迂腐,对自己的改革起不了推动作用,于是这些人中的不少人都死得莫名其妙。例如吃饭时被噎死,喝水被呛死,喂猴子反被猴子挠死,之类种种不胜枚举。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可想而知。
随着小乘佛教的大兴,一些年轻的和尚有了自己的看法。年轻人嘛,总是有敢于尝试的精神。心想着,暂且信他一回,万一以后认为这小乘佛教不好,再转回敬佛祖。想来佛祖慈悲是会接受凡人虔诚的悔改的。
新生代的年轻人很少有人能再记起以前那些佛家偈语,基本上都是看见小乘佛教的僧人喝酒吃肉,有时豪气云干,还硬要拼那么几坛子才肯罢休。
但是张胖子不同,他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知道真正的佛教弟子与这个时代的佛完全不同。有时他也会怀念过去,江湖里的女侠客最爱去庙里烧香,自己也能跟在后面,借着上香的名头趁机搭讪。虽然每次都是碰壁,但他仍然是乐此不疲,女侠的白眼都感觉是好看的。这一来二去呢,也和佛门结了缘,对佛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何为佛,愿为众生造福泽,这就是佛了。佛家讲究一种牺牲精神,为了自己心中的佛而死,那是一种光荣。死了并不可怕,那是灵魂的升华,肉身只是寄托灵魂的躯壳。死后的灵魂会前往西天,得见我佛如来。
何为佛,于真我中寻找佛光。这与小乘佛教提倡的真我不同,这更像是在自身中找到与佛相似的物质,而后无限的放大他,最后证得无上果位。所以那时的出家人一般不说妄言,这样是会蒙蔽了自己的内心,难以见到自己的佛光。
何为佛,张胖子认为这个更像是凡人心里的寄托。凡人自己的身体是脆弱的,多病的。佛应该是凡人自己想象出来慰藉自己空虚无助而得出的产物。他们无所不能,能治病,能送子,可以呼风唤雨,也能造化众生。需要时则需上香请佛,不需要时便说着佛祖心中坐的话。
至于佛究竟是什么,几千年前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张胖子见到如今的僧人越发的不堪,反倒更加的怀念以前的佛门,那样的清闲,那样的与世无争。
旭儿根本没有在意所谓的食言不食言,只是专心的控制自己的巨剑。
“现在我的防御可以说已经一只脚入了天道镜,你如何破得了我的法相,如何能使我退步。”时七开心的笑着。
旭儿摇摇头道:“我师父常说,这话呢,不能说得太满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我倒是很想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时七挑了挑自己的浓眉,神色很是不屑。
他不相信一个八重楼的小子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地的大事,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令人感到十分惊艳。要知道,哪怕是在同境界,时七的金刚法相也是能够稳稳防御的。
旭儿嘿嘿笑着,不说话。
曹姬雪看到旭儿嘿嘿笑,她知道那是旭儿对事情已经足够有把握,心中那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这个旭儿,总是让我这个做姐不放心。
究竟是因为做姐的不放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不放心,可能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吧。
突然,旭儿发话。
“是时候了,我都说了这招能让菩萨低眉,你还不相信,这回我要让你为了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接着大喊道:“散。”
巨大的水剑应声而散,化成一颗又一颗的小水滴,散布在空中。在金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像极了夜晚的闪耀群星,美若幻境。
散的确是散开了,但是后面就没了动静,这他娘的是放的空响炮吧。
时七一开始也被旭儿吓着了,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马上就能够把自己的法相破掉。居然就这么散开了,难道是他控制不了直接失败了。
众人也蒙圈了,这大概就是家里长辈常说的雷声大雨点小吧。
然而,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因为,刚才的那道龙卷并没有消失,只是变小了。
而此时,它正在慢慢壮大,而水滴也被龙卷缓缓吸了进去。
张胖子嘴角挂起了笑容。
“破相或许不易,拖出去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