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蔷薇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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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破茧——重回小镇

叶清欢回到上海不久,兰郁也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来到了上海。叶清欢向兰郁讲起这次贵州大山之行,并把自己关于音乐的全新体悟以及希望通过举办个人音乐会来募得资金为孩子们建设新校舍的想法告知了兰郁,兰郁很是赞同。她告诉叶清欢,她此行来上海也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替所在公司选拔一批优秀的青年音乐人才,并送这批青年中的佼佼者去国外深造,打造中国音乐界的顶尖后备精英梯队。无疑,这对于叶清欢来说也意味着一个宝贵的机会。

叶清欢将自己之前所写的《蔷薇小镇》曲谱拿给兰郁并请她指点一二,兰郁看后赞赏有加,她从专业方面提出了一些意见,同时建议叶清欢之后的音乐创作可以继续往这个方向挖掘,将一首单曲变成系列组曲,令其想要在曲子中表现的故乡意象与成长心路这两大主题更加立体生动,血肉丰满。

音乐创作的火花一旦点燃,无尽的能量便在叶清欢的体内迅速燃烧起来。但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摆在叶清欢面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工作,在这个偌大的都市生存下来。几经折腾,叶清欢终于在一家小公司里找到了个基层文员的职位。白天,她早晨6点从朵朵的家出发,坐地铁穿过大半个上海,为生活辛苦奔忙;晚上,她则在灯下向着自己的目标奋进,一边研读音乐专业书籍,一边谱写新的大提琴曲目。许多时候,她写着写着,就在灯下睡着了,醒来才发现身上披着朵朵的衣服,窗外又是崭新的一天。

很快几个月过去,秋风渐起,天已微微有了些凉意。叶清欢所住的房间窗外正好对着屋外的几棵大树。寂静的夜,坐在灯下,看着那些枯黄的叶子一片片飘落,叶清欢的心头不由也是秋意萧瑟——又到了一年中最难消受的时候,不知故乡小镇的蔷薇是否已经全部凋落?而外婆的风湿病是不是又犯了,腿脚可还利落?

叶清欢很想回去看看,思家的情绪在她心里一日日滋长。她想看看外婆,看看那些守望她长大的父老邻里,同时她也希冀着在那个给予她一切快乐和忧伤的地方觅到新的创作灵感。好不容易熬到国庆长假,叶清欢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归家的列车。然而,这次回家,她的心态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没有了自怨自艾,没有了孤独彷徨,也没有了对生活的抱怨与不满,只有一颗跃动着爱和希望的种子,汲取着来自生命源头的养料,在灵魂深处悄无声息地成长。

小镇,还是原来的样子。如同一位步履蹒跚、面容安详的老人,不管任何时候,都愿意伸开手臂站在门前,宽容地揽她远方的儿女孙辈们入怀。而外婆的身体明显好了许多,她种了满院子的菜,还养了一条笨笨的大黄狗。一见到叶清欢,大黄狗便扑过来,“汪”、“汪”地叫起来。“阿黄!”外婆冲它喝了一声,黄狗这才怏怏地退到一旁。

“外婆!”清欢忍住眼泪,接过外婆手里的活计。

“清欢啊,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外婆了!来,让外婆看看!”外婆拉过叶清欢的手,眼中亦有泪光闪过。

回到家里,叶清欢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踏实。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她很快就沉沉入睡,一个个香甜的美梦向她轮番袭来,醒来后才发现已是日上三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小屋还是原来的样子。桌上放着一碗莲子羹,冒出扑鼻的香气;而坐在床头的外婆正戴着老花镜,缝补一件旧衣服。

“外婆。”叶清欢恍惚中觉得外婆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不由心底一阵难受。

“清欢啊,还早呢,再睡会吧。”外婆的眼神里满是宠溺,“你最爱吃的莲子羹放在桌上了,待会记得吃光它。”

松土、种菜、养鸡、喂狗……小镇的生活简单而宁静,叶清欢感觉这七天她就像生活在一个蔷薇色的梦里,没有利欲熏心的阴谋,没有尔虞我诈的争斗,只有浓浓的亲情与暖暖的爱,将她整颗心整个灵魂柔柔地包裹。

小镇清新湿润的空气让叶清欢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而新的创作灵感也在她的体内勃发与萌动着,进而转变为五线谱上一个个悦动的音符。叶清欢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毛毛虫,在密不透风的茧里挣扎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通向外面世界的那个小孔——尽管仍然远远未到化成翩翩彩蝶的时候,但至少此时的她已经有了化蝶的力量,甚至可以隐约地感到梦想之翼上华丽的羽毛正在一簇簇生长。

假期即将结束,在叶清欢回到上海前的那个晚上,她见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会在此时见到的人——因表现良好而提前释放出狱的阿午。

那晚,叶清欢正在整理行囊,忽然听见外婆叫她:“欢欢,外面有人找你。”

“哎,来了!”叶清欢匆匆跑到屋外,只见一个黑瘦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单眼皮,薄嘴唇,依稀是记忆中那个玩吉他的大男孩的模样。

“你是……阿午?”叶清欢试探着问道。

“你还记得我!”阿午腼腆地笑了笑,眼神中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郁。

“进屋坐吧!”叶清欢也有点不知所措。

“不用了,清欢,我前几天出狱,听人说你回了,所以来看看你……”阿午欲言又止,半响才缓缓道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诗诗,她还好吗?”

“她……”叶清欢实在不知应如何向阿午提及诗诗的转变。她不忍心让阿午心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形象破灭,她知道对于诗诗深厚而无保留的的爱是阿午的精神支柱,是阿午在狱中的全部念想。

“听说她在上海?”阿午继续追问道。

“是的。”叶清欢没有办法否认。

“我要去找她!”阿午认真地看着叶清欢的眼睛,“清欢,你告诉我诗诗在上海的地址,我要去找她!”

“这个……我是见过诗诗一次,但后来她搬了地方,没有告诉我。”叶清欢不得已撒了个谎,她避开阿午的眼神,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头眼睛望着地面。

“是吗?那好吧!”叶清欢看到阿午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我走了,我会去上海找诗诗。”阿午故作洒脱地笑了笑,“如果你再见到诗诗的话,清欢,一定告诉她,我会去找她,让她等我!”

“阿午……”叶清欢看到阿午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不由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诗诗已经不是原来的诗诗,而阿午却仍然是昨天那个深情执着的阿午,万一他们真的在上海街头见到,事态将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