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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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最终凶手无处逃

王诏,字景献,镇定人。用荫补官,通判广信军事,知博州。时任地方,官风为之一清,缉拿捕盗,十分得力。奈何天下民怨颇高,地方混乱不堪,各种牛鬼蛇神伺机而动,就连京畿路都惊现大盗。宁徽宗为之头疼,开封府尹无法解决,只好将王诏召回开封,只用三年,开封府内再无盗贼。

李晟只是托梁工头给江县令带一封信,寻求帮助。谁知道,竟然将这位大佬都请了出来。王诏打量着李晟,“你就是景之所说的神童。”光是这一份镇定的态度,就将别人比了下去。李晟行礼,“大人缪赞,神童当不起,只是颇为开窍。”

王诏笑了笑,“开窍同样了不起,可惜很多人,枉有年龄,却一点儿都不开窍。”指的便是萧盛昌和贾仁义,在开阳县胡作非为,谋杀钦差,那可是死罪。“我来此间,可不是为了你,高大人传来消息,说有人要杀他,且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本官这才带兵前来。”

李晟震惊,高哲不是一直待在草堆里,哪里有机会去传递消息,还将王府尹请了过来。高哲顺了顺头发,“多谢王大人救命之恩。”王诏摆了摆手,“你不必谢我,这般忍辱负重,高大人真是国家栋梁。”先前的讨饶,只是缓兵之计,并非真的要像郓王一党投诚。

王诏不关心这个,聪明而又能力的人,不屑于借助储位之争,来获得提升。储位之争,不死不休,王诏不会卷入其中。为人臣子,立储立贤,公正规劝,那是忠诚。若是光着膀子,轮着袖子参战,投机倒把之徒也。

“齐正,将他们二人抓起来,这些衙役,暂时看押,稍后甄别。”拔刀而上的衙役,明显是死党,不能轻易放过。萧盛昌整个人魂儿都丢了,放弃了抵抗。在军队面前,这三两个人顶个什么事儿。此事就这样完结了么,李晟看着走出去的人,竭力思索着。

“大人,且慢。”李晟叫住了王诏,王诏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小小少年,“你有什么事儿?”“李晟,有事儿咱们回头再说,府尹大人公务繁忙,就不要添乱。”李晟再次躬身行礼,“请大人做此间的主审官,我要讲一个故事。”江景亭喝道,“李晟,别胡闹。”

李晟可没有胡闹,他一直以来的困惑,所有的迷雾,到了云开雾破,重见天日的时刻了。王诏看着目光诚恳的少年,点了点头,“齐正,去端些椅子进来。”不消片刻,院子布置成了衙门的样子,“既然是听故事,没有旁人怎么能行,去请一些百姓进来。”

人们对鬼楼有好奇心,看到这么多的军士,有胆大的进入院子里。人齐之后,鬼楼后院俨然有了衙门的风格。济济一堂的人,并不能让李晟有所激动,这是一个战场,属于他反击的战场。王诏道,“人都齐了,开始吧,你若是不能让他人满意,别怪本官惩罚你。”

李晟微微一笑,“大人,您还记得十年前的失银案么?”“景泰二年,运往两浙路的两百万官银?”“是的,官银不翼而飞,传言被明教所得,在我看来,明教并没有得到这笔银子。”王诏点头,“那是一个悬案,明教若得到了银子,就不会被轻易被朝廷剿灭,潜伏了这么久。”

“与失银子案有关的人,恰恰就在开阳县。昔日乘风镖局表面上竞争押运镖银的任务失败,可是暗地里,朝廷让他们押运官银出发,另一路禁军押运的乃是假银子。”当时江南的环境十分恶劣,运银官采用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

财帛动人心,暗线的人动了心思,要将这笔钱私吞,可有人不同意,于是乎就遭了毒手。贾仁义皱眉,“你说孙荣,因为不同意他们的计划,所以被害死,没有回来。”李晟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他们偷了银子,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花。银子失窃后,官府和明教的人,都要全力追查。”

“他们将银子藏了起来,等过了风声,再取出来花。”贾仁义充当李晟的好助手,“这么说,银子已经被用掉了。”李晟摇头,“没有,一个人在缺银子的时候,只是某一段时间。乘风镖局十年前陷入危急,急需银子挽回颓势。可当他们解散了乘风镖局,对银子也就没有什么需求了。”

人有了正当手段赚取银子,又怎么会动脏银呢。贾仁义眼睛放光,“你的意思是说,二百万两银子,只是被他们藏起来了。”李晟点头,“没错,的确藏起来了。起初没人发现,他们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当有人回过神来,想通暗度陈仓的计谋,就开始来找他们。”

“明教的人。”“明教的人先找上了林金虎,趁着酒楼开业,在院子里投了毒,害死了人,林金虎受冤被官府叛了流放。我想他一定死的很惨,他清楚,交出银子,自己的儿子反而活不下去,所以他忍住了。”贾仁义转了转眼睛,“说不通,他们找上林金虎,为何不找杜成昌。”

“因为杜成昌更聪明,或许因为内疚,他回乡之后,经营田庄,做了善人。他的账目上,没有一分来历不明的银子。林金虎不同,他的账本上,会莫名其妙多出些本金。”账本,就在得意楼里,李晟认真看过,账目确实有出入。

贾仁义无比嫉妒,“林金虎动用了那笔银子,所以先找上了他。”“是的,我去林家老宅看过,那里被挖的面目全非,却还是没有找到银子,于是乎,明教的人,又把目光放在了得意楼。”李晟指了指自己的楼子,“这里在县里,不好大兴土木,墙壁上,地面上,地底,都有挖动的痕迹。为了避免被发现,明教的人把这里变成了鬼楼。”

“哪里有什么鬼怪,不过是装神弄鬼。”王诏说出这句话,人们更加相信,这也算是为得意楼正名。“没人接触,那人就一直在鬼楼研究,直到我一个外来人,稀里糊涂买了这座楼子。对方为了吓跑我,就用东猴子的死来吓我。”

东猴子的死,大伙儿都认为是诅咒,从而对鬼楼更加忌惮,谁想到,是被别人害死的,对方杀人的手法高明罢了。“可我是个不信邪的,偏生住在了得意楼里。凶手当天夜里,对我们发动了偷袭,却被我们擒获,吞毒自杀,我们的打算第二天将尸体交给县衙,谁知道,第二天,尸体不翼而飞。”

大家都皱着眉头,凝神倾听,“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王屠夫,正是那天晚上的面孔,于是我们怀疑上了他,若真是他,他一定会找杜老爷子。”“杜老爷子遇害那一天,王元在现场,给我带来了错觉,又从他身上发现生死树图案,萧大人便将他带回衙门。”

贾仁义补充,“但他不是凶手,他的生死树,是丁香纹的。”李晟点头,贾仁义继续道,“这么说,一切都是丁香谋划,丁香已经死了,这件案子也就破了,只是那笔银子呢。”到现在,性命不保了,还能见钱眼开,李晟很佩服他。

“不然,王元身上的刺青是她纹的,她也的确是明教徒,可杜员外不是她杀。余文同说事发前,一直和丁香待在一起,是真的。”“荒谬,如果是这样,也太反常了吧。”李晟冷冷道,“若真是荒谬的话,贾大人恐怕早就死了。”贾仁义脸色一白,李晟接着道,“丁香做这些事儿,没有办法,因为有一个明教更高身份的人,给她下了命令。”

“谁?”“这人一直躲在暗处,操纵着一切。那一天袭击我们的人,只是易容成王元,让我们产生错觉,误导我们。”江景亭道,“那人莫非假死,事后逃了。”李晟摇头,“我们确定,他已经死了,我们搜寻了尸体,院子里都没有找到。”“会不会有人把尸体悄悄运出去了。”

李晟摇头,“不会,我们为了防止有人偷袭,门是从里面上锁的,而钥匙,贴身保管,门并没有坏。”王诏催促道,“就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重点。”李晟道,“只因为我忽略了,院子里有一个地方没有搜,这位大哥,烦请你搜一搜这座草堆。”

几个军士开始扒拉草堆,一股臭味蔓延开来,人们不禁捂住鼻子。在草丛里有一具腐烂的尸体,看身形,就是那晚的刺客。”贾仁义纳闷道,“把尸体藏在草丛里,这么简单,你为什么没有搜查到?”

李晟冷冷道,“这就要问高大人了,高大人,我为什么想不到,尸体藏在了草丛堆里?”高哲正越过人群往外走,“大人,我内急。”“内急,我看你是要逃跑吧。”王诏示意,齐正封堵了路,捧日军将他控住了。“这位高大人,在我买楼子之前,就躲藏在楼子里了。他说发现这二位大人的阴谋,所以躲在这里,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他整日待在草垛子里,疯疯癫癫,明着是害怕,实际掩藏了尸体。他将自己弄得臭烘烘的,就是让我们麻痹。若是不拆开草垛子,闻着的臭味儿,只会以为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高哲道,“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我是凶手。”

“当然,还有其他,我们被凶手下毒,查出来,是砒霜。可是萧县尉搜索了全城药铺,也没有发现有人购买砒霜。后来我才想到,那砒霜,早就在楼里,因为时间太久,失去效用,我们才幸免于难。”贾仁义疑惑,“这楼子里怎么藏有砒霜?”

“同顺药店老板卖的,十年前,正是他将砒霜卖给了凶手。凶手将其混合之后,放在饭菜里,做成了中毒事件。”高哲道,“这些都是你的推断,你有什么证据。”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李晟道,“证据就在你的身上,明教的高层,都纹有生死树,你身上应该有吧。”

高哲笑了笑,“真是荒谬,你大可查,我身上根本没有。”他竟然脱掉了衣服,袒露起上身,众人定睛望去,根本没有什么纹身,“还要脱么?”李晟摇头,“不必了。”“怎么,你承认,你的推论都是错的,我根本不是明教徒。”李晟道,“我知道你的纹身在哪里,听说明教与佛有关其中光头不少,你的纹身,就在头顶吧。”

高哲面色惨白,却还辩解道,“信口开河。”“你若是不同意,大可以把头剃了,什么都清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毁伤。”这年头,头可断,血可流,唯有发不断。王诏冷然道,“剃,若是没有,我拿他的人头祭奠你的头发,如何?”

柳诚连忙摇头,以头发赌头,太不对等。李晟却很是坚持,“高大人,我若冤枉你,愿意用人头赔你。”“派人去找剃头匠。”高哲惨然道,“不错,是我,只是想不到,我布下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被你识破了。”王诏脸色很不好看,朝廷的高官,竟然是明教的暗线,让人遍体生寒。

“这一次还真没有白来,抓住两个截杀钦差的狂妄之徒,还有一个妖教的大鱼。”王诏的话并没有多沾沾自喜,反而显得凄凉。瞧瞧,朝廷都是些什么人,这样的人充斥朝堂,国家岂能昌盛。这般蛀虫,拔除一个,算一个,这才是唯一一点值得高兴的地方。

可出去的是坏蛋,进来的不一定是好人。上梁不正,下梁很可能歪掉。最高位的那人,尚且安逸享乐,下面的人自然效仿之。如王诏这样不肯随波逐流的人,恐怕越来越少了。贾仁义气愤道,“好啊,你入县衙杀人灭口,我们还到处找你,真是好手段。可是你想不到,居然还是逃不掉。”五十步笑一百步,同样不是好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对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