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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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税官出招收重税

世间的父子,能坐在一起,好好喝一杯酒,谈一次心,似乎是一件困难的事儿。当父亲的,要有父亲的威严;当儿子的,有儿子的执拗。世间,总是严父和慈母多。

邹林决定请邹桐喝一次酒,没有旁人,就父子二人。酒是金黄色的药酒,散发着药材的味道。父亲年纪大了,喝不得烈酒,这样的养生酒,对身体很好。

妻子今日准备了精致的下酒菜,格外用心。今日的话题,可能引起老爹的怒火,所以用心些,总是没错的。邹夫人在门外竖着耳朵倾听着,希望能将李晟赶出去。

这个小子,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回来,还一副你不懂,我不怪的样子。其实李晟的态度很端正,“婶婶,豆腐有很多的用途,我买回来,就绝对不会浪费。”

柳家人过了很长的苦日子,最厌恶的,就是浪费。现在唯一有浪费倾向的,只有柳叶儿。为此,没少遭到家人的批斗,最小的,受到宠爱的同时,也得接受更多的教育。

李晟感觉到了邹家隐藏的漩涡,他都已经计划好了,不会伤了两家的情面。再亲的亲戚在一起住久了,也有闹矛盾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偶尔来往,才能显得亲昵。

李晟和秋沫儿在厨房里,有八角调料熬成汁液,放入豆腐煮熟,待豆腐煮熟闹出,晒成豆腐干。有牙口的人,吃这样的豆腐干,会觉得很有嚼头,很有味道。

变废为宝的本事,在邹夫人眼里看来,百分百的不务正业。周围这般大的孩童,都进了私塾。饭做的再好吃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厨子。这时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再有成就,在一个小官儿的面前,都会低人一等。

秋沫儿瞅了瞅大堂,“你也不是人见人爱,这位,就不怎么喜欢你。”“像你这样的疯丫头,还不是不讨人喜欢。”谁希望他喜欢喜欢似的。”

“说正经的,龚安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秋沫儿指了指后面,“就对面的那条街,一家面店,这下,你可以干回老本行,安安心心当你的厨子了。”“你们是想着法儿,使唤我呢!”

“咱们来了青山城,总不好再管得意楼要银子,咱们三个人,只有你有一个手艺,能着多劳。”秋沫儿说的轻松,李晟却觉得有些头大,以秋沫儿发展情报人员的需求,一家面点,怎么能支撑起。

走一步看一步,先不要在这里惹人闲就好了。大活人,要在青山城饿死不容易,被别人杀死的可能性就什么大。对面磨刀霍霍的身影再度想起,“我杀了你,杀了你。”

另一面,虎儿,虎儿的声音,叫的人心慌慌的。秋沫儿小声道,“这宅子闹鬼,晚上总有不干净的东西。”她说得挺渗人的,李晟道,“别费心了,你下不到我。在鬼楼,你都能面不改色,装什么害怕!”存心吓李晟,根本就吓不住,鬼来了,都能从它们身上咬一口肉。

他们两个人,谁吓谁都是吓不住的,艺高人胆大,谁又怕得了谁。外面的声音,承受能力低了,还真会感到害怕。一个丢了儿子伤心的母亲,一个不知原因仇恨生根的男人。

“有空的话,去打听打听那位金税官,他打算跟我过不去,我也不能让他太好过了。”对于打探情报,秋沫儿特别兴奋,“好呢,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他的大概情况。”

其实不用他们花什么力气,李晟本来就打算离开,在别人的屋檐下里,不是长久之计,人要有自立之心。前堂里的酒局还在继续,邹桐明明拜拜道,“有什么话,就明说,跟我还拐弯抹角干什么?”

邹林狠灌了一口气,有壮胆的意思,“爹,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违逆过您的意思。”这样的孩子,总是会让家长感到很放心,让他学医,便老老实实学医,让他去长桥集,就从京城离开,让他娶哪家的姑娘,他娶得也就是哪家的姑娘……这样的孩子省心,却一辈子都在父母的光环之下活着。邹桐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可以为之骄傲的地方。邹林一字一顿道,“我总是小心翼翼,深怕出一点错误。我总是用全部的心思去救人,再累都不说什么。爹,我希望得到您的称赞,可是您从来就没有夸奖过我。”

哪一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为他骄傲自豪。邹林想的到父亲的认可,可父亲从来都没表露过对他的满意。邹桐端着酒杯顿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对邹林的教育,竟然让他如此的压抑。

邹桐努力回想这这些年,自己的儿子很厉害,药铺完全是他给撑起来的。邹桐大部分时间,起的只是坐镇的作用。在背后,邹林为这个家的付出,谁也不能忽略掉。邹桐握住邹林执杯的手,“这些年,是为父忽略了你,孩子,你很不错了。你做的很多事儿,我都不能做成。你娘走后,这个家,就是你撑起来的,你很了不起。”

若是早点有勇气跟老父亲坦言,这一刻的认同,是否会早点儿来。邹林的眼眶里有着热泪,紧紧握着老父的手,“爹,您说的是真的么?”“真的,你已经很厉害了,平安堂就是你撑起来的。”父子两无形之中的那条隔阂,已经消失不见了。邹林端起酒杯,“爹,咱们喝一个。”

两父子相视一笑,这一杯饮过之后,他们亲近了很多。邹夫人在堂外,也是垂泪,丈夫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得成,她也跟着高手。驱逐外人的一场会议,演变成消除隔阂的父子情深。邹桐温和地道,“夜深了,早点儿去休息。”

听了这话,门外的邹夫人焦虑了。说好了把李晟赶走,邹林了了心愿,就忘了这关键的一茬儿。她咳嗽了两声,对正要出门的丈夫提醒了下。邹林硬着头皮又退了回去,邹桐抬头,“还有什么事儿么?”

“爹,我……”他还是有些吞吞吐吐,让外边的邹夫人再一次焦急起来。“爹,我觉得李晟和灵儿不配。”邹桐觉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他们有什么关系么?”他根本没有这么个想法,他跟李晟,乃是忘年交。忘年交是什么情感,那是兄弟的感觉,让兄弟娶自己的孙女,这不瞎扯淡么?

邹林愕然,“李晟住在咱们家不妥,家里还有女眷呢。”什么意思,邹桐怎么可能不懂,“让你媳妇把心放肚子里,李晟和灵儿没有任何可能。”李晟真只是把邹灵儿当成了妹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念想的。李晟的老灵魂,就算要欣赏,也是从天明山里救回的那个漂亮女人。

“可是……”邹桐不耐烦道,“还可是什么,来着时刻,这才来咱们家住两天,你们就想着要赶人走?”

邹林无奈回了房间,在这件事情上,邹桐一点都不松口,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好不容易把李晟带来京城,还没帮着把事儿干完,就着急着把人给赶走,算个什么事儿。

多重身份男人的日子不怎么好过,邹林在父亲这儿碰了壁,回了房间,还被媳妇埋怨着。“相公,你怎么不坚持呢,让那小子在咱们家呆久了,灵儿的前途堪忧啊。”“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儿,咱们说了管什么用。”

“爹咱们劝不动,不如让那个小子自己知难而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邹林点头,“好,我明天就找他谈谈。”

他们夫妻的担忧,完全多余了,李晟不是知难而退,而是很懂人情世故。既然主人家的不待见了,留着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抽个空,得跟邹桐好好解释一二。邹老爷子,对他,那是没得说的。

第二天,平安堂就迎来不速之客。三个嚣张的汉子,将邹林围了起来,“邹老板,该交税了。”邹林纳闷,“咱们铺子,不是月初都交了么?”汉子拧着眉头,“交了,你莫不要哄俺,俺明明记得,你们没有交。”

邹夫人从柜子里找出一张凭证,“这是交税的证据,咱们铺子的确交过税的。”汉子一把夺过税证,眯着眼睛,“这就是税证,你们欺负我不识字是吧。”这人五大三粗的,本来就不识字,还用得着别人欺负。

他狡猾地笑着,将凭证撕成碎片,“这下,你们就没有交税了吧。”身后的二人发出哄堂大笑,平安堂的人义愤填膺。李晟错愕,居然还可以这样玩儿。先前,问邹桐有没有问题,邹桐觉得以自己的名声,金税官不敢乱来。但对方的胆子之大,委实超出了人的意料。

平安堂的学徒们气不过,就要上前扭打,这三人却一副有恃无恐。为首的喝道,“邹大夫,你可想清楚了。要跟金大人过不去,就准备接招。若是交一份税,不再管丁家铺子,这个梁子便算是解了。”

他们终究还是给了邹桐面子,邹桐在这一代的名声,可以自保,却别想伸手帮别人。邹桐冷冷喝道,“都给我回来,把钱给他们。”十两银子,数目不少了,三个人笑呵呵地离开,临走还不忘讽刺,“还是邹老爷子明事理,不愧是西水门的名人。”

平安堂的人看向李晟的眼神,毫不掩饰的仇视,厌恶。李晟板着一张脸,这就是邹桐说的,没有关系。拿银子买平安,绝对不长久。对方尝到了甜头,就以为你好欺负。一次用了这样的计谋,第二次还可以用出来。为了捞钱,这伙人无师自通的本事,真的很强大。

到了这种状况,待在平安堂,没有任何的意义。“邹爷爷,我正有事儿跟你说,我在临街找了家铺子,今天就打算搬过去。”这句话说出来,平安堂的人面色缓和不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李晟以后估计回干很多出格的事儿。若是把账全算在平安堂上,估计他们也不用做生意了。

得想个法子,把自己和平安堂撇开来。若是因为他,惹得平安堂遭了灾,自己不愿意看到,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秋沫儿说的对,不是同路人,聚在一起,大家都是负担,还不如潇潇洒洒的离开。

只是邹桐面子上过不去,“你跟我过来。”这个态度,又让平安堂众人坐蜡了。若是邹桐坚持不让李晟走,他们不好违逆。

做事儿要做的干脆,彻底,拖拖拉拉只会越扯越麻烦。李晟急促道,“邹爷爷,马车都来了,以后您来铺子,我请您吃面。”跟秋沫儿逃也似的离开,不给邹桐挽留的机会。

平安堂的人这下都觉得,李晟真的很有自知自明。避免了他们的尴尬,现在就是低眉顺眼,抗住邹桐的责骂就好了。

“邹林,都是你的主意?”邹林冤枉地很,“爹,我疯了,花十两银子来刷买这群地痞。”答非所问,“今天将人撵走了,以后就不要后悔。”邹夫人不以为然,一个厨子,能有什么出息。都到了这个份儿,即便要去请,李晟也不会回来了。

“铺子交给你们打理,我不放心,去看一看。”平安堂的人都欢呼起来,只有邹夫人还有些担心,“咱们爹不会将他又请回来吧。”

“你不了解李晟,他自尊心强着呢,就算我们去请,都不会回来了,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邹夫人听这话,又觉得很生气,“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就是一个厨子,爹有什么好看中的。”

李晟开始有名望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今,万友开阳二县,神童之名还在传递。只是传着传着,就变成狂妄自大,子虚乌有。李晟的自污,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只有藏在暗处,安全才能大大增加。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不怪邹林夫妇,自己的确给他们惹麻烦了,他以后,尽量不给别人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