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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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逃难之前大准备

一个人狠不狠,不是说着有多狠,狠话谁都会放,可谁做得狠,那才是真的狠。狠人都不放狠话,放狠话,很有可能是心虚。真的狠人,二话不说,做出的事儿,狠辣令人发指。

李晟狠么,不见得,他如今是狠不起来的。屁股的伤,只能让他乖乖地趴着。天上下起了雨,雨很大,这样的雨天,整个青山城都是蜷缩的,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待在房间里看落雨。

老天哭丧着脸,雨一直下,让人们也跟着带上了愁容。什么事儿都干不了,窝在屋子里,五个孩子,消耗很大。本来担心京通赌坊来抓人,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雨天里,谁都不想动,京通钱庄,有太多的正主需要找寻,两个小乞丐,的确没什么好盘剥。

起初,宁白眼和水丫头很害怕,根本不敢出面馆一步,躲在后院小屋子里,还真是为难他们。如今,在铺子前面,比谁都勤奋,除了做饭,其他的事儿,都做的妥妥帖帖。在好吃点面店,他们获得了尊重,体会到活着的快乐,所以无比珍惜。

人一旦害怕失去什么,就不会表现地特别在意。若爱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他的眼前,表达满腔的爱意。若爱一件物什,恨不得生生世世都将它攥在手里,表示永恒的在意。他们表达的方式,就是无比勤奋,讨好面店的三个人。

李晟喜欢这样自觉的人,也不用吓唬他们,有他一口吃的,就跑不了他们。粮食不够,龚安去街上买,满身湿透,不断抱怨,“又涨价了,过不了多久,咱们可能都吃不上饭。”

粮价上涨,李晟不觉得意外。下这么大的雨,行船会很危险,输入青山里的粮食会减少,物价当然上涨。城市就是如此,若有一天,停止了供应,它的心跳就会停止。换在农村,就有很多不停的选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地会让你活着。

一袋面粉,撑不了多久。居京城,大不易,“外面什么情形了?”“涨水了,河里都淹没了好几条船。”李晟皱着眉头,“你怎么不多买一些,过几天,可能更难买到。”这些天,还偶尔有船进来,沉船多了,会堵塞河道,再要过来,会变得更加困难。

“不是我不想买,我买这点东西,跑了很多家粮食,很多家粮店都声称没有了。”在物资日益匮乏的时候,屯粮是不道德的事儿,却能获得很大的利润。商家们不约而同减少了供应量,官府也不会管。减少供应量,能够撑更长的时间。

灾难面前,就是利用时间,跟残酷的老天赛跑,看谁能够坚持地下去。人类的忍耐力,难以想象,很坚韧,总是会挺过来,无论多大的困难,羡慕美好的心愿从未断绝。这一次,老天开了一个玩笑,夏天将万物晒死,等到秋来,大雨又延绵不绝。

青山这座城,由于河流纵横,遇上洪水,基本上会变成海洋。除了地势较高的皇城,内城和外城都会遭殃。“街道上的水,又深了很多,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游着走了。”

李晟愣愣地看着门前的小溪和打在小溪上的硕大雨点,这样的雨,再下上几天,估计房屋里就会进水了。人不是雨,受不了潮湿,潮了就会觉得很不舒服,“看来,咱们得想办法离开了。”

呆在这座随时能够倒灌的城里,危险系数成倍增加,如李晟这般的小不点,在惊涛骇浪里,能有什么自保的本事。他敢在冬日里游过西河,且绝不敢在汹涌的汴水里挣扎。

李晟开始存粮,将所有的面粉,和上稀缺的菜沫,做成一个一个的饼子,蒸出来花花绿绿的。秋沫儿好奇道,“我们这是要逃亡么,准备这么的干粮。”李晟点头,“这雨再下几天,我们就会变成河里的鱼虾,不走,就只有等死。”

秋沫儿叹息道,“不知道开阳县和柳家庄怎么样?”柳家庄倒是不担心,前面的田地估计全眼光了,房子在山坡上,应该无损。估计工厂的山谷里,会堆积很多水,工人们又得停工,不知道还不会埋怨李晟。

这样的雨,李晟决定不了。诸葛孔明借东风,也借不来龙卷风。雨一滴一滴,滴在瓦砾,叮咚叮咚,在人心上,敲打出满面愁容。好吃点面店里,有趣地多,李晟教他们认字,学算术。推脱绝不管用,一字一句,从最简单的变化开始。

事实证明,学习要从小开始,水丫头学起来,最有兴趣,李晟不时的夸奖,让她很快乐。最头疼的,乃是龚安。曾经连饭都吃不上,识字只是一个奢望。他们觉得,识字的人很厉害。这种认知本身就错误,他们不是不能识字,只是没有机会。

李晟一直的想法就是,我可以不学,你们必须认真学。不学就没有饭吃,谁让他控制着面馆的物资呢。他可以眯着眼睛,躺在藤椅上,停窗外的落雨,和磕碜的读书声。李晟的方法,不需要你理解,只需要你记得。填鸭式教育,他享受了一次,现在让他们也尝试下。

子曰,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邹桐来了,撑着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涉水而过。李晟露出笑容,“龚安,快去迎一迎。”龚安索性脱了靴子,卷起裤腿,在雨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与老人一比,小年轻还真是奔放地很。邹桐走的很慢,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心些。”

掉进没有井水盖儿的井里,是很倒霉悲催的事情,偷水井盖的人很可耻。偷就偷吧,好歹也换上个石板。掉坑里的事儿,古往今来都有。这个时候没有铁井,没有偷的机会。但很多坑坑洼洼,还是会造成些麻烦。

龚安艺高人胆大,对这一条街道,记得很熟。哪儿有坑,哪儿有包,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个人都有特长,龚安的特长,就是记事特别清楚,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本自然形成的账本。有什么,没什么,缺什么,需要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邹桐抖了抖雨伞,望着外面的雨线,叹息着,“这雨,真是没完没了。”李晟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老天爷要下,谁都阻止不了,邹爷爷,咱们得想些办法。”邹桐饮了一口热茶,微微觉得有些暖意,“你也发现了。”

“都要成鱼塘了,可惜我们不是鱼儿,享受不了其中的快乐,只会觉得麻烦痛苦。”邹桐点头,“涨水了,冻水们很多地方都进水,咱们这儿,也快全淹没了,我来就是告诉你,咱们得去城外山上避一避。”

李晟指了指厚厚的包裹,“您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您的,咱们多准备好了。”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等出发。邹桐放心地点头,“那咱们这就走,今天在山上安歇下来。”“有推车么,我这样的身板,走在雨水里,很容易就被淹没了。”

“有一辆,在平安堂,搬着东西,咱们这就走。”李晟点头,把该带的东西都带着,带不了的都丢了。将水丫头放在木盆里,和包裹一起,借助水的浮力,拉着走倒是很省力。

李晟回过头,大声问道,“你干什么?”“把门锁上。”李晟拍脑门,“你锁门干什么,难道想被洪水把门冲坏么?”“要是有人来偷东西,怎么办?”李晟很是无奈,“偷就偷吧,你告诉我,咱们还有什么好偷的,你瞧,它们都跑了,谁还会光顾。”

在雨水里,老鼠撒开四脚,在水里游动着,往外面逃。动物比人,能更先预知灾难。老鼠都跑了,这里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关门,是每一个出门的人,都会想做的事儿,现在留们,还是有些担心。房产在那儿,别人又偷不去,李晟比谁都宽心。

“邹爷爷,您备有药品没有。”大灾难后,很容易产生疾病,药品是必须的,能救活不少人,“家里的事儿,都是邹林在安排,我没过问。”跟儿子谈心一次之后,邹林更有自信,渐渐有了扛起平安堂重任的样子。

李晟提了个不情之请,“您不如让我来协调这次逃难吧。”李晟不是想出风头,这一次,真的关乎很多人的性命。就李晟在柳家庄捣鼓的那一套,即便是最厉害的吴铁柱,也赶不上李晟的组织的能力。当然,前提是得有人听他的。

让邹夫人认同有苦难,其他人,怎很好说服,只要自己展现出智慧,让他们都能过得更舒服。邹桐为他无条件同意,“邹林,这一次让李晟来指挥,你都听他的。”邹林不解,“爹,他……我……”

见丈夫被夺了权利,邹夫人道,“爹,咱们这一次是逃难,搞不好,大伙都没命了,你将这么大的重任交给一个毛头小子,就不怕出意外。”邹桐有些生气,跟李晟闹得不愉快,全是儿媳妇在其中捣鼓,“就是因为重要,我才要交给他。邹林有几斤几两,我难道不知道么?”

平安堂筹备的时候,都是邹夫人出的大部分主意。他们夫妻二人联合,倒是有能力。可叫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算什么事儿。去山上逃难的人多了,少不了要与人打交道,甚至有可能产生冲突。李晟解决冲突的本事,酷烈了些,敌人没都会遭受强烈打击。

仿若一具重拳打在邹林的身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老夫,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邹桐叹了一口气,“你的医术已经入门,可是处理人情世故,我都不在行,更合况你。她一个妇道人家,怎好出面,让李晟来。你们不知道,柳家庄的所有事儿,都是他处理的。”

一个孩子,处理一个庄子的事情,说起来,真的没人肯信。这边李晟,开始检查车上的行礼,不要的东西统统扔下车。你说逃难吧,还带着梳妆用品,还有玩具,有什么用。邹夫人眼睛里喷火,“你干什么?”

“婶婶,我们是去逃难,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没什么大用。”逃难就等于受苦,再想安逸舒适的生活没有了。邹夫人对李晟是一肚子火,“那你怎么不看看你,大包小包的,扔了别人的东西,好带自己的是吧。”

李晟无语,他带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东西。化妆品对女人来说,的确有用,可作用应该没有那么大。不是生存必须品,都可以舍弃。食物,药品,帐篷等必须品,一样都不能少,占着空间的东西,都可以丢弃了。

“丢了就丢了,尽带些无用的。”邹桐倒是十分赞同,他发话了,平安堂的人只能老老实实。李晟不是不能说服他们,只是自己动手,终究可能将情分闹得更僵,便只能靠邹桐的威压来将他们压服。“现在,把药品都打包起来,尤其是治疗风寒和感冒的。”

淋了雨,很容易生病,雨下得这么大,怎么可能不淋雨。从好吃点到平安堂,就这么几步路,身上都黏糊糊的,难受的紧。两个学徒看了看邹夫人,最后还是无奈地执行任务。平安堂的准备工作做得很不充分,小车上带着都是生的食物,甚至还有两三只鸡,这是要去秋游的节奏么,如此优哉游哉。

李晟看着两只捆在车上的鸡,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婶婶,这鸡,我看杀了吧,下大雨,跑了就不划算了。而且山上避难的,不知道有多少穷鬼,一定会盯着这两只鸡。”

邹夫人很宝贵这两只鸡,“那怎么行,这是给夫君补身体的,杀了的话,就不新鲜了。”当大夫的,还信这些。生儿生女,不是大夫很了解的么,搞得这么外行,两只鸡就能够补回来么?

鸡是必须要杀的,它们又不能游水,要想活下来,跟人一样困难。李晟钻进平安堂的厨房,准备把所有生的,都变成熟的,在山上,可不好弄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