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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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互相算计怀鬼胎

到达樊楼,为了以示诚意,双方的护卫在门外守卫,并没有进来。穆英杰最是想不过,凭什么李晟能够进入,偏生他被留在了外面。进入楼里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在桌子上坐定之后,互相看了看,都酝酿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谈?

酒菜上满之后,梁洛举杯,“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喝了这一杯,先前的误会一笔揭过,如何?“

“李兄弟,表个态。”李晟举杯,“杨大人,先前有所得罪,我代兄弟们给您陪个不是。”

杨复点头,“先前都是误会,今后,咱们有共同的目标,一切都揭过。”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梁洛热情地招待,“来,吃菜,吃菜。”

“杨大人,我表哥这些天,很忙碌,有所得罪,还请大人包含。”陈从安没有李晟这么圆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与其来捧上司的臭脚,还不如多为百姓干点儿实事儿。

如果要往上面爬,不跟上司打好关系,很难成功。陈从安没想着往上爬,他按着李晟的路子,一点点前行,不用刻意去巴结谁。如果自身有本事儿,完全不用巴结别人。

劈立千仞,无欲则刚。没有欲望的人,可以天下无敌,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李晟不行。他有太多的欲望,如同洪流,要在苍茫大地上宣泄奔腾。

到最后,梁洛拉着他们,玩儿了几把斗地主。杨复刚学规则,当然是输的多。知府大人财大气粗,并不在乎这点儿赌资,出手很阔绰。

天暗之后,杨复和李晟醉醺醺的告辞离开,梁洛,则把樊楼当成了家。

二人分开之后,穆英杰搀扶着杨复,大人,你怎么了?“杨复搭着他的手臂,微闭着眼睛,“临县如今,完全是这个小子做主。他的话,比陈从安都还要有效。”

“大人,会不会弄错了,他只是一个平民,就算聪慧一些,怎么能管理一个县。可以肯定的是,梁监军没有参与其中。”杨复鄙视道,“梁洛就是一个草包,临县散而不乱,等安定下来之后,恐怕会变得很繁荣。”

穆英杰只是从临县人眼里看出了质疑和愤怒,因此觉得他们是刁民。如果他不一上来,就要废除临县的一切,又何至于如此遭人恨呢。

你若只看着表面,永远得不到事物的本质。透过表象看本质,才能更好的预测事物的发展走向。短短几日,临县的朝气和希望,已经超越了西北任何一地。

没有多么困难的事儿,均田,分地。听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会遇到数不清的困难。如果不是将冯西共一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掉,会很困难。

穆英杰颇为不服,“大人,难道冯西共他们都白死了么?”都已经是死人了,为了他们再大动干戈,是否合算。人一旦死了,没有价值,谁还会去管你,“现在,不是对付他们的时候,咱们得将潘忠勇打倒之后再说这些。

互相不对付的人,同样能够因为利益汇聚在一起。无论临县今后如何发展,首先威胁的,都是潘忠勇的地位。反之,临县如果发展起来,其中的赋税,还不是得往石州州府上缴。

这么说吧,现在临县,时时刻刻准备跟晋宁军唱反调。而石州,却能默默地享受临县创造的好处。

穆英杰道,“这么说,我们还要支持他们?”杨复道,“是的,全力支持。你想一想,如果临县建设好了,再将陈从安踢走,换上咱们的人,你觉得如何?”

还没开始合作呢,他们就像想着要摘桃子了。穆英杰拍马屁,“还是大人英明,下官愚钝,险些坏了您得大事儿。”

冯西共若是还活着,他们说不定还能费些力气,将人给捞出来。活人,有价值,能给他满意的答复。人死了,没必要得罪接下来的合作伙伴,他们看得比谁都清楚。

“穆大人,本官准备派你驻守临县,替我看着这里。”现在都已经将临县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想得会不会太早。

穆英杰紧了紧眉头,很明显,李晟不是一个讲理的主儿。今日能把弓箭对准杨复,明日,就能把弓箭对准他穆英杰。那个诡异地小子,神出鬼没,又箭法无双,真是防不胜防。

他的这分迟疑,让杨复有些鄙夷,“不就是弓箭手,你没看到,那小子不过唬人,本官可有一丝慌乱?”

那不叫慌乱,那叫六神无主,纯粹被吓傻了。大实话,当然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大人,下官哪里有您那么大的魄力。上一次被他们拿剑比划着脖子,现在都有些疼。”

他的脖子上,确实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杨复道,“他们不敢杀人,若是杀了你,就是造反,他们不可能这么做。”

穆英杰没有丝毫的放心,陈县令或许会犹豫,但那个小子,就是一个小人,谁能够料得准。事实上,李晟比陈从安更能号召捧日军的军队。

正如杨复说的,在临县做主的人,是李晟,陈从安只是明面上而已。“大人,不如将司空参军派来,他就近治理湫水河,一举两得。“

杨复仔细思量了一下,“他若是跟陈从安直接打起来了,是不是很好看?”穆英杰点头,“打起来了更好,无论谁胜谁负,都是我们赢了。”

这位司空参军,在石州府,不受待见是真的。驱狼吞虎的计策,如果用的好了,能够收到奇效。杨知府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金重山很容易就跟他们对碰起来,不过,你还是要派个人,将临县县衙给监视起来。“

不用穆英杰亲自上阵,他轻松了许多,派遣金重山来找麻烦,但他可不会如实汇报敌情。“放心,下官早已有了人选。”

杨复点头,“好,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咱们得把梁洛诓骗到石州去。没了梁洛,临县天然的就要矮上一截儿。”

李晟现在是狐假虎威,真正跟官府里,没什么挂钩的。王诏已经离任,李纲,公事公办,一点儿就不近人情,还是别瞎指望,省得自找麻烦。

梁师成这条线,必须要抓住,找奸臣办事儿,比找忠臣来,有时容易许多。李晟现在行的是偷窃的事情,找奸臣办事,最为靠谱。

去问一问东南的方腊,最感谢,无非是东南******朱勔,如果不是他将东南的百姓祸祸狠了,明教如何能够群起响应,攻占东南大片区域。

忠臣守国,奸臣卖国,若有为之君,还是多用忠臣,方能中兴朝廷,不至于被外虏欺负。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李晟回到衙门,梁兴龙等了很久。知道他有话说,“跟我来吧。”回房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吴坚不是一个称职的护卫,如果是折知况,更愿意跟着一起参详事情,吴坚,直接没有那个心思,不知道去何处练功了。脑力明显胜于武力,智慧可以化为更加强大的力量。

可惜吴坚不懂,李晟没少说他,他就喜欢年少任侠。说来,他还是宁愿折知况跟在身边,人的局限,在不经意间,就能够显露出来。如果要打破原本的条条框框,需要超绝的勇气和毅力。

“梁县丞,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犯不着藏着掖着。”越是熟悉的人,就越是坦然。梁兴龙点头,“公子,杨复等人并不可靠。“

李晟呵呵一笑,“我没觉得他可靠,而且,他们也没觉得我们有多可靠。”

根本不存在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双方都是各怀鬼胎。梁兴龙的确有些多虑了,李晟并没有因为梁洛牵线搭桥的一顿酒,忘记了根本。

“梁大人,那你说,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基础。”梁兴龙眼睛亮了亮,“当然有,石州府比临县富庶多了。它在临县往南,进入河中,晋地的必经之路。”

李晟笑着点头,“不错,在我们还没有壮大的时候,石州会源源不断给我补充血液。你的老朋友若是动起来,便会帮我们撬动石州。”

李晟找张拙的事儿,张拙原封不动地告知了梁兴龙,梁兴龙不仅同意,而且让自己的儿子,也参与其中。梁兴龙拱手,“我还以为公子被他们蒙蔽了,没想到公子早就开始布局了。”

一个县若要发展起来,光靠自身,不与外界联系,根本不可能。商业,只有不断流动起来,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梁兴龙无疑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他的儿子,投入这一次计划中,便是承认了李晟的计策。“现在跟杨大人交好,有天然的优势,让他们动作快一些。不过,等临县让人开始眼红的时候,他们就要小心了,千万不能贪心。“

人最怕的就是贪,贪名,贪钱,贪色?,但如果不贪,又没有动力。如果不贪,估计所有人都做逍遥游,饿死得了。在贪的时候,内心还能够保持着清醒,才是成功的根本。

梁兴龙点头,“这么说,我们迟早会跟石州翻脸。”因为义气走到一起的人,最后都可能反目成仇,更别说因为利益走到一起。利益不能达成一致,该散的散,该反目的反目。

“担心这些干什么,咱们临县又不与石州当兄弟。”也许这两地的百姓,可以成为兄弟,但前提是没有杨复这样的负责人。

梁兴龙叹服,“下官知道了。”李晟摇头,“你跟我称什么下官,我又不是当官的,行了,我头晕的厉害,睡下了。”

杨复第一波攻击,就是挖墙脚,现在他完全可以对临县的政务丝毫不问。但却拖着梁洛,在县里四处寻欢作乐。口里还老师哀叹,“临县太破了,比不了州府,梁大人,不如去石州府,那里可要舒服的多。”

如果能够舒服一点儿,好玩儿一点儿,谁又不愿意呢。梁洛心里有些异动,“我从府州到这里,是来建功立业的,李兄弟都在这里,不忍离开。”

杨复没想到,李晟在梁洛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位置。人在受难的时候,如果有人给了温暖,就会对这个人十分有好感。更有义士,能够因为一餐一饭之恩,不惜卖命。

“监军想岔了,你在这里,李晟还要照顾你。若是去了石州,他可以安心治理临县,到时候就能够完成你们的大志。石州的勾栏,可有好几家,这里,不成样子。”

小县城里,有一家风花雪月的地方,都很不错了。当然,这是在西北,在江南中原,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人,的确不少。

梁洛当然心动了,在府州,虽然作威作福,但对于女色方面,远远不能达到预期。折家的那些糙汉子,哪个不是脾气火爆。像折彦野,看不惯,就要动手的,可不止一个。折知况,折知刚,就连走文臣路子的折知常,都能够不平则鸣。

折家不对付他,可是他的狐朋狗友,却遭了大灾难。身为一个超级纨绔,没有人陪着吃,陪着喝,陪着乐,是多么不快乐的事情。

他又不敢回去,西北督抚监军,多大的官职,若是灰溜溜回青山,还不得给人骂死。李晟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在临县,他过得很充实,吃食很好,还有一个贴心的姑娘。

“我回头跟李兄弟说一声,如何?”

穆英杰道,“李公子忙的很,大人还是不要打扰他,咱们现在出发,到晚上,就能够到达石州,今夜便能点花楼的头牌。”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多么潇洒惬意,现在,杨复多贴心,让梁洛的自尊心完全得到了满足。梁洛道,“石州府真的有那么好?”

世界上的骗子太多了,当年,他的内侍叔叔便告诉过他,西北有多好。大好男儿,若不能经略西北,奔赴沙场,枉活了一遭。可见识了边境上的杀戮和残忍。梁洛心里,连那么一丁点儿的美好都没有。

出门百般好,受够了心酸,才知道,家是一辈子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