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43538800000347

第347章 视察河流共登舟

“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都是高兴的时候,姐,别哭了。程辰晨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消息已经放出了十几天,永兴军路离这里并不远,还没来,看来真的有些变故,李晟考虑着,是不是要再烧一把火。

李重丙对未来的女婿,也是满肚子气,“这小子不像话,阿晟,得好好敲打一下他。”李晟拍着胸脯,“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折家的姑娘呢?”李重丙话锋一转,矛头便直直地对准了李晟。如果在前世,他会不知所措,可是现在,早已胸有成竹了。“爹,咱们已经定亲,大家啊,都把红包准备好,迟早的事儿。”

即便生米没有煮成熟饭,只要锅里有米,那就心中不慌。李重丙没想到进展这么快,“你都没带回来给我们看一看,自己就定下了?”

家里面,给李晟相了无数次的亲,一次都没有成功,大家很怀疑他的欣赏水准。大家的想法都一样,没有女票的时候,感觉只要带个女的回去,家长都会满意。可等到真正有了,又有些挑三拣四的。

“迟早可以看到,爹,府州折家的千金大小姐,名门闺秀,放心,长相好,气质佳。”还有,上马能杀敌,英姿煞爽,就怕他们受不了,后半段省略掉了。

众人有些沉闷,折美鸢的家世,的确超过了他们的预期。现在柳家庄最厉害的媳妇儿,乃是荀家的小姐。现在,居然跟西北折家挂上关系,那可是传奇家族,跟大宁的国祚一般长了。

“好了,嫁到李家,就是我李家的媳妇,爹,这一路也累了吧,早些休息。明日,咱们一起去找地基,先把房子给建立起来。”

来的,都是后山的骨干。框架有了,枝叶,很容易长出来。西北这块地方,乃是一片沃土。

樊楼基本上被县衙的人包圆了,梁洛持着晚辈的礼节,给李重丙见礼,把李父吓了一跳,这么大的官儿,竟然向他行礼。

李晟打算在临县安家,接下来,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幸好,他有这么多可靠的帮手。

第二天,睁开眼睛,便听见县衙里有人吵吵,这一天天的,除了吵闹,就没有一个头。

“公子,有人封了渡口,这边去东城的路被断了。”临县县城分为两部分,西边乃是主要城池,东边,便是临泉镇,没有桥梁,全靠渡口摆渡。如今有外来人封了渡口,真是胆大妄为。

陈从安早就带着衙役去了渡口,李晟捏了捏鼻梁,事儿真多。洗漱之后,慢吞吞地往河边去,河堤上,已经聚集很多看热闹的人。

李晟扒开人群,只见渡口处有一个瘦削的男人坐在渡口上,而岸边的船夫,只是干瞪眼。

一个人把一县的人都给拦住了,真有本事儿。陈从安正在苦口婆心,“大人,你快上来吧,耽误了大伙儿过河,可就是拆他们的饭碗了。”

金重山摇头,“我打算保住湫水河西岸所有百姓的饭碗,耽误这些人,完全能够理解。”梁兴龙道,“金大人,这水一时半会儿漫不上来,不如先让大家先行。您若有治水的良方,可说与我们大人听。咱们大人爱民如子,定然会配合您。”

金重山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陈大人为国为民,本官还来叨扰,真是过意不去。石州境内,有湫水河,赤洪水,离石水,宁乡水多条支流。湫水河流水量最大,但凡遇到大雨季节,多有决堤,不可不防。”

如今已是六月,夏季暴雨山洪频发的高峰期,他说的很有道理。

陈从安十分恭谨道,“金大人说的十分有道理,大人现在可否让开道路,咱们回县衙一谈。”

金重山摇头,“大人,治水利,当在河上,可否一同登舟,沿着湫水,去看一看黄河的雄壮身姿。”说的十分有豪情,岸上的百姓,都阻拦道,“大人不能去啊,河水湍急,这一艘小篷船,很危险。”

金重山真是胆大,这么一艘破烂小船,还敢在湫水河上逆行。李晟觉得有些牙疼,这时候,还真是不乏怪异的人。

这一定就是杨复派来捣乱的,可他说的很对,黄河以及支流决堤,即是两地百姓的苦难,不可不防。

河中有高大一些的船只,“两位大人既然要巡游湫水河,不如乘我的船,如何?”

李晟很是赞赏,这一位船家,很有眼色。陈从安道,“大人,我们乘这位兄弟的船,如何?”

金重山点了点头,“陈大人,请。”

李晟高声喊道,“表哥,等一等。”李晟挤过人群,来到渡口边,“二伯对于渡口桥梁的建设,多有心得,你不如带他一起去。”

柳家庄的所有建筑,都是梁宏和李重乙一起建设完毕,包括溪河的疏浚,河堤的改造,还有柳家桥的建设。陈从安点头,李晟道,“吴坚,去将二伯请来。”

吴坚在人群外喊道,“晟哥儿,我知道了。”这小子,比兔子跑的还快。

达成了协议,码头的人开始疏散,李重乙来的时候,很是纳闷。李晟跟他介绍,“这一位,乃是石州府的司空参军金大人,他们要去视察湫水河,二伯跟着学习一下水利系统的治理。”

多多少少有些怯场,但熟悉之后就好了。李晟看着他们登船,顺着湫水河而下,心里有些疑惑,“梁大人,这位金大人又是什么来头?”

“方山县人,一直以来,都在跟此地的河流打交道,对于治理黄河,有独到的心得体会。石州一带的河流,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何处湍急,何处平缓,何处有暗礁,何处有决堤的危险。”这种本事,比经年在河上讨食的人,还要清楚。

李晟讶然,这可是在西北遇到的,第一位在水利方面有独到天赋的负责人。李晟心里痒痒,这是一位了不得的能吏啊,他很是狐疑道,“杨复用他来对付我,是不是脑子有坑?”

这样的人,即便别人来挖墙脚,也要牢牢的拽在手中,还有往外面推的道理。

梁兴龙有些哭笑不得,“金大人脾气很怪,跟州府的负责人走不到一起去,而且,他还特别没有官样。”今天坐在渡口堵路,就足够丢面子的了。但还有更厉害的,“石州下大雨的时候,官府的人在饮宴。金大人穿着脏衣服,捧着一捧泥沙,仍在了餐桌上。据说请各位负责人吃菜,杨知州的脸色白的吓人。”

李晟大笑起来,这是无声的讽刺啊。百姓都在洪水的边缘危在旦夕,你们这些负责人,居然还关起门来饮宴。

“在河岸决堤的时候,金大人甚至亲下河中,跟百姓们一起抢救河堤。”那个时候,身板单薄的金重山,定然如重山一般厚重吧。

李晟突然停住了脚步,“吴坚,快,撑船,追上前面的大船。”

金重山丢掉的小船,被李晟捡起来,准备顺河而下。梁兴龙皱着眉头,“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杨复送给我的宝贝,如果错过了,要遭天谴的。梁大人,家父若有什么要求,但请满足,临县就交给你了。”这一叶扁舟,飞快在湫水河中前行,梁兴龙露出苦笑,县中老大和老二都跑了,就剩他一个老三来顶着,真是命苦。

打小就在溪水河里翻着浪花,艺高人胆大。吴坚把船划的飞快,李晟拿起船桨,同样用力。谁的内心,都有一股冲动,又仿佛回到了大冬天,淌着河水,游过溪河,然后在岸边冷的直哆嗦。

两个人把一叶扁舟,当成宇宙飞船来开。吴坚沉声道,“晟哥儿,这船撑不了多久了。”整个船,已经咯吱咯吱的作响,“没事儿,咱们看谁游的快。”

在大船上的人总算看见了他们两个人,船体分崩离析,两个人落入河水中,各种泳姿尽情展示。

船上抛下了绳子,李晟和吴坚扯着绳子,往船上爬。李重乙早已经开骂了,“两个混小子,究竟是干什么?”

年轻人就是好,遇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潇洒是够潇洒的,但是很危险,上了船,用帕子擦了一下身体,李晟低估着,“金大人,你先前邀请表哥上船,我现在替你证实了结果,你莫非是杨知府派来陷害我们的?”

金重山板着脸,“这位小哥,用小舟追大船,还能够追上,真是厉害的很。杨大人跟你们有什么过节,我又从何而知?”

李晟摇头,“金大人,你是杨知府的下官,为何不知道?”这就是明知故问了,金重山是下属没错,不过并不是心腹,而且一点儿都不受待见。

陈从安道,“阿晟,不可乱说,我们是跟杨知府有了些过节,但跟金大人无关。”

金重山倒是要追一追其中原由,“陈大人不妨说说,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你们如此耿耿于怀。”

陈从安简略地说了一下情况,金重山才明白,什么临县违法占用河道,可能导致河水决堤,都是说辞。杨复这是派他来恶心人呢,金重山倒是不觉得,自己恶心到了别人。一直以来,他都是公事公办,何曾有过私心。

“本官的确是得了知府大人的命令,才来临县,至于陷害陈大人,那就是无稽之谈。若是走小船,本官也在船上。虽然本官贱命一条,也不至于跟陈大人同归于尽,老夫还想着,多替石州的百姓干点儿事儿呢。”

随从金诚气愤道,“你们将一艘小船当做大船来用,不坏才怪,我们没找你们赔船,就够宽容了。”

这个随从还有几分气势,李晟转头道,“吴坚,你把人家船划坏了,还不赶紧赔。”

“不就是一艘破船么,赔就是了,晟哥儿,咱们打的赌,还算不算数。”李晟摇头,“我什么时候跟你打赌了,要想去老大那里,你乖乖赢了小况再说。”

“哼,别以为我怕了他,下个月就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吴坚扔了一锭银子在船上,侧身走到一旁。

这个举动,很是羞辱人。小随从气急道,“你?”金重山拦住他,弯腰将银子捡起来,“多谢这位小兄弟,这银子,又可以救不少的难民。”

金重山的举动,让人肃然起敬,李重乙板着脸道,“吴坚,跟金大人认个错。”吴坚不说话,扬起的眉一点儿都不屈服。

“吴坚,要是让你娘知道你这么不懂礼,她该有多伤心。”

这就是吴坚的软肋所在,他可以没有爹,却对娘亲十分顺从。他行了一礼,“金大人,是小子唐突,请大人原谅。”

李晟同样躬下身,“金大人,小子鲁莽,请恕罪。”

金重山现在倒是很佩服临县的这些人,如今陈县令的家人来了临县,其他地方,都是结成伙儿来压榨本地百姓。临县的百姓却一个个脸上挂满了希望,对陈从安颇为尊重。

他每走一个地方,都能够得到尊重,这种感觉,他十分清楚。他笑着挥了挥手,“不过一条小船,都赔了,无妨。”

船继续向西行,金重山道,“既然叨扰了,我还是要跟陈大人说一说,临县这一段,的确很危险。”

“湫水河发源于兴县白龙山下湫水寺,灌溉临县全境,在碛口镇汇入黄河之中,有二十六条支流。地势东高西低,河水向西,多有冲破河堤,淹没西岸田地,冲毁村庄。本官今日检查了河堤,其中多有镂空,若再来一次大水,也许就会被冲垮,极有可能波及下面的城镇。”

李晟狐疑地看了看陈从安,陈从安摇头,“不可能,临县的湫水河工程,可每年都在修,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漏子。”

李晟摇头,“表哥,骏通湫水河,是谁主持的?”

陈从安恍然,“主簿马浪亲自掌管。”

那就不奇怪,李晟冷冷道,“这些人真是死有余辜,可恨杨知府还要保他们。”先下手为强是对的,此时船上浓浓的,都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