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她来之前，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嗯？”宜小柔觉得我话里有话：“你这么有女人缘啊？真看不出来。”
我的女人缘的确不错，身边的女性朋友也确实不少，但是想要我命的女人却一点也不比喜欢我的女性少。
谁让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朋友多寡，也不能单纯用性别来区分。
“我在你身边，看你是休息不成。要不让我到外面去好了。”
其实我自己在宜小柔身边也不知道跟她能说什么，毕竟她还是个学生，虽然看起来老城，但那只是她自己强迫自己的给外人看的伪装。
而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自己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无法放松下来，疲惫感袭上了心头。
刚起身，宜小柔却拉住我的衣角：“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胡想，单纯的想让你好好休息而已。我就在门外，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嗯。”
我这才出了病房门，坐回走廊的长椅上。
虽然我给阿雪打去电话已经有些时间了，但是阿雪想要解开柳派道咒，还是得提前做一些功课，所以她估计会在两三个小时后才过来。
急诊病房和常规住宿病房是分开的，我所在的这边更靠近急诊室，能隐隐听到急诊室里的各种声音。
有人在呻吟，也有人在吵闹，总之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到最后也分辨不清谁说的什么了。
十几年前，汽车还远没有现在这样普及的时候，医院急诊其实是很冷清的。私家车普及之后，不管是多大的车祸，只要伤到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送到急诊，因此只要看见身上有血，急急忙忙在深夜送进急诊室的，十之八九都是因为车祸。
所以汽车是不是好东西？该不该普及？就像道术的使用一样。
阿雪和我用的道术并不像要斩奸除恶，只想保护所有人最平常的生活。
柳派的那些门人，明明和我用的是一样的道术，却是残暴杀戮的狂徒。
无论是病房里的宜小柔，还是那些脸被黑霉菌换掉的人，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与鬼邪之事，稍有牵连，在柳派的人眼中却已经是该死，不给一点回转的余地。
只等的自己昏昏沉沉，忽然听到清脆的高跟鞋声音，我才清醒过来。
果然来人正是我一直在等的阿雪，到了走廊位置，阿雪忽然停了下来。
她左右看看，因是夜深人静，护士也很少走动，在前台有些瞌睡，并没有注意到阿雪。
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高跟鞋在这静悄悄的走廊里会弄出太过刺耳的声音，这便将鞋脱了下来，光脚轻踩地面，双手临着一双高跟鞋，向我走来。
她这副样子，看着就像是偷偷跑出来要和什么人幽会的大小姐似的，身上的衣服雪白靓丽，却因为露着一双轻巧的裸脚，显得不伦不类。
时装就是这样，小到一块手表，大到随身背包，都是整套装扮不可缺少的配饰，任何缺失都会让完美多出一丝遗憾。
“你来了。”
“是不是有点晚？”阿雪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这个时间住院楼早就关了门禁，好在我们是在急诊这一边，不然阿雪要进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那孩子就在里面，也不知道睡着没有。”我指指病房门道：“要不我先进去看一下？把她叫醒？”
“她如果睡着了最好，你不是说她体内还有一个双生胎的魂体吗？我正好可以在她一直最薄弱的时候，试着和她沟通看看。”
双生胎的鬼魂是非常难见到的，特别是宜小柔体内的双生胎，可能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大小，就已经化成魂体了。
这样的鬼魂是否还拥有人的意志？我和阿雪都不知道，估计阿雪房间的那一堆资料里，也找不出像样的记载。
为了宜小柔以后的健康，和她日后人生不会再被自己姐妹的鬼魂困扰，必须要找到办法将双生胎的鬼魂和宜小柔分开。
手段只有两种，一种是将双生胎的鬼魂完全摘出她的身体，双生胎的鬼魂因为没有躯体可以依凭，会变成游魂。
另一种办法就是将鬼魂彻底驱除，这也是柳派的人想做的事情，只是他们的手段太过强硬。
即便是人鬼魂魄混合，也没必要连人的魂魄也一并清除，只能说柳派的人行事作风就是如此，不留余地。
我点点头，起身推开门缝，隐隐能听到宜小柔微微的呼吸。
她睡着了，而且睡的又沉又死。
我给阿雪让开位置，她这才轻手轻脚的进来，直接坐在宜小柔的身边。
“就是这孩子。”
“嗯，她身上的确能感觉到道力流动，鬼气却没什么实感。”阿雪不知是在和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宜小柔体内的双生胎鬼魂还不能完全称之为鬼魂，只要宜小柔体内的那一小块肿瘤还未完全坏死，她体内的双生胎便没有算真的死去，所以魂魄的鬼气还未从宜小柔身体里释放出来，依旧缠绕在她体内肿瘤所处的位置。
以阿雪对鬼气的敏感程度，只要她接触宜小柔的皮肤，立刻就会感知到。
果然，阿雪轻触已经睡着的宜小柔，眼神顿时一变。
见她神情变化不断，我也不敢出声打扰，只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
约是过了七八分钟，听到宜小柔睡梦中吞咽口水的声音，阿雪这才松开手。
听她低声说：“你有看到给她施加术法的人了吗？”
我点点头：“样子没看清，不过照面动手互攻的两下。是个女性。”
“这个人或许和柳派其他的人有些不一样。”
“嗯？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看她对小柔用术很果断，没觉得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你闯进去，或许她还不会有那么过激的举动。”阿雪说道：“她在这个女孩的体内下的道咒是我们地脉所有派门都会用的清心定魂术。对一般人而言，这种术法有镇定心神的左右，有镇静剂一样的效果。对这个女孩而言，清心定魂则能让她的魂魄和体内另一个人的魂魄逐渐分割开，只是起效的过程非常慢，可能要五六天才会出现效果。”
阿雪说完，宜小柔似乎是被我们的声音吵到，揉揉自己的眼睛。
我此时还在想阿雪刚刚说的话，依照她的说法，那名袭击宜小柔的黑衣女子并不是想立即清除宜小柔体内的鬼魂，而是打算循序渐进。
她的计划是先给宜小柔下入清心定魂的道术，等数天后鬼魂与宜小柔自己的魂魄分离，再来清除。
这种做法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这不应该是一个柳派的人该用的方法。
但是阿雪的解释，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我去卫生间找宜小柔时，那名黑衣女子可是正将小柔按在水池里，难道不是想将她淹死吗？
总之，见识过一次柳派的人行事的方法，我便不认为他们当中会有异类。
一个狼群，是不会允许不合群的狼待在群体内的。
宜小柔揉着眼睛做起来，她先是看向我，又转向阿雪：“你就是他说的朋友？”
“抱歉，我们吵到你了。”阿雪很温柔的像她道歉。
“没什么，千万别在意.......”宜小柔忙摇头说：“幸好你们把我弄醒了，要不我怎么知道，他的普通朋友，都这么漂亮。”
“普通朋友？”阿雪斜眼看向我：“你就是这样给她介绍我的？”
难道我和阿雪不是普通朋友吗？
我心里如是想，嘴巴却不敢就这样答应。因为此时的阿雪，脸上明显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你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亲人之一，嗯！这样才对。”
“哦？”这回反倒是宜小柔面色一转：“还说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干嘛要骗我？”
“她也的确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忙跟宜小柔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
宜小柔似乎不打算再深入这个话题，转而问阿雪说：“你是医生吗？他说你能看我病。”
阿雪摇摇头，刚要开口说什么，眼睛却又盯上宜小柔的眼睛，转而说：“这么说，你真的有一双阴阳眼？”
“倒是有些杂七杂八的，我不想看见的东西，不想听见的声音，总往我的眼睛和耳朵里钻。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宜小柔倒是不避讳自己有阴阳眼的话题。
类似有阴阳眼的女孩，都会觉得自己的能力是自己灾难的源泉，常常是避而不谈的。
也听说过曾有一些天生有阴阳眼的人经受不起鬼魂的困扰折磨，最后连自己的双眼都挖了出来。
总而言之，能接受自己拥有一双能看见鬼魂的眼睛，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更别说像宜小柔看的这么开了。
阿雪转而对我道：“看来我这一趟是白来了，没什么需要我做的。”
“姐姐，你到底是做什么？”宜小柔很好奇阿雪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