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天下大乱之都市修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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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以命还债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谢谢大家,周五下午两点见。”

讲台上的黑衣女孩阖上课本,扶了扶黑框眼镜,朝台下一鞠躬。接着就自顾自的收拾起讲桌上的画纸铅笔,一边顺手关掉连接着宽大显示屏的电脑主机。

“许老师,听说这周五会有人体模特来给我们临摹,是不是真的啊?”

“是男的还是女的?男的的话……帅不帅啊?”

两三个女生兴奋的围住讲台,脸上难掩雀跃,唧唧喳喳的问东问西。

许寂澜手上动作没停,垂着眼露出一抹浅笑,简略答道:“模特都是系里统一安排的,具体什么样我这边也不清楚。”

将东西收拾好,一手拿起讲课时专用的保温水杯,许寂澜将画板背在肩后,另一侧肩膀挎着一只大到有些夸张的包包,朝几名学生点了点头,快步出了教室。

“哎!这个许老师来了也没多久的样子,而且只是本科毕业,系里就把这么重要的课分配给她教哦!”

“没准跟上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呗!”其中一个衣着鲜丽的女生朝另两个人眨了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老道样子。

另一个女生“嗤”了一声,撇着嘴道:“就她那个样子?除了皮肤白一点,还有什么看头?整天穿的黑不溜秋,拜托!说是我们美术系出去的都没人信好不好!”

另外两名女生因为女孩夸张的面部表情轻笑出声,三个人又挤在一块说了些什么,再次你推我打的笑成一团。

许寂澜走的很快,步子迈的却不大。仔细看的话,甚至会觉得她每一步都是循着什么规律在迈步。170的身高让她走在这所以美女闻名的大学里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只是已经五月中旬的天气,依旧一身黑衬衫黑裤子的粗糙装扮,再加上她走路时几乎是缩着颈项埋头走路,走在路上委实没什么回头率可言。

偶尔碰上几个热情打招呼的,都是本专业的老师,而且是三四十岁往上的中年妇女。

许寂澜一路姿势怪异好似埋进沙堆鸵鸟一样的疾步行走,早被一些认识她的人见怪不怪了。毕竟,以特立独行闻名的美术系,什么人都不缺,尤其是怪人。

五月中旬的天气,在这所北方城市,早可以算得上进入夏季。一路上打扮清凉的美女比比皆是。个个笔杆条直步履亭亭的步出校园,不是姿态优雅的迈入一早在门口等候的高级轿车,也会招手叫一辆出租。

毕竟刚四点来钟,顶着大太阳无论是挤公交车还是步行,都太失美女风范了。

可在某些人,好像完全没有夏日需要遮阳或者身为年轻女性行为优雅的自觉。

许寂澜保持着和在校园里几乎不差分毫的走路姿势和速度,一路快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四点四十五分准点到达位于市区中心偏西侧的第二人民医院305室。

刚给病人擦洗过身体的年轻护工刚倒了杯水转身,一见许寂澜气息微喘站在门口,忙笑着出声打招呼:“许小姐来啦!”

许寂澜抿了抿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因为燥热而有些沙哑:“辛苦你了,小刘。”

刘宛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在这所医院乃至B市市区内所有大型医院里,要找一个男性护工帮忙看护照顾病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只要有钱,有需求,有些事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办到。

刘宛有个身体不太好却还在准备高考的弟弟,本人因为家境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继续读书。在此之前酒吧餐馆一类的杂货也没少干,不过到最后还是从事了这项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匪夷所思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每个人都有最适合干的某件事。不费什么力就可以很轻松驾驭的好。

因此许寂澜每个月支付给他的工资也是其他女性护工的一倍还要多。

刘宛平常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因此特别有眼力见儿。眼看许寂澜背着挎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一边赶紧给倒了杯凉白开,又快步走到门口帮忙拎过大包和画板。

许寂澜没有拒绝,只是轻声道了声谢。

许寂澜在病床边的白色木椅上坐了下来。

病床上的男人轻轻闭阖着双眼,神态宁静而安详,好像只是短暂的睡着了。只是屋子里的两个人都知道,他这样已经睡了足足十个月有余。

许寂澜静静注视着男人的五官。

清俊的眉眼,淡色的嘴唇,是非常会令女人心动的一张脸。不是会令人初见时就尖叫出声的那种长相,但非常耐看,气质儒雅温和,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过去只要往他自己那个小酒吧一坐,就会有一堆下至十八上追四十八的女人蜂拥而至。

三十来岁的年纪,眼角却不见一丝皱纹,不过大概跟他很少大笑也有关系。外表俊秀身材挺拔,事业有成洁身自好,这样一个男人,每天都有大把女人争着抢着邀请喝酒吃饭甚至明说暗示的去酒店开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那间装潢调酒都一般的小酒吧一度运作的风生水起。

抬起手撑着额角,许寂澜轻轻闭上眼。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因为自己,一夕之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刘宛在两人身后静静站了一小会儿,突然察觉病房里的气氛并不适合有第三个人旁观。回过神的瞬间,他甚至因为自己之前的出神凝视有了一丝尴尬,忙转身随手带上门,沿着走廊往楼层尽头的盥洗室走去。

许寂澜听到身后那声有意放轻的关门声,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捏着眼镜腿的手犹豫片刻,还是将遮住小半张脸的黑框眼睛摘了下来。

刘宛没有拉窗帘。

三楼朝阳的病房,夏日午后五点来钟的阳光,很温暖,也很干净。

这大概是一般人会有的观感。在许寂澜看来,除却温暖和干净,还有一点,让她总能感到一抹心安,那种虽不刺眼,却强大到驱逐所有污秽的明亮和澄澈。

许寂澜摘下眼镜,只眯眼看着窗外一小会儿,很快就垂下眼,盯着白色床单,小声却快速的交待道:“今天上午有人打电话给我,那几幅画都卖出去了。买家很大方,给的钱,应该够将最后那两样东西买下来。”

“明天我一整天都有时间,我会依照你说的,将那几样东西拿到那间别墅,按照笔记上的仪式召唤。”

“你没有说这些仪式能不能让你醒来,我也不知道我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每件都是真品,还有那些召唤仪式,简单的我差不多能看明白,也试验过两回。有关这次的那个仪式,里面一些字意我基本靠猜的,能不能管用,”许寂澜翘了翘嘴角,眼中闪过一抹讽刺,“或者会不会召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

一口气说了这些,许寂澜又静静坐了好一会儿。最后将眼镜重新架在鼻梁,拿过桌上的大包和画板,垂着眼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蒋致临,你信上写的所有条款,我每一条都按要求做到了。无论这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再欠你任何东西了。”

许寂澜抬起眼,透过旧损的镜片,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清澈晶亮,定定看着病床上安然仰卧的俊秀男子,一字一句的道:

“我要是死了,正好一命还一命,存折里的存款够你再过三年。三年后你是死是活,我管不了,也不归我管。无论这次成功与否,无论我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得了你那间别墅。”

“我跟你的债,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