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绝世四枪 (2)
他的腹部几乎被水红袖一剑洞穿,而后背也被拉开了一道长长血槽,血肉齐翻!
他的脸一下子因为痛苦而扭曲了,本是挺立如标枪般的身躯终于弯曲了。
只听得水红袖高兴地道:“多谢如霜姐姐相助!”
牧野静风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不明水红袖话中之意。
却见一个窗户处,白光一闪,屋中便多出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只听她道:“这一次不是我设计帮你,我说的是一个事实。”
水红袖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地道:“不惊堂真的被灭了?”
白衣女子淡淡地道:“不惊堂的人只是一些跑跑腿的角色,如果在他们身上也费了那么多周折,我们还如何成事?”
牧野静风第一眼看到白衣女子时的感觉就像看到了冰雪雕就的丽人。
是的,唯有冰雪,才会有如此慑人之寒意!
被水红袖称作如霜的女子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清丽容面和高贵而不可侵犯的身姿,但她的目光极其的冷漠,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似乎天地间已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引起她的热情。
在淡漠之后,似乎还有永世也化不开的忧郁与痛她背上插的同样是双剑,奇怪的是她的剑一长一短,剑如她的人一般,古朴高拙,泛着冷冷的光芒。
牧野静风有些发怔地望着白衣女子,他深感奇怪的是惊艳与如霜都是绝世丽人,为何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
他对女人的见阅几乎是一片空白!而一日之间,便让他见了二位姿色卓绝的女子,无怪乎有“惶然不知所措”之感。
如霜冷冷地扫了惊魂一眼,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听她的语气,似乎要杀惊魂只是易如反掌的事— 也许这的确是事实,惊魂的伤口处鲜血一直在流,他能够站到现在而没有倒下,已是颇为硬朗了。
水红袖有些不解地道:“斩草不除根,必有……”
如霜轻轻地挥了挥手,水红袖立即缄口不言了,看得出,她对如霜是又敬又畏。
惊魂怨毒至极地看了水红袖、如霜一眼,然后踉跄着步子,将晕绝于地的惊艳抱起,跌跌撞撞地向外走水红袖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惊魂离去的背影,却听得如霜冷冷地道:“我怎么可能让他活过今日?”
水红袖与牧野静风都吃了一惊,水红袖愕然道:
“姐姐的意思是…—”
如霜不带一丝感情地道:“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这儿也不是杀他的地方,我要让他的死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水红袖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了。
牧野静风只听得心中泛寒,心想:“不惊堂已亡了,不管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是否过分,总而言之,对我来言,大概不会有什么坏事,再也不会有不惊堂的人对自己纠缠不清了。”想到这儿,他心中略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便径直向外走。
“请留步。”声音很淡很冷,说是“请”,却没有多少“请”的意思。牧野静风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停下来了。
这自然是如霜的声音。
只听得水红袖道:“他不是不惊堂的人,对我……对我帮助很……很大。”
牧野静风心中好笑,他何尝有过“帮助”之心?
如霜冷冷地送:“不惊堂如果有他这样的人,我们又怎能动得了不惊堂?我只是要与他说几句话。”
牧野静风只是缓声道:“我听着。”
如霜道:“无论你是什么来头,从今天开始,有二股势力都有能力要杀你。”
牧野静风沉默不语。
如霜继续道:“一股力量就是我们;另一股力量是不惊堂身后的势力。”
牧野静风轻哼一声。
如霜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但我要告诉你杀人与武功高低并没有绝对的联系。。
牧野静风听罢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如霜目光一跳,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淡漠,她道:
“请便!”
却听得水红袖叫道:“等等,接着这个!”
牧野静风只听得身后有轻微的破空之声,从声音上听来,并不像暗器,他不假思索地反手一抄,已有一硬物在手。
“人在江湖中,就要像一个江湖人,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你是个初入江湖的人,所以才选中你寄放一下包裹,以后你若还是以猎物换取食物,那么你就永远别想真正地融入江湖!”
牧野静风手中握着的是一大锭银子。
水红袖继续道:“这是我借给你的,以后还我就行了。”
牧野静风奇怪地看着水红袖,半晌,方点头道:
“多谢了。”竟真的把银子揣入怀中,然后转身离去。
他在心里道:“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
为了做一个真正的江湖人,以利于完成自己要做的事,牧野静风买了一把剑,剑自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但插在了牧野静风的腰间,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威武了。
后来,他又到药店配了一点金创药——虽然他并未大伤,但他觉得一个江湖人应该要带点金创药的。
光从外表来看,牧野静风与一个地道的江湖人应该没有什么区别了。让他苦恼的是就算很像一个真正的久历江湖之人,他仍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找他要找的人。
直到他碰见了一个说书之人——当然,那时候说书的人被称作“知客’,这种人知道的东西似乎特别多,在那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书场,甚至连成套成型的话本也没有。充其量,这些“知客’只能算是比较专职的喜欢谈古论今之人,他们并不以此为谋生手段。
牧野静风是在漫无目的的胡乱走动时,在一棵参天巨树下看到这样—位“知客”的。
只见二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干巴老汉在树荫下坐着,只有干巴老汉的屁股底下垫了几张树叶,这也显示了老汉地位的“尊贵”。
其他人全席地而坐,一个个仰着脖瞪着眼,直直地望着干巴老汉。
干巴老汉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唾沫也因此不可避免地四处横飞,然后落在了旁人的脸上、身上。
旁人一般是不去擦的,即使要擦,也是背过身去,偷偷地擦,大概是怕让干巴老汉见了会怀疑对他不够尊敬。
间或有人插问一二句,每当这时,干巴老汉就很是不屑地对着问话之人把眼一横,大概是鄙夷对方提出的问题太幼稚太浅薄太不值一答了,横了一眼之后,他又是一阵更为激昂的说词,听者无不唯唯诺诺。
牧野静风直看得深深折服,他心想:“这样的人只怕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我倒不如就向他打听打听。”忽然灵机一动,就到附近一家茶楼将一壶茶连壶带茶买了下来然后赶到“知客’那边,挤进人群,将茶恭敬地奉上,口中道:“你老人家渴了吧?”
干巴老汉一楞,待明白过来后就咧嘴笑了,接近茶壶,美滋滋地喝了两口,然后指了指一小块空地。
牧野静风明白过来,就在那儿坐下了。
干巴老汉又好一顿说,说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后,方道了声:“他奶奶的,这事不好说!”
这是他每次宣布静场时的一句话,一听这话,大伙儿就自觉地离开,今天也不例外。
例外的是牧野静风,大伙儿都走了,他却留了下天。
干巴老汉眯着眼道:“是有求于我吧?”
牧野静风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想找几个人。”
干巴老汉嘿嘿笑道:“我是光说不练的主儿,你怕是求错人了。”
牧野静风道:“没错。我看你老人家是说古论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该你知道的,你就没有不知道的。”
牧野静风给他套上了一顶大高帽。
干巴老汉的眼乐得到小了,他道:“你且说说,也许我也能帮上一点忙。”
牧野静风故意漫不经心地道:“我想知道当今武林有哪些绝世高手。”
他相信以他师祖的武学经典,再加上他父亲的几位师兄悟性都极高,以三十多年的时间潜心研究,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已是绝顶高手。
干巴老汉看了看他,上下打量着,眼神有些古怪,半晌方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江湖中人?”
牧野静风心里没有多少底地道:“当然是了!”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故意把腰间的剑弄得响起声来。
干巴老汉道:“身为武林中人,这样的问题却还要问我这毫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倒是奇哉怪也!”
牧野静风忙哈哈一笑,借口掩饰道:“在下自然知道一二,只是所谓当局者迷,我想也许你们局外人看得比我们更清楚一些。”
干巴老汉听他如此说,语气有些松动地道:“你问他们为的是什么?”
牧野静风一转念,含糊不清地道:“人往高处走……再说我对自己的武功……”
干巴老汉以一位智者般的语气道:“年轻人啊,总是有那么多野心!待到摔得头破血流之时,想走回头路,已是迟了。江湖中多少人都像你这样想借名人出名,或依附于他们,或设法打败他们——可真正成功的又有多少呢?” 顿了一顿,又道:“其实这与官场上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人是官迷心窍,你是武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