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震是1989年学成回国的优秀留学生。他自从选择了医生职业,就暗暗立下了要以自己的医术为病人解除痛苦的诺言。
他1968年毕业于苏州医学院,78年作为“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到南京医学院学习脑外科专业。毕业后,在南京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江苏省人民医院脑外科工作。
1988年,傅震通过严格考试,以优异成绩被国家教委录取后派往德国杜塞尔多夫大学医学院进修深造的。杜塞尔多夫背靠原始森林,莱茵河绕城而过,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可傅震无暇游览这异国的美丽山水和旖旎风光。每到周末,人们都是游玩娱乐,只有他一人在灯下苦读。
1988年4月上旬的一天,在学院附属医院脑外科,西德神经科协会主席、世界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博克教授,指着一个患“转移性脑肿瘤”病人的脑袋。问中国进修医生傅震:“肿瘤位置在哪?请你标出手术区。”傅震根据CT片和临床经验,胸有成竹地回答:“右额部前方,离脑表面三厘米。”同时并在患者头部标出了手术区。转移性脑肿瘤只有指甲般大小,要确定具体位置和深度是很困难的。“不,在右额后方!”博克以不容置疑的权威口气加以否定。“右额前方!”“不对,肯定在后方!”互不相让的大声争执吸引了许多医生、护士。一个刚来一个多月的中国进修生,竟敢和德国脑外科权威争辩,而且那么自信,人们要看看,究竟谁的判断正确。博克教授叫护士长取来“扇形超声波”。几次来回扫描,清楚地显示出傅震标出的位置十分准确。博克满意地笑了,医生、护士们流露出惊讶、钦佩的神色。实际上,这是博克有意考一考傅震。手术一结束,博克教授立即向德国卫生部和州政府报告。为傅震申请“行医执照书”。这在德国是颇不容易的事。一个月后,他又被德国医学会接纳为正式会员。
次年初,博克教授主动对傅震说:“傅,你的签证二月份就到期了。留下来吧,每个月奖学金五千马克。”博克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中国进修生。教授的助手也多次试探地询问傅震,是否打算将妻子接到西德来。傅震谦虚刻苦、又不迷信盲从的诚实可信的品格,给博克和其它医生、护土留下了深刻印象。
博克教授劝他留下后的几天,他便收到西德医学会寄来的信件和表格,提醒他签证即将到期,只要在表格上签上自己的姓名,即可办理延期手续。紧接着,杜塞尔多夫大学人事部又给他一张延长签证的通知。博克教授和其他朋友再三提醒他,千万别错过机会。其实傅震何尝不知道,留下来工作条件、生活待遇要比国内优厚得多,只要延长一年,自己行医,就可挣十多万元。何况这又是政策允许的。可他还是拿定主意,将按期回国的打算如实告诉了博克教授。博克非常吃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决定了去向。爱才的博克感到惋惜,但更多的是对他的敬重。到傅震回国这天,博克教授开车将傅震一直送到三百多公里外的法兰克福机场。
傅震回国不久,国内发生了严重的政治风波。7月初,博克来信说:1994年5月将在西德召开世界神经外科会议,他可利用这个机会再去德国。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国外每一万人就有一名脑外科医生,而十一亿人口的中国,仅有四千名左右。当初自己毅然按时回国,就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报效祖国,怎能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远走高飞呢?
从德国进修回来,他如虎添翼,把许多脑患者从死亡边缘挽救过来。归国后一年里,他作了五十多例脑动静脉畸形、颅内动脉瘤等难度大的手术,成功率为100%。1990年3月,晋升为副教授、副主任医师。1991年1月,傅震在人民大会堂主席台前,从江泽民总书记手中接过了“全国有突出贡献的回国人员”奖状和证书。在傅震的心目中,他想到:重要的不是荣誉,而是奉献,而是实现了自己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