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色婚纱的周美琪伸手挽着一身棉质立领中山装的荼军缓缓走了出来。
周美琪的容颜,算不上多美,姿色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但这一身婚纱穿在身上,便立时拥有了艳压全场的美丽。
而荼军本就身材挺拔,模样刚毅,此时看上去越发男人味勃发,这两个人,称得上是男才女貌了。
两人一出现,就立即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两人缓缓走上舞台,四周粉红色的玫瑰花瓣飞舞起来,伴随着空中缓缓飘落的细碎雪花,有着一种格外脱俗的情调!
眼镜龅牙妹周兰捅了捅周娇娇,周娇娇却没什么反应。
……
此时在首都之中,以那座并不高也不大的最高阁为中心点,周围十公里内的交通开始受到管制,不再有车辆经过这里,行人也被疏导离开,开始有人以禽流感的名义开始清走居住在这里的人群,甚至连首都的天空中的云层都开始越来越厚重,以至于雪越来越大。
天空之中甚至传来一声声雷鸣炮响,当然,这在普通人耳中不过是年节的鞭炮声响罢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谁都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医护人员觉得当真有疫情发生,电视台甚至都开始报道这次的疫情,交通警察确定前方有事故发生,疫情正在排查并得到了控制,不得不改变行程的司机们也只能抱怨一下首都的交通,顺便骂骂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交通部官员们,捎带着骂一骂候鸟,只不过很少人有脑子想一想大冬天的哪来的候鸟?
而释放人工降雪弹的军人们则确定首都在这个时候,就需要降雪。
用卫星监控华夏的国家的监控员们,对于这一场遮掩了他们的卫星画面的普通的降雪毫不在意。
每个人都不过是滔滔大势之下的一滴滴水滴而已,没有谁特别重要,他们甚至连自己究竟往哪里奔流都完全不清楚,也完全做不了主。
最高阁旁边那五六个小孩子,依旧在开心的玩耍着,手中的鞭炮不住的燃放,劈啪爆响之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如铜铃般的笑声。
这几个小孩都只有十一二岁大小,正是最淘气,最有朝气的时候,他们将手中的十几根魔术弹捆成一困,挨个点燃之后,就能够看到犹如礼花弹一般的壮丽景象,这使得他们不住的拍手叫好。
每当一个个的鞭炮在空中炸响,他们就用力的去吸鞭炮炸出来的那种对于他们来说相当甜腻的火药香味。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变得越来越寂静,空气变得越来越寒冷,雪下得也越来越大。
同样的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四周开始逐渐有各种各样的人物出现。
这是一群有着和他们不同肤色的人,他们一个个的眼中微微透着一丝红意,一张张面孔不自然的青白僵硬,这是一群浑身上下透着饥饿气息的存在,他们的嘴角甚至还有未曾擦干的鲜血。
他们密密麻麻,却绝不成群结队,他们一个个零散着朝着这座最高阁碾压过来,而最高阁前面玩耍的孩子们,似乎注定将成为这场战役开始时流淌的滴一滴鲜血!
高高在上的彩电塔上,旋转餐厅之中。
三个人枯坐这里已经整整一天的时间了,看过了日落又看到了日出,桌子上应景一般的年夜饭已经换了七八回了,依旧没人动筷!
这是他们父子三人十几年来首次在一起过年,却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言语,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奇怪的是这家餐馆之中的营业员们却完全没有对这三个坐了一整天,模样迥然不同的家伙,有一星半点的不满意,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要知道,他们为此甚至除夕到现在都在加班,没有回家吃年夜饭。
红薯、林志、文身男,三个人沉默枯坐,只不过此时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窗外,集中在那座被从天而降的白雪遮掩的最高阁所在的的方位。
常人被大雪雾气遮掩,看不到的,他们能够看到。
此时一个男子走进了餐厅,服务员们看到这个人后都躬身称呼一声老板新年快乐。
这个老板也是笑呵呵的捧着一堆红包,走到那里发到那里,散光了红包后,这个男子走到了桌前,开口道:“师父,我前一段时间见过你说的那个叫做郑先的家伙了。”
红薯闻言没有扭头看向这个老板,目光依旧凝聚在那雾蒙蒙的寻常人看不到的最高阁处。
“你对他有什么感觉?”红薯的声音出奇的变得正式简单起来。
“没什么太多的感觉,我要给他看手相,他非常谨慎,根本就不给我瞧。”这个位于首都最高建筑上的餐厅的老板竟然是那个女人人见人爱,男人人见人恨的风流小白脸力亭。
力亭直接坐在了大道隐者红薯旁边的位置上,他对于对面坐着的林志还有文身男显然并不熟,但这不妨碍他知道对方的身份。
林志和文身男收回目光看了力亭一眼,随后齐齐皱眉,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才显示出两人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
不过两人随后就将目光再次投注到了那座最高阁的位置上。
“那个小子是个例外,是我设置的大局之中唯一一个决不妥协的家伙,我要传授大道给他,结果反倒被他毁了一道念头,我要收他为徒,结果还被他羞辱,他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红薯的声音之中没有什么情绪,平淡的就像是在说自己不认识的人不熟悉的事一样。
力亭无所谓的道:“不妥协也没有什么,我看不透他,但却看的穿他的修为,他现在那么弱小,难道他还能够对师父你有什么威胁?”力亭抓起红薯的筷子,夹了一口早就已经冰冷的清蒸鱼放进嘴里,一口的腥膻,这蒸鱼要的就是个鲜,凉了就变成腥了!
力亭朝着一边的服务员摆了摆手,服务员刚刚得了老板的红包自然不会怠慢,连忙走过来。
“收了,换一桌新的。”
立时又有三个服务员走过来,很快桌子就被清空,一壶热茶被送了过来。
力亭先给红薯倒了一杯,又给对面的两个脸色奇差的家伙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蒸汽袅袅,力亭放在点红般的嘴唇边吹了又吹。
等到服务员走远,红薯道:“不要小看任何一颗大海之中不愿顺应潮流的顽固石子,或许千千万万个这样的石子最后都变成大海之中的一抹污泥,但却只有他们才是能够真正成就大道的存在,这个世界自从天升地沉仙凡剥离以来,再未又有一人成道,这是一颗成道的种子,而那些顺着大海潮流不断翻滚的家伙,就算有亿万万个,也出不来一个成道的种子。”
“力亭,我的寿命没有多久了,你若是想要继承我大道隐者的身份,就好好看管好这颗种子,我的那个死对头,杀神的凡人寿命将随我一同终结,我临死前,希望能够看到一个成道的种子茁壮成长,而他呢,临死前定然是希望能够抹杀掉我的这个愿望的,我们两个斗了四百多年,他从开头赢到现在,临了了,我希望能够赢一次。不然,我这一辈子,遗憾太多了。”
力亭脸上无所谓的神情缓缓收敛起来,杯中的那盏热茶也被他缓缓放下。
此时一道道菜肴再次送了上来,摆满了桌子,不过依旧没人动筷就是了。
许久,力亭的目光看向那座大雪淹没之中的最高阁,开口道:“这么一座小房子,经得起这么多的血族,这么多的修仙者碾压么?”
沉默之中,红薯老头道:“恐怕未必够用,这最高阁,敢叫最高,不是因为他高,也不是因为他大,而是因为他是按照最高等级的防核标准构建的,铸碑境界的存在来了,一时半刻都开启不得,更何况那十二头老不死的手下也豢养着自己的手下。真的厮杀起来,恐怕是遍地狼藉,两败俱伤。”
“真是可笑,人族争权,最后却是修仙者们打打杀杀,甚至连外国的血族都大老远的跑来当炮灰,这些修仙者修仙修成这个样子,当真可悲。”力亭忽然笑着说道。
“不是他们可悲,是世道如此而已,整个天下所有的修仙者都中了那个杀神的凡人的奸计,上当的最终结果,就是修仙者们沦落得如此下场。”
“谁能够相信,一个小小的计谋,从此就葬送了整个蓬勃仙道?使得原本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们变成了一条条丧家犬?甚至连我都被十二柱石和那个凡人一起合伙算计,害的我的妻子险些身死道消,若非如此的话,我真懒得和这些狗屁十二柱石计较。”
此时林志和文身男脸上才看了红薯一眼,不过眼神之中,没有多少的宽容,更多的是谴责。
“哦?动手了!”红薯忽然说道。
最先流出滚烫的鲜血的,并不是那几个正在放鞭炮玩耍的孩童,而是十余个血族!
嘎吱嘎吱的咀嚼声音,在大雪之中不断的回荡着。
十余个饥饿的渴望鲜血滋润干涸的喉咙的血族原本想要吃了那几个孩童润润喉咙,结果却成了那几个孩子的口中嚼食。
就见那五六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此时每一个都身躯膨胀,坚实的肌肉裂开了衣衫,露出狰狞无比的面目,浑身上下生长出一层粗重的硬毛来,这哪里是一个个顽皮可爱的孩子?分明就是一群猴子,一群狰狞无比的猩猩!
这五六个猩猩一出手就撕碎了十余个血族,其余的血族受到惊吓,立时四散开来。
他们尚未完全适应体内正在不住的供给他们力量的鲜血的力量,同时这力量使得他们饥渴无比,需要立即暴饮鲜血才能够缓解痛楚,是以,在短暂的恐惧之后,这群原本上帝最虔诚的信徒们,最慈善充满阳光气息的羔羊们,嘴中钻出狰狞的獠牙,朝着这五六个猩猩猛扑过去。
两千年前,诶背叛了上帝的犹大成为了血族的祖先,两千年后,这些家伙不过是重蹈祖先的足迹罢了。
一声声嘶吼变成一团团血雾,片刻之间,五六个浑身长毛的猩猩被上千血族吃个一干二净,一起被吃掉的,还有其他血族的尸体,这是一群饿殍一般的存在,他们眼中此时只有一个个包裹着鲜血的皮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在这是一千六百多个血族之中,有上百个血族双臂一展,漂飞起来,凌驾于地面上的那些血族之上,地面上的血族是最低等的血族,而这些飞起来的,才是血族之中的真正的具有优良血统或天赋的存在。
张可儿就在其中,此时的张可儿双目紧闭,耳朵变得略微尖长,嘴中吐出两颗獠牙,双手伸展之间便有一道道涟漪绽放开来,这涟漪无论荡漾到哪里,地面上的血族都在一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攻击力爆发力都成倍增长。
在最高阁另外一边,则聚集着一个个的修仙者,这些修仙者们数量也有三四百人,他们来自各种不同的门派,他们这边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此时他们正在齐心协力的汇聚力量,想要将这座最高阁炸开一个窟窿。
然而任凭他们接连轰炸,这最高阁那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灰白色墙壁上依旧只留下一团团的焦黑,破碎了一些表皮而已。
这墙壁能够抵挡足以将整个首度夷为平地的核爆,数百个低等修仙者就想将其轻松炸开,绝对是痴人说梦。
血族在最高阁的一边也开始施展手段挖掘起来,双方此时有了暗中较劲的意思,一时间隆隆声不绝于耳,大地在不住的震颤着,天空之中的纷纷扬扬的大雪都被震得四处飘飞。
而这声响,化为了这座首都年节之中最热闹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