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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始总是无比美好

总是在不懂爱情的年纪,遇上最好的爱情。

1.

网上盛传着一个段子:说一个男生暗恋着一个女生,但女生的成绩太好了,他一直不敢靠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更不用说向她表达爱意了。多年以后,他惊讶地发现女神居然也一直喜欢着他。于是,他们幸福地在一起了。

看到这个故事时,叶来来暗自笑了起来。

现实当中,爱恋里哪有这戏剧性的美好,最起码,叶来来和袁飞之间不曾有过。

对于叶来来长达多年的猛烈追求,袁飞是连一个同学的情面都没给过。当然,后来想想,叶来来也释然了,毕竟,这是他的自由和权利。

袁飞和叶来来,可谓青梅竹马。

他比叶来来大一个月,两人上小学的时候就同班了,有段时间还同过桌。在叶来来整个少女时期,叶来来都觉得这是一件像中了奖的事,因为他一直是叶来来的偶像,他始终引领着叶来来朝他的方向奔跑。

那时,在学校,两人还搭档一起跳过舞。有一次,学校组织爬紫金山,正好碰上下雨,他还曾非常绅士地拉过叶来来的手。当然,当时叶来来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叶来来开始觉得他是自己少女心中一部分时,却惊讶地发现他离自己是这样的远。

她想靠近他,反而觉察到他的冷淡与疏远。

高中时,他的冷淡及疏远更甚。他,从来都不理会叶来来的存在,跟叶来来也表现的很生分。

那时候,叶来来作文好,经常在校报上发表文章。高一时,叶来来的语文老师正好是袁飞的班主任,有一次,老师在他们班读了叶来来的作文,他竟主动跟叶来来说了句话,说写得蛮好。而大多时候,他不理叶来来,叶来来时常想,哪怕他上来跟我只说一句话也好。

他对叶来来说的最多的话是:不行,不干,不见,不去。

教师节时,叶来来找他一起去看小学老师,他说不去;叶来来请他帮自己递件东西给朋友,他说不干。

有一年过圣诞节,叶来来发短信给他,祝他圣诞快乐,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叶来来心直跳,以为是他的回信,拿起来一看,是个广告信息。

叶来来很愤怒,他凭什么不理我,我们好歹是同学呀,他虽然很优秀,但我也不差呀,当然,叶来来也承认还比不上他,但自己不是一直在进步嘛。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叶来来是做了很多努力和尝试,成绩是越来越好。其中还包括叶来来的体育弱项——跑步,400米跑步居然及格了。叶来来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她幻想着袁飞就在自己的前面,最后那200米,真跑不动了,她想趴下了,可一想到不能让袁飞小看了她,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突然发力,就冲过了终点。

对于袁飞,叶来来也真是疯魔了,痴了心地围着他一个人转。

那时候,只要她一有空,就会偷偷关注袁飞,想着他在干什么,他一天上了几趟厕所,头发是不是长了,几天没换鞋了,哪怕他脸上什么位置突然多长出了一个痘痘,叶来来都能很快发现。

越是关注,越是懊恼。她真心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自己。更何况,他并非讨厌女生,跟自己班的女生有说有笑地。

即使懊恼,也无法泯灭叶来来迷恋他的一颗心。

每次课间休息,叶来来都会一如既往地在人群中偷偷找他,一旦发现他在什么位置,总会千方百计地找理由凑过去。每次吃中饭,叶来来肯定会故意吃得很晚,一直等到他出现在食堂。

那时,他们两家住得很近,往往一出门,就会在路上碰到。

早上时间很宝贵,但叶来来为了能够遇见袁飞,能够多一些跟袁飞相处的机会,

总是会起来很早很早,速速梳完头,匆匆吃完饭,就飞快地推着自行车出门。在路上,她不急着赶路,而是眼望八方地观察着,只为探寻到袁飞的身影,只为能制造多一些和袁飞的偶遇。

也还真的制造过多次浪漫的偶遇。

可是,袁飞依然不怎么搭理叶来来。这不打紧,那依然无法打消叶来来对他的追随。

她,要紧紧地跟着他的步伐。

这一生一世。

2.

紧追袁飞的脚步,成了那时叶来来的学习动力。

她知道她不能落后,虽然学习很辛苦,她有时也感觉很累,但一想到他的眼神,叶来来就有精气神了。

所以,高中三年,叶来来都是在非常紧张的气氛中度过的。除了盯着他的成绩,叶来来无暇顾及其他。

不过,叶来来从来没敢深想过自己要跟他怎样,所以叶来来除了学习,除了跟上他的脚步,不敢有其他想法。

这样执拗的想法,一度让叶来来在前进的道路上狂奔。

由于过于紧张,由于过于在乎,叶来来在高考中发挥失常,最后心灰意冷地选择了一所二本学校。而袁飞,叶来来以为他会如所愿考到北大,却也只考上了南京一所还不错的学校。听到这个消息,叶来来暗暗为他惋惜了一番,但也着实在那么一个时刻,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放松了下来。那感觉,就好像,叶来来一直穷追猛打着一个人,以为他会得冠军,但他最后和自己一样只是到了终点,而已。

叶来来,竟就此放下了追逐的姿态。

叶来来关闭了所有的交际通道,除了上课,就是写小说。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叶来来又看到了袁飞。同学们都知道叶来来对他的追逐,所以袁飞一出场,就有人指着他对叶来来说,快看,你的男神也来了。他一改以往的严谨和刻板,言谈间很是放松,甚至不乏幽默。叶来来看向他时,他也正好把目光投过来,默然一笑,跟他旁边的人招呼了一下,然后直奔叶来来过来。

早有人在旁边撺掇:“在一起!在一起!……”

他没有否认,而是拿一双溢满笑意的眼睛盯着叶来来。这不是叶来来一直想要的么,不是叶来来做梦都想的么。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叶来来从来没有想过,还会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这样梦寐以求的镜头。然而,真正出现了,她已远非过往的自己,她已将他和曾经那个执着的自己一并放逐。所以,她还没能够做好准备。而那些紧追着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如此,那个积极的姿态,映衬着叶来来曾经的落魄,全一股脑地涌来。

一阵恨意,突然就由心而生了。

如果不是你故作姿态,我何苦那样逼自己,我又何尝会沦落到高考发挥失常的地步?你真以为你是谁吗?真以为我就那么喜欢你?真以为我情窦初开,早早地就认定了你?这多可笑。

叶来来掩面转身而去。

他后来辗转找到叶来来,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声对不起。朋友也劝叶来来,不要一味回忆过去,人总要朝前看的。那些牵牵绊绊的负面的东西,多了,总是负担,还是能忘就忘吧。

可是,叶来来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辨别能力。

这么多年,叶来来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追随着袁飞的脚步往前冲,对于沿途的风景,对于身边经过的男生,叶来来都是熟视无睹,叶来来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女生。

叶来来就这样,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空间里,用她想当然的想象,编排着他们的苦恨人生。

当所有人,都为叶来来和袁飞的今天扼腕叹息时,当所有人以为问题就留给时间去解决时,袁飞决意在家人的安排下,出国留学。

走之前,他专门约了叶来来。

场面客气,偶尔有说笑。幸而,没有恨意。

离别的场景,也总是无比煽情,情绪也总容易被渲染。他问叶来来,是不是还愿意跟着他的脚步?叶来来知道,他在问自己是不是还愿意等他。叶来来把脸转到一边,天空那么高,而叶来来还那么年轻。谁都不知道,他们后面会经历怎样的人生。做一个温暖的人,爱恨皆可了然。

叶来来默然,未曾做任何允诺。

如果只为跟着他的脚步,那样的人生也太累了。

叶来来以为他会就此作罢,却没想到,他又说,如果几年后我们都没有男女朋友,我们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对方?

他本是用情讲的话,叶来来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来来说:“好,冲着彼此还算熟悉的情分上,我答应你到时优先考虑一下。”

他走后,叶来来和他偶尔会在微信里联系一下。

叶来来很快毕业,到一家银行工作,然后按部就班地相亲。

回忆,总是美好的存在。可是,现实多舛,人心更是最难琢磨的,再若曾经那般固守着一个人,一段情,对自己未免太过残忍。

一切,顺其自然吧!

不强求,也许结局会最好。

温暖你

很多事情,伊始总是笼罩着美好的光晕。

尤其是爱情,人人皆会抱着满腔希望与激情投入。开始时,无论你情我爱,都近乎美好,眼睛湿润、闪亮,脸颊因着内心的悸动而燃烧得红晕,充溢着爱的期待。只是,待到时光久长,爱恋会渐渐变味,或厌倦、或冷漠、或不屑;或纷争、或推诿、或不甘心,理智早不复存在,曾经的爱意深浓的一颗美好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成尘埃,成烟火。

本不该如此的。

应心存惠念,在期待中延续爱,爱惜自己,怜惜他人,一起走过的日子,他日回忆起

来,应带着一种柔柔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