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越过高山跨过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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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门外汉 (1)

空气中的硝烟已经渐渐散去,当早起的市民走上街道的时候,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和武装工人,这些拿枪人的无一例外地在右手臂上系着红布条。

从市区返回工厂区的途中,不时地听见人们在打听和议论昨晚发生的事。路口的街垒上挂出了红旗,一些穿着体面的人正在那里围着几名武装工人提出各种问题。直到工人不耐烦地用枪对着这群人,他们才惊慌失措地散去。

在革命军事委员会--也就是之前的起义指挥部门口,驻足了约莫十来分钟,对于是否该推开那扇门我还是犹豫不决。

“必须争取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我对莉萨说道,同时心里琢磨着待会要怎么开口。

“****娅同志,没想到你在这儿,我正好要找你。”这个时候,德声同志领着另外一个人推门而出,跟我撞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啊,是你……”慌乱中,我将思绪拉回到眼前。

德声同志看着我失态的样子并没有责怪,而是向身旁的那位同志介绍道:“这两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娅同志和独狐雯同志,别看她们是女同志,工作经验可丝毫不亚于许多男同志呢。”

“你们好,我姓张,你们可以叫我老张。”说话的这位同志脸上蓄着浓密的胡须,使人看不出年龄,不过听声音大概有四十多岁,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旧军大衣,左手插在口袋里,向我伸出右手,“我是从北海来的。”他说道。

“您好,您可以叫我瓦莉娅,****娅是我的化名。”我跟他握了握手。

“我叫独狐雯,我们是从乌拉尔来的。”莉萨跟他打了招呼,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握着那个人的手不放,情绪激动地问道:“您是从北海来的么?那么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哦,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认识的话一定会告诉你。”那位同志对莉萨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如个活着的话,该是位跟您差不多年纪的社会民主党党员。他在二十年前流放到北海,不知道现在是否在世?对了,他跟你一个姓,也姓张,叫张正宣。”莉萨的目光中满怀期待,她希望能够得到些消息。

“你问的人是叫张正宣么?”听到这里,德声同志笑了起来。

“是!是的。”莉萨激动地连着点头。

“哦!我认识这个人,不过现在他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那位姓张的同志说着,向德声同志眨了眨眼睛。

“这么说他现在还活着?”莉萨关切地问。

“活着,活得好好的。”张同志打量着莉萨,又看了看我,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许。“德声同志之前跟我谈起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说你们把工作做得不错,能够抓住事情的重点,现在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他对我们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无法完成工作。”我摊了摊双手,显得十分无奈:“一方面我们的伤员缺乏必要的药品和消毒纱布,另一方面资产阶级的医院和诊所着里却囤积着这些物品。”

“事情确实如此么?”听完我说的事情,德声同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和莉萨在来这里的路上,装扮成普通患者的身份去打听过,他们那里有药品,但是只收现银。”在表示肯定的同时,我拿出笔记薄,将记着地址的那一页翻给他看。

“很好!”德声同志过目后将笔记薄还给我,同时目光锐利地看着我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娅同志?”

“把那些药品全部征用,对于投机倒把分子,如果反抗我们,一律就地枪决,现在我需要一队战士去帮助完成这些工作。”我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样的想法放在昨天对我来说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现在我知道该做出何种选择。

“****娅同志,你的立场是完全正确的,但是过于简单粗暴往往办不好事。”德声同志仍旧在用刚才那种目光注视着我,这种清澈而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并不使我想要回避。“对于投机倒把分子确实要严惩,但在行动之前做好周全的准备,否则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全部隐藏起来,我们就要扑空了。”他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就像我们以前躲避警察的搜捕那样,只不过现在换个了角色而已,改成我们抓人了。”莉萨在我身后高兴地说着。

“对的,就是这个道理。”德声同志对我们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事情会马上组织人手去办,不过现在有一分更重要工作需要你去做。”

“是什么样的工作?”听到这里,我显得有些不安,担心自己或许难以胜任,不过心中还是滋生起一丝期盼。

“你觉得对于目前来说,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德声同志用探讨或商量的语气问我。

“那自然是打仗,我们只有打退敌人才能够巩固和扩大革命。”我并没有做过多思考便脱口而出。

“是的,现在工作的重心就是打仗。”德声同志的语调平缓中不乏力量,“虽然我们是要争取和平,但是如今却要准备打仗。不瓦解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敌人,我们的新政权就无法立足,和平也就无从谈起。”

“可我不会指挥打仗,这一点您是清楚的。”听了他的话,我只好摇头。

对于我的表态,德声同志只是笑了笑,他接着对我说道:“打仗并不仅仅是指挥官的事情,还需要有战士,需要给战士提供补给、弹药和救护,需要有工厂和工人生产一切前线所必须的物品,需要为工厂提供各种原材料,总之打仗也需要一个管家,现在军事委员会需要一名负责后勤工作的委员。”

“可我对工业还有后勤方面的事情几乎一窍不通。”我对这个决定感到惊讶的同时连忙表示这非我所能。

“有谁是打娘胎里出来就会做事情的呢?”这时候,在一旁的张同志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你做为州执行委员会的书记,难道什么事都不会做也不想做么?”他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娅同志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在乌拉尔边疆州主持工作时忙得连家也顾不上回!”听了针对我的批评,莉萨连忙站出来为我辩护:“过去的事实已经证明****娅同志能够在困难地条件下适应并且完成党赋予其的各项工作,也能够独立领导这些工作。”

“是的,不能说****娅同志不想做工作,应该说是有顾虑,怕自己完成不了党的工作。”这时候德声同志开始缓和气氛,他对我说:“你不要担心什么,只要心里装着党和无产阶级、真心实意地对革命负责,同时认真仔细地处理问题,总是能够掌握工作的。我们要将革命引向胜利,就需要从事管理各项国家事务的干部,可现在没有这样的干部。怎么办呢?就得从我们的同志中间培养,但是我们不可能把事情全部搁下,先办个学校来慢慢培养革命所需要的干部。只有通过在工作中学习,才能使我们的同志由现在这样的门外汉变成各方面的内行。”

“可以试试,但是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是无法掩盖的。”我仍然觉得这样做有些勉强。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经验,我们不要把管理工作看得高不可攀,那完全是资产阶级为了垄断这些领域而制造的假象,事实上我们是能够进行很好的管理的。”张同志注视我的目光比刚才和蔼了许多,他现在用比较温和地语气对我说道:“特别是你们女同志,你们能够把一个家打理得有条不絮,能够维持家庭的各项收支平衡,这就是很了不起的管理才能。还有区执行委员会书记的工作,能够在巨大的压力下使各项工作顺利展开,这更是了不起的管理能力。再者,我们能够获得群众的支持,就要多发挥群众的智慧,这样就更有利于完成工作,剩下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