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龙舌兰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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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8、最后一击。

吉星伫立68层高楼顶端,一头长长的发丝被大风吹得的胡乱飞舞,她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平时就有强烈的恐高症反应,站在距地面200米以上的高处,头晕目眩,连站立都非常困难,而更大的考验来自几米之外,有一把手枪的枪口,正直愣愣地对着她的头部……

接到了一个Alex被人绑架的电话之后,吉星单枪匹马,赶到了对方指定的地点,谁料到这是一个阴谋圈套,她却落到了被人劫持的凄惨地步。

吉星被迫站在背向栏杆的地方,高举着视频手机。镜头中,Alex挥舞一把手枪,示意吉星退回至先前指定的位置。

200米高空的大风刮过来,令人耳朵轰鸣频频生疼,但很快又被阵阵袭来的恐惧感压倒。吉星心惊胆颤地往外眺望了一下,栏杆之下的街道行道树,一盏盏接近地面的车灯,被眼泪迷糊的视线。她用手擦去了涌出眼眶泪花,吞咽下口水,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哈哈,如果你觉得我是一个纯粹的疯子,我可以理解。”

“不不不——我觉得你没疯,很正常。”吉星紧张得语无伦次,以她目前的状态,只能听天由命了。

吉星的话音刚落,Alex上前用手枪瞄准了吉星的脸颊,又往上抬了一下,指示她抓稳手里的视频手机。又过去了半分钟时间,这个疯狂之徒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夜空的寂静,“我们继续把游戏下去吧!你还有什么想问我?”

吉星整个人几乎快崩溃了,她单手紧紧握住冰冷的铁栏杆,借此舒缓一下自己的头晕症状。

Alex没急于地催促吉星提问,她轻轻喘了一口气,内心也似乎镇定了一点。

“你真的是大黄蜂?”吉星不知为何不假思索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望见那管黑漆漆的枪口蹦出了火花。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知道真相?”Alex开口时笑出了声,一种诡异令人窒息的声音。“啊!就让自己明明白白知道,到了另一个世界,该对谁去喊冤。”他抬起头仰望,繁星点点,茫茫苍穹。不知何时,黑暗的城市上空突兀地升起了两条射灯光束,交织在空寂的夜空。为两个生死未卜者的灵魂,指引了一道霓虹幻影之路。

吉星也似乎受到对方动作的传染影响,抬头眺望星空。

Alex:“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得有被人出卖的心理准备。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在乎你的人,你是否趁此机会,给世人留下你的临终遗言。”

“我还没考虑过这种遥远的事情……”

“那就从现在开始,为自己想一想。假设你的生命仅仅剩下最后的半小时时间,你想对家人、朋友、爱人说些什么?不妨参考一下我已书写的遗言内容。”

没有什么比一个未成年就承认自己厌倦人世,更让人感到悲哀的事情了……

更不幸的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吉星,死亡的威胁从未如此近地笼罩着她。风声还在不停地骚扰吉星的耳垂、肩膀、裤腿……她欲哭无泪地望着眼手机的摄像头,Alex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盘旋,她仍竭力驱散萦绕在脑际的死亡念头。

在稍纵即逝的瞬间,吉星突然瞥见了钱嘉枢的身影,在通往天台的门前,快速地一闪而过。

“你准备好没有?”钱嘉枢催促AFF。躲在暗处的AFF示意叶维轶正在赶来,可吉星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我马上出去跟Alex谈判?”

“不行。”站在风口说话,让钱嘉枢有了靠近AFF的机会。

“情况不太妙,Alex正通过吉星的‘协助’,将自己的自杀式遗言上传到网络,这回他动了真格。”

“我弄不明白,他自杀为何硬拉上了吉星?”

“现实生活里,Alex得不到人们广泛关注,才想让自己之死成为轰动事件。”

叶维轶阻挡媒体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了,可等Alex获得了他期望的人气,阻止其犯罪的几率就随之消失了。到时,吉星获救的机会就更渺茫。想到这里,“让我出去,这是唯一能分散Alex注意力的办法,不给他任何意外的压力。你尽快找机会,绕到Alex后侧视机行事。”这时,在AFF脸上露出一丝坚毅果敢谈定从容之气。

尽管这是打破目前僵局唯一策略,情况危急,也只能冒险而为之。

AFF说了一声:“嗨——Alex,我们又见面了。”竭力装得若无其事,走到了天台的中央,她送给吉星一个安慰的笑容。

“哈哈,AFF,你是过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Alex见到这名不速之客,颇感意外,心里开始犹豫,该把枪口对准两名女人中哪一位,更具画面刺激性加戏剧化效果。

AFF停住脚步,伫立在了Alex与吉星之间大约七八米距离的位置,让Alex的双眼顾及她俩有些不顺溜,一个近距离的人体视觉偏角度。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完成了与钱嘉枢约定计划的第一步。巧妙地转移了Alex的注意力,给钱嘉枢下一步行动腾出了空间。

Alex:“你真不简单呀,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很简单,我让人分析了镜头外的背景,利用建筑大厦的间距与特征,计算复原了这里大致的位置。”

“如此说,你生命最后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

AFF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大堆的记忆,她不想放弃最后的一线生机,“你为得到母亲邦妮的真正关注,才变得如此疯狂?”

“这一切,我只是给自己找乐子?”

“不,你一定清楚那件事背后所发生的一切故事。”

“没错,她如此干出一些疯狂之举,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

在AFF的身后之后,又出现了一男一女,尹诺砚将神色慌乱紧张的邦妮拽上了天台。

“快把这个人带走,我不想见到她!”Alex惊慌地后退了半步,就像是见到了恐惧的怪物一样,剧烈颤抖的我又手枪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挥动着。

“呯——”的一声,扳机被扣动,子弹划破了夜空。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吉星抛弃了手机,以抱膝的姿态蹲坐在生锈的栏杆边。

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Alex发现在场没有任何人受伤流血,手中的枪械还牢牢地掌控在他手里,与人对峙的主动权还留在他这边。

被枪声惊醒的邦妮,挣脱了尹诺砚的束缚,不顾一切地跑向了Alex的身边。“你早就明白我是谁?为何不对我说?Alex,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原来,早年以前,Alex了解到隐瞒身份做自己经纪人的竟然妈妈,那个人将他无情地抛弃了一次,又将他成功塑造为当下音乐偶像明星。在漫长的时间里,他耐心地等待她的真情告白,直到确信邦妮没有母子团圆之念头。那就换成另一种方式,用自己的人身安全来吸引她的高度注意。可最后,邦妮仍冷酷地将其视为赚钱机器,非血肉之躯的亲儿子。在那一刻,Alex决定同归于尽彻底毁掉她的一切。

Alex心中充满了狰狞的恩仇快意,他朝跑过来邦妮再一次扣动了手枪扳机。

整一堵装载着虚假温情的玻璃墙,在瞬间碎裂了一地。钱嘉枢抢在枪声前,扑向了甘当人肉靶子的邦妮——

Alex随即短距离冲刺,之后纵身一跃,向天空挥舞着长长的手臂,面部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AFF大声地呼叫,她追赶着,使劲地摇晃被尹诺砚双手托起的吉星的身子。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衣襟上渗透出来,绽放出一朵朵硕大的花瓣,凄艳而美丽,足以唤来世间所有悲伤的花儿,比如——龙舌兰……

有时候,见证一个年轻的生命,在自己身边悄然消逝。当对方心里没有真正意识死亡的降临,是不会产生送走一个生命的悲伤感觉。

当叶维轶见到田侃举着手机,眼泪和鼻涕齐飞地直冲到自己身旁时,第一时间,他是无暇顾及田侃想传达的那份巨大的心灵伤感。

又像吉星的小弟,专注着观看“新星秀”的现场直播,而丝毫没有注意到电视机下方,打出的一条新闻字幕。据某某转述,当晚7点50分,在办公楼的加班职员听到两下疑似的枪声,枪声又在随后的5分钟内响起……

夜间的城市像一卷沉睡中的画卷,而对于某个生命消逝的角落,仅仅是画卷上方某个不起眼的、被熏染的黑点。

“Alex如一道短暂的彗星划过本市,在他最闪亮的人生时刻,因局限于自身的才华横溢高处不胜寒,他陷入了极其严重的忧郁症的折磨,昨晚意外堕楼身亡。享年23岁。”类似于此不实的报道,将会在明天的早报和新闻里吸引所有众的眼球,之后,人们大抵陷入一片惊愕和茫然之中……

今晚的悲伤只属于家人与朋友,以及得此讯息后,短时间内聚集在一起的同事。

当那些人陆陆续续地前往医院僻静处匆匆设置的灵堂时,叶维轶一言不发,抽身回到了警局。

脚步声回荡在灯光昏暗的走廊,他感觉周围一片死气沉沉。想借思绪还清醒的时候,提前开始整理行动报告,却意外地发现摆放办公桌上,吉星的留言便条和一大壶尚有余温的热汤……

这一秒,他终于发现自己已步入了一个不同以往的世界。在短暂的人生之旅,曾出现某位女孩,虽然属于他们的故事,在没有宣告中开始,又结束在没有预告的意外事件里。但他生命里的某些东西,却被永久地涂改过了。在生命往后的日子里,他都将带着她遗留的某些影响蹉跎岁月。

唯独今夜,他没有勇气去仔细辨别和分析文字背后的那份纯真与情窦初开……

警局为了悼念工作时因卷入一起意外的突发事件而光荣牺牲的同事——姜吉星。特意在第三天举行了一个特殊的追悼会。整套仪式隆重庄严而麻烦,骨灰盒被葬在警队专属的墓园里。可无论在死者身上冠以何种特殊的虚荣,都无法抚慰家属失去亲人的那份永恒的悲伤之情。

AFF神情肃穆,身着一袭黑色丧服,在齐刷刷警队制服的队伍里格外显眼。尹诺砚为赶飞机航班,在仪式结束后,静悄悄地离开了陵园墓地。

田侃和萧晓一步不离全程陪伴在吉星父母身旁。

叶维轶改变了自己的一贯作风,整个上午,他避免与周遭的人交谈而单独行动。

AFF将自己对叶维轶的担忧告诉了钱嘉枢。对朋友的关照内心充满了感激,叶维轶耷拉着因熬夜过度而红肿的眼皮,拖着心力憔悴的背影,向空着墓碑的小片空地走去。

回程途中,他们犹如打了败仗落荒而归的士兵,疲乏不堪地默默守着自己的座位。四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无论谁发言说些什么,都无法安慰失去了同伴堵在胸口那种空荡荡的疼痛感,人生最大的缺憾莫过是——生离死别。

AFF背靠着椅垫,手指拨弄着车窗打开的一小道缝隙;钱嘉枢专心地握着方向盘,双眼盯着道路的前方;田侃打开了无线电,一个劲地往嘴里大把地塞着薯片。

叶维轶落在后座上,不久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直到这一刻,他们三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前方的路途尚且遥远,而活着的人,脚下之路漫长而悠远毫无尽头。AFF的生活中充满意外的变数;钱嘉枢、叶维轶等人的警察生涯也避免不了伤与亡。每一个降临世界的人,都必须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责任和义务。

睁开眼睛,又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

韩国釜山国际机场,重返故土的尹诺砚走出安检大门,听到广播喇叭在呼叫自己的名字。他来到了询问处,工作人员双手递给他一个捆扎的行李袋,发现上面贴有毛笔书写的自己的名字。

打开陌生的行李袋,他取出了两个装有标本的盒子。第一个盒子里,有一只被大头针固定的“大黄蜂”。在第二个盒子里,有一张戴帽子的黑白女子快照,一个他以为永远都见不到的人——珍。盒子的底部用绑带固定着,一部崭新的黑莓视频通话功能的手机。

机场的电话亭内,尹诺砚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按下了一串特殊的号码,待对方接通后,“是我,抱歉。我想延长假期,我知道很突然,但我得赶去确认,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请再给我一星期时间,我会再联系你的。我得再去一趟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