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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活该做备胎

荣颂歌酒店离Jaidii不远,入住后,马里奥一直抱怨它性价比不如TheRim,可我除了房间面积大小之外,察觉不出其他区别。酒店房间不都这样吗?整齐划一又了无生趣。

我们在酒店大堂的泳池边晒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太阳,才重新见到气急败坏的长颈鹿,她换了一身清爽的打扮,简单的白色T恤,宽松的泰国民族风情长裤,加上墨绿色的围巾和黑色的小背包,简直是“白富美”的典范。不过白富美的脑筋不太好使,短短两三公里路,她辗转好几趟车,拿着我们给她的酒店名片在太阳底下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

为了安抚长颈鹿小姐的情绪,我决定带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常规旅行者去附近一家小餐馆“去繁存简”地满足一下最基本的欲望——食欲。

之所以叫“去繁存简”,是因为吃饭最重要的东西本应是食物,可太多旅行者却过度注重气氛、装修、环境甚至杯盘设计,自我陶醉在一顿毫无优点却奇贵无比的饭菜之中,当然,另一种“调料”必不可少,那就是别人的艳羡声(绝大部分是假情假意),他们要把餐厅和食物拍下来发到网上炫耀,好像把别人艳羡声配在一起吃下去,连干瘪的面包都充满了幸福的汁液,却忘了,吃饭只是你和食物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

我带大家去塔佩门内位于Ratchadamnoen路南侧一家叫Sailomjoy的餐厅,这里简单、温馨、干净、嘈杂,马里奥或者长颈鹿或者小李或者长颈鹿她姐们儿之前都不会走进这样朴素的大排档就餐,但后来他们却在这里吃到了他们来清迈之后最美味可口的一顿饭。

也许只是简单的炒面炒饭,却因为浓郁的地方特色而格外诱人,再加上你可以尽情聊天、大笑、不顾吃相,快乐就变得简单而真实,哪怕是再高贵矜持的王子、公主都会被感染吧?尽管我觉得Sailomjoy的饭菜味道实在一般。

因为这顿饭,迅速将我们这个鱼龙混杂的临时旅行团吃成了同一国的人,管你是穷游还是富游,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去繁存简”,大家都一样。

我晚上想去看泰拳表演,问其他人要不要去?马里奥没兴趣,而长颈鹿和小李说随便。我犹豫要不要回一趟Jaidii找亚当买票(因为在他那里买票比直接到拳场买票便宜50泰铢),马里奥突然变得很积极,极力恿我去,我知道,他是犯花痴想再见见法国帅哥。

一路上,马里奥都在用极其夸张的语言赞美亚当有多帅,以至于期望过高,等长颈鹿真的见到他时,就觉得很一般。

为了掩护马里奥想靠近亚当的真实动机,我们分别与亚当合影,最后还一个劲地要求马里奥和亚当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把马里奥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亲密接触”的合影起了作用,最终,我们四个人都在亚当那里买了票。

泰拳表演在晚上9点,剩下来的白天时光,我们决定找一家咖啡馆打发掉。我对咖啡馆只有一个很简单的要求——座位必须是很舒服的沙发,谁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直到太阳快落山都没找到。

最后,我们重新绕回Jaidii巷口,找了个露天的小咖啡馆,当然,座椅是该死的硬板凳,真让人沮丧,幸好咖啡不贵,大大的一杯冰拿铁才10元人民币。

“今天有周六夜市,你还去找秋叶戒指吗?”马里奥冷不防问起这个问题,我好不容易才自我欺骗式地将这件事情屏蔽了一整天,却在这最悠闲的时间里突然心紧了一下。

“找个毛啊!”我忿忿然回答道。

“怎么了?”马里奥问,“我还奇怪,你今天怎么都没联系露露。”

长颈鹿和小李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俩,为了让他们不感觉被孤立,我将露露的故事又大概讲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容易在路上对新认识的朋友袒露心迹,却对身边熟悉的人做不到,这恐怕也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吧。

“别傻了!你就是一备胎!”长颈鹿斩钉截铁地下结论,我还没怎么反应,马里奥却吓了一跳,看外星人一样看长颈鹿,但我不相信马里奥心里没想过这句话。

“你以为她真要跟丑男人分手?你也太天真了!”长颈鹿见没人接话,继续毫不留情地教训我,我像是心里痒得要死的一块地方突然被人伸进去狠狠挠了一把,虽然抓得生痛,却感觉很爽,“女孩要的是什么?根本不是你这个人!而是被很多人宠爱的感觉。你越爱她,她就越开心!不要以为你的痴情可以得到回报,你现在的表现就是她需要的东西,她根本不需要再付出什么。你明白吗?”女人果然更了解女人,说话刀刀见肉。

“你骂我吧,姐!你尽情地骂我!”我抓着长颈鹿,“我现在像是中了毒瘾,明明知道那东西有害,意识清醒时赌咒发誓说再不会碰,可毒瘾一上来,又什么都控制不住了。”

“我可懒得骂你。”长颈鹿甩甩头发,“你这是犯贱!别人没办法,只有你自己能想明白。当然,你自己肯定想不明白,等你死无全尸的时候再痛心疾首去吧!”

“姐啊!你真是我亲姐!”在长颈鹿面前,我简直是个挂着鼻涕虫、啥事不懂的小屁孩。

“如果,你真想戒掉。”这时候,马里奥突然幽幽地插进一句,“我们可以监督你,抵抗来自毒品的诱惑,就当我们给你开个临时戒毒所吧!说不定,慢慢就会好了……”

“啊?”这是我的本能反应,看看马里奥,又看看长颈鹿,再看看一言不发的小李,真想有个神仙从天而降,教教我怎么做!不管是中国的神仙,或者是泰国的神仙,都行。

“当然,我的意思是……”马里奥补充道,“如果你自己愿意戒掉的话。”

此时,一条微信不偏不倚地窜进手机:“你在干吗呢?”我若无其事地关掉屏幕,将手机塞进裤兜。

天将黑时,我们从咖啡馆走出来,夕阳将古城的砖石涂上了一层暧昧的颜色。长颈鹿要回酒店去向她姐们儿报个到,以免被误会已遭遇不测,我和马里奥、小李也分头回了旅舍,约好7点在塔佩门集合。

因为是周末,塔佩门比平时热闹许多,广场上停着不少摩托车,还有一些玩轮滑的小青年。我们四个人重新聚到了一起,其中只有马里奥换了身衣服,我便半开玩笑地骂他一句“死GAY”,他一点没生气。

本来说好晚餐各自解决,可集合时却没一个人吃过晚餐,他们全指望我继续带他们去发现当地“去繁存简”的美食,而我一下子想不到去哪儿,只好带他们又去了AroonRai,便宜又美味的咖喱饭吃得三个吃惯了酒店餐的家伙连连点头称赞。

夜里的泰拳表演,没想象中激烈,表演性质太浓厚,拳手都没有使尽全力,点到为止。不同类型的选手被分成很多组,有小孩、少女、青年、成年男子、专业拳手等,他们在比赛前,会在头上戴一顶翘起的假辫子,然后用各种奇怪的弹跳姿势进行热身,还要在擂台的四周进行祭拜,颇有喜感。除此之外,乏善可陈。倒是长颈鹿,据说曾经在上学时做过小太妹的她,对拳击过程非常投入,冷不防就站起来大吼一声:“打啊!”“对,就这样打!”“上啊!愣着干吗!”周围的观众都纷纷对她侧目,长颈鹿却视而不见。

深夜,我们穿过凉飕飕的街道,先将长颈鹿送回西门的TheRim,三个男生再折返到东门,经过荣颂歌酒店,马里奥和小李也回了,只剩我一个人,往Jaidii方向慢慢走去。

长颈鹿说,今天是她在泰国玩得最痛快的一天。而我,经过一片热闹非凡、歌舞升平的酒吧区时,突然一阵失落,但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