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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纯白世界

等到JAMES冲到眼前,看到探长真的好好地站在眼前,真觉得恍如隔世!但还不等他的心放下,他的目光垂落——探长右边咖啡色西装袖筒上殷殷的斑块都是深红色的暗渍,再向下——他右手的手背上是大片深浅不一、情况不明的腥红……探长努力笑着:“没事,是车门上的油漆……”

JAMES小心地拉起他的手——血一滴一滴地还在滴,就滴在他眼前的地上!紧追过来的导演怔住了,刚要开口的副导演闭上了嘴,周围一下子静止了!JAMES的声音镇定地响起:“应该没事——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就好!”半扶半架地拖着NICK穿过完全傻掉了的剧组,快步走了出去。等他发动起车子,导演才追上来。JAMES根本不等他,一打方向盘车子就跳了出去!导演只好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你先带他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NICK有些担心地偷偷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着:“你刚才的样子会吓坏副导演的,没准她现在就去查合同条款,担心我会敲诈剧组呢!”JAMES不动声色地开着车,随口问:“当时为什么不跟导演说?”NICK象是了解他平静面孔下的愤怒,老老实实地说:“只是靠车门太近了而已!平时在门上嗑一下能有多重!虽然有点血,但是只是一点点而已。况且导演没有叫停,其它人都还在拍,我也不好走掉,不然大家一天的功夫就白费了。”JAMES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回头对他一笑——真的想揍他好吗?但还是忍不住问他:“还痛吗?”NICK不想说谎:“开始时有点——不过已经感觉不到了。”

应该是麻木了!JAMES瞥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好差,神情也是疲倦已极的样子!但最让他担心的却是,平时那般斯文秀气的一只手——手背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而那只手加上半截前臂就在他的眼前,正一点一点地肿起来!JAMES的心就是一冷,道:“把衣服脱了!”一边返手从后车座上扯下座套:“用这个裹在身上,会暖一些。”NICK勉强刚脱掉西装,那只手臂已经肿得脱不下衬衫!他只好把座套裹在身上,无力地靠在车窗上,还不忘问:“你是在责怪我吗?”JAMES轻声道:“不会。我很庆幸。”NICK的眼睛已经没有平时的神采,还不忘问:“为什么?”JAMES心痛地说:“庆幸我在——庆幸我回来得还算及时!”NICK声音含糊地:“为什么没早点回来?”

JAMES看他快睡过去的样子,忙伸手摇他:“探长哥,别睡啊!马上就到了!公孙美人,你陪我说说话!公孙泽,回头我陪你玩锤子剪子布,你想玩多少把我就陪你玩多少把……”他突然说不下去了,眼见着NICK惨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眼睛半合,却没有回答他。他伸手碰碰他的额头,烫得厉害——他果然在发烧!JAMES的目光全没了火气和最初强做出来的镇静,他的眼神里全是溺得出水来的痛惜和不舍得,但是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强迫自己不要把车速提得太快,他不能再让一点哪怕小小的失误伤害到他的探长哥!

还好今天没有堵车!他们一到医院,就马上送NICK进了急诊的手术室!直到这时,JAMES的心才算安定下来,才发现自己紧张这一路,腿都有些软了,几乎支撑不住,忙扶着墙,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慢慢地坐下。

谁知,那边才关上的手术室门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是NICK的声音!JAMES一下子从长椅上弹起来,几乎要冲进手术室去。那叫声其实只叫了半声,后面应该是强行忍住了,但JAMES分明听得出来那声音中真切的痛——那么凄厉的叫声,他几乎不敢想象是NICK发出来的!JAMES一把拉出在里面看守手术室门的护士,急切地问:“你们手术不打麻醉药的吗?”护士白了他一眼,恨恨地拽回自己的胳膊,没好气地说:“动手术怎么可能不给他打麻醉?他是局麻又不是全麻,打麻醉不需要时间呀!麻醉剂起作用不需要时间呀!他的手发炎肿得那么厉害,得马上处理,不然炎症进了循环系统转成肾炎你负责呀!中间不过就差这么十几分钟而已,忍忍不就过去了?你至于这样强盗似的拽我吗!”

JAMES立刻冲下楼,在门外的药店买一大堆止痛药,他知道局麻的止痛时间也就几个小时,而伤口之后会更痛,会痛很久!

手术结束时,已经夜深了。当NICK被推出来时,JAMES觉得过了一个世纪!NICK的头发上还浸着冷汗,脸色白得如同身上盖着的白床单,不知是不是麻药的原因,他的身体平平地躺在推床上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象是已经完全脱力,只有他的眼睛反射着头顶灯的光泽,仍然有着他特有的黑白分明的清澈神采。这双眼睛缓缓看向JAMES,竟似微微有了笑意,好象在说:吓到你了吧?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JAMES觉得自己一定要在气势上震住他,免得他将来太得意,于是也故作轻松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表现乖一点吧探长,现在欺负你可是太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