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荆棘王冠:致无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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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2011,岁月无痕(7)

不过人生中有些路是必须走的,想要到达的那个地方,那个见第一眼就觉得“我想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并且确定岁月更迭,我仍旧心甘情愿”的地方,是必须经历中间一些不那么愉悦的路程的。

如果那个地方是我们生命中的第一百座城,那前面九十九座都是没法绕开的铺垫。

于我而言,这只是一段经历,虽然不那么美好。但我试过了,就算对自己有了个交代,因为不试这一次,我不会甘心的。终结一条道路唯一的方式就是走完它,从此之后断了这个念想,也好。

我住在北四环一个小区某栋房子的19层。这段日子我每天都会站在阳台上看日落,等着姑娘们下班回来打电话给我,叫我下去吃饭。这是钢铁森林里唯一的温柔时刻,但我想那些行色匆匆、面容麻木着穿行于地铁站的人,大概很少会有闲情逸致抬头看看夕阳。我觉得很难过,真的,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把年轻人都逼得没有一点梦想了。

收到Jeff发给我的PPT,是他们今年夏天支教时的一些文本和照片。他跟我说,那时候你要是跟我们一起去就好了。我的确也觉得有些遗憾,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愿赤裸相对时,能够不伤你

(2011-10-0322:06:16)

从前我总以为只有愉快的时光是短暂的,却原来,虚度的光阴也是如此迅疾。

我来北京的这一个半月算是虚度吗?我见了我最想要见的人,做了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听了一场演唱会,在秋夜里落过几场泪。这么说来,这些时光还是有价值的吧,这么说来,其实人生并非虚耗吧。

我又开始收拾东西了,与以前每次一样,衣服、护肤品、书籍、相机,再大的箱子装的也就是这么一些东西。

随身的包包里总是会带着一本书、笔盒、本子,等车或者等人的时候随时可以翻开来看,心里有情绪的时候可以随时拿笔写下来,它比微博更牢靠,也更持久,当然最重要的是更隐秘。

慢慢就成为自己十七岁时写过的那种女生,有一点点钱,有一点点自由,独居,旅行,单身,有过爱人然后最终一个都没有留下,并不为此感觉遗憾。

就像时间没有消逝,它只是转化为记忆而已。你要回到你原本的生活轨迹之中,我也要面对我永远无法抵消的孤寂和沉默。

这些日子一直在尝试写一个故事,想要跟内心的自己探讨一些事情,我的困顿和疑虑,我的坚定和摇摆。

最终它们都会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出来,我不怀疑到最后我拿出来的一定是最好的,虽然在这之前我已经写了近万字的废稿。

它们很安静地在我电脑的某个文件夹里。生命中也有一些这样安静的角落陈放着不想再提起的回忆,但它们一定不是无用的。

也许是因为说起来太麻烦,或者说起来会难过,所以就只好缄默。对刻意尘封的一再提及,大概就是亵渎吧。

9月29日晚上去看陈奕迅的演唱会,上半年的时候就约了好几个朋友,大家都说没空。

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了一场演唱会跑到另外一座城市,就算有这个意愿,也未必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人长大了之后最吝啬的往往不是钱财,而是时间,所以遇到那些愿意拿出自己的时间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的人,应当有感激。

8月到北京的时候就拿到了票,一个半月之后终于在工体跟笨笨会合。自西宁分开之后我们没有再见过,当时她觉得接下来的路途太过于辛苦,我便在西宁汽车站送别了她,然后一个人拖着行囊继续往甘肃走。算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整个人非常疲倦。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说,陈奕迅的人气真是旺啊。

我笑一笑,四周的姑娘们头上都戴着发光的蝴蝶结,笨笨也给我买了一个,与我那天穿的蓝色针织相映生辉。

我们是内场票,坐下来之后我问笨笨,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她说,没有啊,你呢?

我说,早就没有了。这么说的时候,心里真的有一点痛。

有天晚上我坐在19楼的窗台上跟绣花打电话,我说怎么办感觉自己都不会爱人了。

就像一管牙膏用完了,怎么挤都挤不出来了,拿擀面杖压都压不出零星半点了,我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特别难过。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人是什么样子,就像一根针刺到我身体的哪个位置我心里清楚得很,因为这样的明确和真挚,所以我才这么坚定并且决绝。但愿遇到你时,我仍能够天真地、不计得失地去爱你。

那天演唱会的高潮是王菲的出现,就在一瞬间,全场沸腾了。后来陈奕迅说,有些东西,也许只有一次,所以今晚的你们,很幸福。

那一刻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并不是为了王菲,也不是为了Eason。

并不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就是突然很想流泪。

走之前跟一个朋友见了个面。其实我微博里很多很多很美的句子都是写给他的,但从来没说过,也知道他微博里有一些话是写给我的,虽然用的是引用的方式。

我们在某些方面是很相像的,讨厌纠缠不休的人和黏糊的感情,讨厌被人打乱原本的生活节奏,讨厌所谓的惊喜。

有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说起一些事情,我说了很多很多,说到后来就卡壳了,我举着筷子很傻地看着对面的他,心里想怎么办,我说不下去了。

可是他说,阿花,不用再说了,你是对的,还要继续说什么呢。我犹疑着问,我是对的?

他点点头,又说了一次,你是对的。当时心里就觉得很感动很感动,真的不必再说了,我想说的他全明白。告别的时候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伸出手来跟我握手,我披着披肩在夕阳里看着他笑,转眼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回长沙等签证,之后出去旅行,这段日子要把手里该完成的工作完成。我知道我向往的远方总有一天全会抵达。我也知道,你是我等了好久却没有等到的人。

我很多朋友都曾用“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做过签名,但我更喜欢这首歌当中的另外一句:

愿赤裸相对时,能够不伤你。

北京,再见。我好像一直在说再见。

我亦飘零久

(2011-11-0200:27:33)

很长时间没有更新博客了,这期间从北京回到长沙,日日聚会,夜夜长谈,几乎没有闲暇的时间静下来一个人想想事情。那段日子虽然身边时时刻刻都有贴心的朋友,但仍然感觉到非常孤独。

某天跟Sean聊起,我说从前我觉得这个问题很矫情,所以一直没问,今天我想问你,你有没有觉得孤独过?

我不轻易跟人聊我的精神世界,对我而言,书写已经足够。那段日子很疲惫,生活中层出不穷的意外,手机坏掉之后跑去买了新的,电脑又不断地出问题,只好又换新笔记本。签证下来之后去斯里兰卡的计划有了变动,于是改变行程直接飞清迈,舱位告急,又找朋友替我搞定机票。

放在北京大哥那里的广角镜头直到出发前两天才想起跟他说,快寄给我,怕时间来不及,再找在昆明的朋友帮我签收快递,趁在昆明经停的那五个小时去找他拿。

每天都绷得跟一根弦似的,似乎只要再使一分力,整个人便会分崩离析。房东打电话来和我协商房子的事,回国后因为没有再在长沙生活的打算,便退了租,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有好几次,坐在一堆狼藉里,头痛得差一点哭出来。

太累了,实在太累了,我的头好痛,每天我都在跟绣花说这句话。她总是说,好,不想了,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想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喝酒,消夜,聊那些已经不在身边的人,聊他们对我们的影响。那种深深、深深的疲倦,达到近年来的巅峰,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来到清迈之后一直跟阿星待在一起,我们也会聊起梦想和爱情之类的话题,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有一天下雨,我们去一间庙里躲雨,我抬头看到屋檐下灯笼在风雨里飘摇,那一刻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触及灵魂,眼眶里突然聚满泪水。

总有那么一些时刻,被震慑,被打动,尽管你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我觉得你带来的最大伤害,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摧毁我的自信。过去的我,也不是一个笃定的人,但在那之后,我日日夜夜活在自我否定当中。

曾经是人群里热闹欢腾的明艳少女,现在穿着深色衣服沉默地穿越由人类构成的沙漠和海洋。

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看了很多很多的风景,我的相机和眼睛都记录了很多面孔。

可是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相信什么。

QQ上一个朋友留言给我说,我们今晚聚餐,说起你,大家都夸你。我说是吗,都夸我什么?他说,××夸你善良,特别笃定地说舟舟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他说,当然我也夸你了,我说你懂事儿,价值观也正,谁谁谁还问我,为什么不娶你。

我说你别说了,你们这哪儿是夸姑娘的夸法。夸姑娘,只用说几个词,漂亮、身材好,以及我想追她。你们每一个人都说我很好很好,但最终你们没有一个肯留下,我也没有为任何一个放弃自己的坚守。我想或许只能用很恶俗的理由说是缘分不够,这个理由大家都用,所以我也可以这么说。

今晚在旅馆院子里,一个1990年生的男生在夜色里问我,你是佛教徒吗?我说我一直在找一个信仰,但未必是一个宗教信仰。他又问,那你找到了吗?我说,曾经以为找到了,现在想来,既然不能在生命里长存,那就不能算找到了吧。

美和罪恶总是绑在一起的,你不可能只接受生命里甜蜜的那个部分,时至今日,我相信人生当中甜蜜和创楚都在我们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没有那么多超出预想的浪漫和沉痛,我们要活得真实些、踏实些。

很多从前我觉得离我很遥远的事物,一夕之间都已经来到眼前。很多我想都没想过的东西,如今可以很轻易地得到。阿星问我什么时刻会比较开心,我说我经常为一些很细节的事物感到开心,只是这种快乐不持久。但或许我想要得到的那样,岁月不肯给我吧。不肯给,也没事,已经长大了,得不到的,就挥挥手吧。

人生的坎坷与平坦,生命的精彩与暗淡,就在窗子的一开一合之间。生命有生命的尊严,死亡有死亡的尊严,千变万化的是人心,纹丝不动的才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