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继续道:“杀场争锋,情报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掌握征北军方面的计划和布署情况,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允和袁绍恍然地点了点头。袁绍流露出兴奋之色,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王允去实现这个计划。而王允却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么大的战事,陈楚定然会亲自上阵,貂蝉则会被留在并州,就算貂蝉同意为我们传递情报,然貂蝉如何能得到战场军报呢?”
审配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解释道:“并州是陈楚的大本营,负责各方面的协调,所以征北军各部的动向及布署都会被汇总到并州。陈楚离开后,貂蝉怎好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获知这些情报!”
王允点头思忖道:“若是如此,那确实是一个可行的计划!”,随即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个计划只怕无法施行!”
“这却是为何?”说话的是袁绍,很焦急的模样。呵呵,现在整个洛阳城中最焦急的肯定是袁绍。审配注视着王允,等待下文。
王允解释道:“丞相、正南先生,你们有所不知,在此之前,我曾多次秘密派人去找过貂蝉,想要通过貂蝉施行驱虎吞狼的计划,但貂蝉屡屡拒绝,反而劝起我来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此女怎的如此忘本!”,袁绍一脸愤慨的神情。“唉!谁说不是呢!”,王允很是感慨。
审配紧皱双眉,思忖了片刻,“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稍稍调整一下。司徒大人可以派个机灵可靠的人到并州,将洛阳的局势说得危如累卵,然后恳求貂蝉透露征北军的动向及布署,以便司徒大人能够安全地逃出去!”
王允思忖道:“貂蝉虽然已经对陈楚死心塌地了,但还是顾念我的养育之恩的,并且仍有报恩的念头。若是如此说,貂蝉说不定真的会帮忙!”
“那太好了!事不宜迟,司徒大人可立刻做此事!”审配一脸惊喜地说道。
王允点了点头,站起来朝袁绍抱拳行了一礼,“我这便去准备!”
“一切有劳司徒大人了!”“丞相大人客气了!”
王允离开后,袁绍兴奋地道:“若是王允做成此事,我们不仅可以脱困,甚至将陈楚消灭在洛阳也未可知啊!”
“这只怕不可能!”,审配给兴奋过头的袁绍浇了一盆冷水。
袁绍愣了一下,“正南为何如此说?我军的兵力定然多余征北军甚多,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再能得知征北军的具体布署和计划,我军怎会有不胜的道理?
“主公难道认为这些强抓来的士兵能够同几近虎狼的征北军相抗衡吗?”
袁绍顿时不悦,但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审配继续道:“我军若能得知征北军的具体部署和计划,可以抢占先机击退征北军,但要说聚歼征北军于洛阳,只怕我们的军队就算再翻上一倍也办不到!”
袁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正南,你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袁绍似乎要钻牛角尖了!
审配知道再在这件事情上瞎扯下去毫无用处,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此事还是等王司徒事成之后再说吧!主公当前要考虑的应该是防守洛阳的问题!”。审配过去可不会这样说话,在被袁绍冷落的这段时间里,他似乎改变了很多,不再像过去那般刚硬了,已经懂得避重就轻和曲折的道理了。
袁绍点了点头,眉头再一次锁起来,不管未来多么美好,如果守不住洛阳,那么一切都将只是美丽的泡影。
正当袁绍同审配商议防守洛阳事宜的时候,一名军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恐。
审配不由得心头一跳,暗道:来了!
“什么事?”,袁绍显得非常不悦。这也难怪,因为部下这样的表现就意味着坏消息。
果然,军官慌张地跪禀道:“北面、西面都出现了征北军!”
袁绍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审配,仿佛在说:“你果然又言中了!”
“征北军有多少人马?现在三郡的情况怎么样了?”袁绍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西面出函谷关的征北军有大约十万人,将旗上是个‘吕’字;从北面箕关南下的征北军有将近二十万人,是‘大将军’的帅旗!”
袁绍的眼角挑了挑,心中惶恐不安。“三郡的情况呢?”
“河东、弘农已经全部失守,河内的情况还不清楚!”
袁绍晃了晃身子,差点晕倒。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有关征北军兵发洛阳的传言很快便在洛阳的大街小巷传开了,欣喜者有之,惊慌者亦有之。
随即袁绍方面公开证实了此事,同时在洛阳很得民望的王允出来号召洛阳的百姓协助‘丞相’共保洛阳,对抗劫持天子的‘逆军’。
本来大部分洛阳的普通百姓对袁绍是没有好感的,反而对曾经统治过洛阳的征北军颇为怀念,但王允的号召却使洛阳的普通百姓茫然了,更何况王允还代表‘丞相’公布了许多得民心的政策。这些原本对袁绍没有好感的百姓立时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响应王允的号召,另一部分仍然坚持自己的态度。王允这些年在洛阳做了许多得民心的事,比如高调帮助受袁绍军欺凌的百姓找袁绍方面协调,帮助被抢占土地的百姓要回土地等等,这些事情使王允在洛阳引得了很高的民望,正是因为这一点,审配才会建议袁绍善加利用王允。
“司徒大人真是好官啊!全靠他,官府才撤消了强征土地强拉壮丁的政策!”酒馆内,一个颇有几分书卷气息的年轻人一脸感慨地说道。同桌坐着几个气质装束相仿的年轻人。
听了同伴的话,有两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过却有一人冷笑了一下,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李兄,你难道不赞成在下所言吗?”先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不悦地问道。
被称为李兄的就是刚才冷笑的年轻人。他微笑了一笑,抿了口茶,淡淡地问道:“曾兄认为丞相为何会听从司徒大人的劝告?”
“当然是因为司徒大人的谏言来利国利民之言!”曾姓年轻人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曾兄其实知道真正原因,但为何不明说呢?”李姓年轻人笑道。不待曾姓年轻人说话,他继续道:“曾兄应该知道,丞相施行这些利民政策的原因不过是大将军大军压境,如果大将军的征北军退走了,情形会怎么样呢?还有一个问题,大将军和丞相究竟谁才是逆臣?大将军奉旨讨逆,我也可以说大将军按照圣意讨伐违抗天意的诸侯!”
“李兄,你如何能说出如此忤逆之言?司徒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难道看不到吗?”,曾姓青年霍地站起来,满脸怒容。
李姓青年笑了笑,“曾兄何必这么激动!我也很尊敬司徒大人,司徒大人到目前为止确实是难得的好官,但很多事情不到最后,谁又说的清楚呢?至于我所说的话是否忤逆,恐怕只有圣上才能做出评判!曾兄,现在不管是丞相还是大将军,都是在自说自话,究竟谁忠谁逆,谁又说得清楚呢?”
曾姓青年怒声道:“若都似你这样狐疑狂悖,天下岂不大乱!”
李姓青年心道:当今天下还不够乱吗?笑了笑,没再说话。这时,另两个同伴连忙起来劝阻。
气氛已经尴尬了,四人喝了片刻茶后便各自散了。
……
朱雀街是士绅官僚聚居之地,街道两边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壮丽华贵。今天,这里的气氛显得很紧张很压抑。
河东卫家在朱雀街有一座华丽的宅院,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河东卫家的身份在士族中不比寻常。
院落内,仆役婢女们低着头快步走着,显得急匆匆的样子。大厅内,卫仲道正在同族叔卫了议事。卫仲道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沧桑阴狠的味道。他这些年留在洛阳,同族叔卫了一道打理着卫家在洛阳的生意,并沟通着同各大士族及袁绍方的关系。
“不知道河东的情况怎么样了?”卫仲道很焦急的模样。
卫了皱眉道:“征北军大举南下,河东的情况只怕……”
“对了,世侄,袁绍派人派人来要我们出资组织民军,以协助抵御征北军,世侄怎么看?”卫了想起一事问道。
卫仲道的脸色阴了阴,沉声道:“我们全力支持袁绍!拿出我们在洛阳的所有积蓄组织民军!”
卫了吃了一惊,“世侄,是不是先看看其他家族的行动,然后再做决定?”
“不必了!我们在河东的家产势力定然已经全完了,若洛阳再被征北军占了去,我们卫家就全完了!何况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若我们不肯,袁绍就真的不动我们了吗?我们根本就别无选择!”
卫了点了点头,他觉得卫仲道说得很有道理。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我们这些家族看似风光,其实在乱世中只怕比平民百姓更艰难啊!”
其他的世家也都如卫家般就眼前局势进行了一番商讨,多数世家做出了同卫家一样的决定。陈楚在辖下对士族势力毫不留情地打压让这些想来自私而又冠冕堂皇的士族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各大士族的府门前挤满了应征的人,这些人多数是混混痞子和从外地逃难到此的流民。
对于那些未响应号召的世家,袁绍并未立刻采取什么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