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军顶着石块檑木拼命地登上了城墙,早已等候的民兵立刻围杀上去。刚开始时,民兵依靠人数优势还能压制住对方,但随着对方登上城墙的人数越来越多,优势慢慢地转向了丁原军一方。
此时此刻,民兵们已经忘记了害怕,人人双目赤红,在拼命地厮杀。他们的战斗力虽然不及正规军,但此刻他们所表现出的气势绝对不输于任何人。
在混乱厮杀的人丛之中,有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她就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般在战场上穿梭,所过之处,丁原军人仰马翻,攻击势头顿时受挫。她就是丁原此行的首要目标张蕊,一个美丽而又强悍的女子。
受张蕊英勇的激励,民兵们更加舍生忘死地与敌拼杀,一时间,双方在城墙上相持不下。
但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民兵们缺乏训练,战斗力有限,虽然他们都表现得很勇敢,但勇敢并不能弥补战斗力的差距。民兵们渐渐支持不住了,城墙逐段逐段地失守。
“兄弟们,主公说了,只要攻下乐平,城中的女人财富仍大家抢掠!再加把劲!杀光他们,夺下乐平!”一个丁原军将军用极富煽动性的言辞给士兵们大气。丁原军将士闻言,士气顿时大振,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耀着如同禽兽般的光芒。
随即丁原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了,民兵们终于抵敌不住,首先是北城门失守,随后防守南城门的民兵们全部战死,鲜血将南城门染成了暗红色,南城门随即失守。丁原军从南北两面冲入城中,城中顿时升起火焰,同时还响起百姓的惨叫声和妇女的哭喊声。
正在西城门上血战的张蕊等听到城内的动静不禁焦急万分,同时又怒火中烧。但此时他们自身难保,哪里很能分身去救城中的百姓。
张蕊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倒下,最后就只剩下张蕊和王汉两人了,此时王汉也已经受了重伤。
丁原军数百将士将张蕊和王汉逼到城门楼一角,紧紧围住。张蕊手持已经崩刃的青冈剑,神情愤怒至极。
“今日我死。大哥一定会率铁骑将尔等撕成碎片!为我和全城军民报仇!”
陈楚率领铁骑日夜兼程朝乐平急赶,只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便从并州赶到了五百里外的乐平。
到达乐平的只有两万虎啸营骑兵,因为在半路上,陈楚太过担忧乐平的情况,为了尽早赶到乐平,于是陈楚便命令其他四万骑兵将战马让出,然后给两万虎啸营骑兵一人配备三匹马,随即陈楚便率领这两万虎啸营骑兵人歇马不歇地一路狂奔。也正是因为这样,陈楚才能率领两万虎啸营骑兵只用了一日一夜便赶到了乐平。
翻过一座熟悉的小山岗,乐平县城终于映入眼帘了。但是此时在乐平的上空却飘荡着股股黑烟,乐平似乎已经失陷了!陈楚的心猛地一沉,难道自己来晚了!
将目光移到南城门外的平原上,只见大约一万骑正列阵其上,不用想,这些骑兵一定是随丁原突袭乐平的轻骑兵。这些并州骑兵的气势不弱,显然是精锐之师,这并州地处北方边陲,时常会有游牧民族入侵,它的骑兵怎么说也算是汉军中的精锐。
“奉先、翼德。”
“主公(大哥)。”吕布、张飞立刻催马来到陈楚跟前抱拳道。
“我命你二人各领五千骑绕过前面的敌阵,分从南北门入城。记住,救人为上,然后再救仓库!”陈楚急声下令道。
“是。”两人应诺,随即各引骑兵而去。从天上往下看,就会看到,山岗上黑压压的骑兵军阵仿佛伸出了两支大手,朝乐平抱去。
这时,正列阵南门外的丁原军主力已经发现了身后的情况。只见丁原军主力忙乱地调转马头,面朝山岗列下军阵。
陈楚拔出佩剑,眼神冷厉地注视着山下的丁原军主力大喝道:“兄弟们,跟着我,斩尽这些杂碎!杀!!”话还未落,陈楚便当先策马冲了下去,紧紧跟在陈楚身后的是恶来典韦。
杀!!!一万人一起大喊着,声振寰宇,气势如虹。
一万铁骑踩破大地,挟奔雷之势滚滚而下。整个大地都仿佛随之颤抖了起来。
丁原军哪里和如此气势的军队对阵过,不禁心头大骇。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
丁原的脸色很不好,腿肚子还有些打颤,好半晌才下令道:“全军迎击。”
随即丁原军的一万轻骑便掀起尘埃迎击上去。
从半空中往下看可以看到,一黑一黄两股洪流在迎头对进。
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进,可是还没有接战,虎啸营铁骑便陆陆续续地有人栽倒,转眼间便被滚滚铁蹄践踏而死。难道是敌人放箭了吗?不是。仔细看虎啸营骑兵的面容,你能看到他们脸上极度疲惫的神情,强行军近六百里,一日一夜都没能休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两股洪流转眼间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双方都有不少骑士被撞落下马,在数万只铁骑下再也没爬起来。
双方骑兵搅在一起混战起来,片刻后,丁原军惊讶地发现,素以骁勇闻名于世的征北军虎啸营铁骑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丁原军竟然能在混战中稍稍处于上风。
虎啸营铁骑虽然气势不减,但在搏杀中却似乎力有不逮,一个一个铁骑兵跌落下马,阵亡的铁骑兵的眼中还保留着浓浓的不甘之色。
在整个战场上,唯一能压制住对方的只有典韦。典韦那一对铁戟舞动如风车,劈挂如闪电,凡是近身的敌骑,不管是兵是将,都没有人能撑过一招。典韦大喝连连,疯狂地在人丛中屠杀,丁原军的将士被杀得胆寒,到最后都没人敢接近典韦了,典韦所过之处,丁原军纷纷慌忙走避。
但典韦毕竟只有一个人,他的骁勇并不能改变整个战场的态势。
看着越来越不利的战况,陈楚不禁眉头紧皱,他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是以逸待劳,而己方则是疲惫之师,虽然虎啸营乃天下精锐,但在此种情况之下也难以击破对方。
这时,一个丁原军骑兵突然冲过来一刀斩在陈楚的右肩上,只听‘咔’的一声,陈楚只感到被一股大力向一旁猛地一推,他差点掉落下马。好在陈楚身着的是上好镔铁所铸的整体铠甲,那个丁原军骑兵的一刀并没能给陈楚造成实际伤害。
一旁的典韦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挥舞着一双铁戟朝陈楚靠了过来。
看到这个凶恶的巨汉杀了过来,原本围住陈楚的丁原军骑兵们纷纷走避,不敢同这个可怕的杀人机器照面。
“主公,你没事吧?”典韦来到陈楚身旁焦急地问道。
陈楚摇了摇头,随即一脸急迫地对典韦道:“快!唱我们征北军的军歌!”
典韦不禁愣了一下,但并没有犹豫,立刻就扯起他那可怕的嗓音吼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四方来贺,………”
典韦扯着嗓子吼着,心情也随之越来越激动,一对铁戟舞得越来越急,直杀得丁原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正在苦战的虎啸营将士听到这歌声不禁士气一振,随即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人人只感到胸口有一团烈火燃起,越来越旺。
杀!!虽然身体已极度疲惫,但虎啸营将士的战意却更旺了。
半空中回荡着征北军的军歌,虎啸营铁骑开始舍生忘死地反扑。虽然极度的疲惫极大地影响了战斗力,但他们不惜与敌同归于尽。
立马在后方观战的丁原本来看到己方已经占据了优势,心中不禁惊喜交加,却不想还没高兴多久,战场的形势又发生了突变。
只见对方唱着音调古怪的歌曲,气势随之大变,并且表现的更加悍不畏死了,好几次,丁原都看到,对方的士卒即便身遭数创肚破肠流了,也仍然拼杀不休。那音律古怪的歌曲简单易懂,丁原很容易便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头不禁升起一丝莫名的感触,又有一丝恐惧。
在虎啸营铁骑舍命反击之下,丁原军渐渐抵挡不住了。面对那舍生忘死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有丁原军将士都心惊不已。
终于一个丁原军士兵再也忍受不了对方施加的压力,调转马头仓皇而逃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演变成了大溃败。
看到自己的军队被击溃,丁原的脑中是一片空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溃逃的人流裹挟着,漫无目的地向东逃去。
虎啸营铁骑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对方,数千虎啸营铁骑紧紧地咬住丁原军,一路追杀下去。
在逃跑的途中,丁原不禁想起刚才两军厮杀的场景。他自问自己的并州骑兵已经非常不弱了,即便与乌丸鲜卑交锋,也能打个平分秋色,但这征北军铁骑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惊人了,以疲惫之师竟能在初战不利的情况之下硬生生地扭转乾坤,将自己的并州铁骑击溃!现在想来,丁原仍然心悸不已。还有那首调子有些古怪的歌曲,想起那首歌,丁原的心中不禁升起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