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壮壮的旺旺，蹲坐在阿喜的脚跟边上，摇晃着讨好的尾巴，小狗一副可爱的模样，轻轻朝着眼前之人叫唤。
……
嗯，这都是清水仙人使的法子。
也没有施什么法术，只不过背着阿喜，有意无意地给旺旺丢过一些碎骨头。
将钻在巷子墙角里玩耍的旺旺，给一点，一点，带了出来。
直到，阿喜的脚跟边上。
……
蹙起眉头，低头望着地上这只卖乖的小狗，阿喜转过身去，从板上拿起一点残留的碎骨头。
刚一丢下，旺旺就开心地更加晃动起自己的尾巴了。
那边卖鱼的牛壮壮，不禁留心起阿喜这儿，看看地上的旺旺，又抬眼看看站着的阿喜……
而从旁观察这两人的，是貌似事不关己的清水仙人。
这想法，是清水仙人独自琢磨出来的，觉得，要是旺旺和阿喜亲密起来，那么旺旺的主人牛壮壮，说不定，也会对阿喜有好感。
也许，还真的奏效了。
……
旺旺因为在阿喜这儿能吃到碎骨头，就经常晃着尾巴跑过来了，像是认识了阿喜一样，阿喜也喜欢小动物，闲下来的时候，会伸手摸摸旺旺的脑袋，眼睛里露着点宠溺。
顺带着，让看在眼里的清水仙人，也有点专注了。
目光，不经意的，就停留在了阿喜的脸上……
这一天过去，太阳要落山了。
阿喜收好摊位，准备要挑着筐子回家去，在一旁的清水仙人，远望着遥遥的天际，神思有些走散。
牛壮壮的声音，这时候从铺子前传来：
“那个，留了两条鱼，你拿去吧……”
阿喜一看，牛壮壮的手里，正提着两条活鱼。
被一根扎实的草绳子串在一块儿，还不断滴着水珠子。
“我……”
阿喜说着，就急忙去怀里掏铜钱，可是手还没来得及抽出，对面的牛壮壮就顺手将鱼给放在了一边的筐子里，并不看阿喜，只是微微弯了腰，朝着旺旺说道：
“旺旺，我们回家了。”
旺旺呜呜叫了两声，像是依依不舍一样，跑到了主人的身边，哈着气抬头看看给自己骨头吃的阿喜。
牛壮壮转身要走，回头说：
“不用给钱，旺旺也吃了你这儿不少的碎骨头呢……”
之后，就算阿喜跟上去要拿出铜钱，牛壮壮也坚决不收，带着旺旺越走越远了。
如此举动，却是把阿喜给弄得无法招架了，站在原地一阵过意不去。
一会儿后，听到清水仙人喊着自己回去。
看着筐子里的两条鱼，阿喜觉得，自己是欠下牛壮壮这份人情了。
……
送了鱼的牛壮壮，回到家后，也是心思缠了一整圈。
想的都是谁呢？
全是阿喜，阿喜的脸，阿喜的影子。
哪怕坐在灶台后面烧着柴火，一张面孔被暖暖的火光给照着，眼睛里，似乎还留着一人的模样……
带着女子那静静想心事的神态，脚边也蜷缩着休息的旺旺。
牛壮壮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哥哥住在一起，巷子尽头，一间小房屋里。
哥哥叫牛三，身板个头却是一点也比不上这个妹妹，相比之下，反倒显得瘦瘪，兄妹俩互相照应，哥哥负责打鱼，妹妹负责卖鱼，回到家后，一起吃晚饭，每天如此。
两人的爹娘已经去世了，在这世上，和其他一些无奈的人同命，死于一场疾病。
进来厨房，看见牛壮壮走神的样子，牛三歪了头，开口问道：
“小妹，在想什么要紧的事呢？”
牛壮壮怔了一下。
坐直了身子，伸手拿烧火棍拨弄烧着的柴，不由地说谎：
“没想什么……”
牛三瞧一眼自己这个肩宽身高的妹妹，也不过问了，想起自己的爹，为了想要生下第二个男娃，便给未出生的女娃，给取了这个“牛壮壮”的名字。
老天爷也像是听进去了一半的话，的确，妹妹应了名字，壮。
可这，带来更多的，是静默的烦恼。
牛三以为，自己的妹妹，是又在为自己的样子而失落了，一个女子，也是希望生得娇弱一点，好嫁个中意的人家。
没人来说媒，牛三心里也替妹妹苦闷。
殊不知，自己的妹妹，今天心里却是意外甜软的。
……
清水仙人见到阿喜的事情，似乎有点进展，回来后，想找小鼠说话，感觉这个卖鱼妹，牛壮壮，似乎会是那个一直在找的有缘人。
老爹和阿喜在厨房里做饭，夜幕拉了下来，屋中全都亮起了灯烛。
往常，小鼠都在院子里溜达，与清水仙人思量着对策，好早日回仙界，怎么今天，反倒不见小鼠的人影了……
细细一想，今早出门时，小鼠就难得没吭声，有点沉默的样子。
不过，清水仙人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
进了卧房，清水仙人看一眼里面，发现静静缩在墙角的小鼠，一颗脑袋埋在双臂中，看不见脸。
……
“小鼠，在做什么呢？”
清水仙人问。
小鼠先是莫名抖了一下身体，随后将头抬了起来……
这么，大的黑眼圈，是怎么一回事？
清水仙人蓦地愣住。
顿顿望了望，开口问：
“你这眼睛，怎么了……”
一问，小鼠就凄凉地拧出哭相，使得那双黑眼圈看着瘆人了。
小鼠站起身来，朝着清水仙人低头撞去，双手张开一用力抱住，那嚎啕的哭声便从清水仙人的腰上传来。
“仙人……你要替我做主啊！再这样下去，恐怕……小鼠就不能和仙人，一起回仙界了！替我做主啊……仙人……”
听着小鼠哭哭啼啼说着话，腰上一双小手臂死死抱住，清水仙人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身体阵阵抖动的人。
……
小鼠口中说要做主的事，找的便是那只大黑猫了。
昨天夜里，月黑风高，吓到半死，被黑猫叼出去的小鼠，以为自己会被无人知晓地吃掉，自己一心想回仙界的愿望也一并被吃掉。
然而，小鼠哆嗦着身体，却是感觉自己似乎离地面越来越高……
周身吹过的风，也越来越冷……
等到最后，忍不住大着胆子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被这黑猫带着跃上了屋顶！
脖子上的牙齿也忽的一松，小鼠惊慌失措地摔在了瓦片之上，几下翻滚，差点就滚下了屋顶，还好爪子紧紧抓住了边缘处的瓦片。
黑猫恶劣地逼近俯视，将无力抵抗的小鼠，困在两重危险之间，似乎，玩起了游戏。
猫伸着舌头，慢条斯理地舔舔嘴角，小鼠屁股后面凉风习习……
前后无路可逃，被欺辱耍弄后的小鼠，一夜之后，眼睛周围就出了夜一般颜色的，黑眼圈。
小鼠泪流满面地抬头，说：
“仙人，帮我……”
清水仙人望着小鼠的泪眼，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
“既然如此，就好好相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