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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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花烛夜刀剑影月下窗前4

黄浩见她挺而走险,施出两败俱伤的招式来,心中但觉好笑,又有些可气,身子挺立如山,却不退后,左掌发“天富扑煞”,右掌发“天满捕鬼”,双掌运足功力,交错击出。招式才出,便见掌风旋转,乱流滚动;掌力尽吐,更是气浪如潮,汹涌澎湃,直向红衣女子迫将过来。

红衣女子听得掌风呼啸、雷声阵阵,自然识得厉害,哪里还敢将招式使老?疾忙收回手中之剑,身体在空中,随了掌风之势,飘来逸去,飞舞盘旋,竟似穿花之蝶。

黄浩见她身子在空中,尚能凭借掌风之力,飞行自如,心中却也赞许。他点了点头,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之声,催动双掌,便见得如山的掌力喷吐而出。掌风袭出,登时便将红衣女子身躯牢牢裹了,无法飘动。此时,她虽有绝顶的轻功,却也施展不出,身躯一坠,落下地来。

她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对手,今被黄浩迫得如此狼狈不堪,实是感到遭受了奇耻大辱。她身体才落地,樱口之中便发出怒喝之声:“贼子欺人太甚,姑奶奶与尔同归于尽便了!”不顾自己门户大开,玉臂扬起,用力一抖,双剑脱手甩出,疾如流星,直向黄浩射了过来。

黄浩见她不封门户,只是拼命出手,冷笑一声,左掌发“天孤铲霸”,向双剑横拍过来,右掌发“天伤拘魃”,击向她的殷门穴。便见掌风过处,红衣女子身躯委顿于地,双剑亦被震飞丈外,摔落于地,发出“铛啷啷”一阵脆响。

红衣女子身子跌坐于地,丹唇启动,铿锵之声滚流而出:“小贼,姑奶奶今日栽于尔手,亦算是我们朱家八辈子未烧好香了!哼哼,小贼,姑奶奶今日若能逃得性命去,小贼日后落入姑奶奶之手,姑奶奶若让你死得好看了,便非是朱氏后人!”

“哼哼,原来姑娘亦是朱家之人,怪不得花朵样的人儿,竟说出如此粗野不堪之言!”黄浩冷笑一声,又大声道:“姑娘可有胆量说出来历么?”

“哼哼,贼子,姑奶奶自小至今,什么都识得,就是识不得个‘怕’字!姑奶奶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似尔等流寇野贼,坏事做尽,玷污了祖宗先人,不敢以真名示人?”红衣少女目光似二支利剑直射黄浩,樱口发出冷笑声:“贼子仔细听了:姑奶奶行不更姓、坐不更名,芳名朱雀的便是!”

黄浩见自己的“激将”之计生效,心中暗喜,但他听得“朱雀”二字,却是极为陌生,于是又不动声色地道:“姑娘既然天不怕、地不怕,敢说出令尊是何人么?”

“哈哈,贼子,家严的名头,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朱雀爽朗地一笑,大声叫道。

“姑娘,在下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大人物的名头?”黄浩大笑道:“姑娘尽管说来,看能将黄某的魂儿吓掉么?”

“贼子听好了,家严便是朝廷宣武、宣义、护国、天平四镇节度使大人!”朱雀大声道来,粉面之上挂着自豪的微笑。

“哼哼,黄某当姑娘的令尊是谁,原来竟是皇帝佬儿的御弟!黄某倒失敬得紧了!也难怪姑娘如此贤淑、如此识礼、如此温柔、如此谦逊了!”黄浩冷笑一声,又沉声道:“一个遗臭万年的叛陡,一个恬不知耻的好色之徒,姑娘竟以之为荣,真真令黄某笑掉大牙!”

“贼子信口雌黄!家严乃当代俊杰,上应天意,下顺民心,替天行道,为君分忧,平灭叛逆,除暴安良,有何不可引以为荣的?尔等贼子,逆天而动,犯上作乱,烧杀掳掠,荼毒生灵,唯利是图,无恶不作,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便荣耀了么?”

“姑娘口若悬河,舌如利剑,真好辩才!流芳千古、遗臭万年,自有后人评判,黄某今日值不得与你斗口!”黄浩俊面冷冷一笑,又指了黑衣汉子,高声道:“这位仁兄又是何人?”

“小贼,他也并非劳什子林灿,乃是姑奶奶二伯父次子朱友伦。”黑衣汉子尚未开口说话,朱雀便丹唇启动,发出清脆之声。她银牙一咬,又道:“姑奶奶与伦哥二人冒名林灿与林素花到此,原是来取你的狗命的,”料不得天不黄浩听她如此说话,不由怒气上涌,他使劲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又沉声道:“你们二人手中的书信又由何而来?”

“哈哈,小贼怎的笨如蠢猪?林氏兄妹不成为家父的阶下囚,姑奶奶与伦哥能冒充她们二人前来么?”朱雀大声冷笑道。

黄浩此时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以手指了朱雀二人,大喝道:“朱温扣押了黄某的表兄、表妹,说不得,今日,黄某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他的贵千金为人质了!”

“小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姑奶奶若皱一下眉头,便枉为四镇节度使之女!哼哼,要想让姑奶奶低头,本姑奶奶奉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哼哼,姑娘开口一个四镇节度使,闭口一个四镇节度使,料不得堂而皇之的朝廷四镇节度使大人竟会指使他的女公子与侄儿潜入池州行刺黄某,做此见不得人的勾当!明人不做暗事,有种的,便与黄某于疆场上兵戎相见,抑或以江湖规矩寻黄某报仇!偷偷摸摸的,算得个什么人物?”黄浩本想说“做此卑鄙的勾当”,但话至嘴边,又咽了下去,说成了“做此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哼哼,小贼一军之首,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兄妹二人来此,叔父可是半点也识不得的,怎说是他老人家所指使?”朱友伦向地上唾了一口,面上现出不屑之色。

“伦哥既不为官府之事而来,怎的见了小弟便下杀手,却是为何?”黄浩用力压了压心头怒火,语声平静地道。

“呸,小贼,哪个是你伦哥?小贼少与老子攀亲认戚!”“伦哥”怒斥道。

“伦哥,不论如何说,令尊大人毕是小弟的义父啊!”黄浩面带苦笑之色。

“贼子,不许再提先父,免得污了他老人家的英名!”朱友伦虎目圆睁,大喝道:“昔日也怪我们父子被猪油蒙了招子,竟与尔等贼子为友,才令我们上当受骗、吃亏不浅!小爷今日到此,乃是与先父讨还血债来了!”

“讨还血债?伦哥要为义父讨还什么血债?”黄浩听他如此说话,直惊得俊面失色,口中发出诧异声。

“小贼,亏你还是‘浪荡军’的领袖人物,竟会如此装模作样,真真厚颜无耻!”

“小弟如何便装模作样了?”

“哼哼,不装模作样,尔等父子害死了家父,怎的不敢承认?”

“什么?伦哥怎的如此说话?义父不是自刎于狼虎谷的么,又怎是我父子害死的?”黄浩直惊得说话声音颤抖。

“贼子休得装神弄鬼、胡搅蛮缠!欠下的血债不敢承认,还一味装腔作势,老子岂能吃这一套!”朱友伦咬了咬牙,又恨声道:“贼子作恶多端,天理难容,小爷日后定让你血债血偿——除非小贼今日便取了小爷性命去!”

“伦哥休得出口伤人!为人不办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伦哥,义父自刎狼虎谷,虽因随了我们黄家起义而起,我们黄家是有责任的,但又焉是我们父子害死了他?”黄浩无名火起,以手指了朱友伦,口中发出庄严之声。

“哼哼,小贼别再演戏了!今日,小爷正想说一说先父之事,也好让你的手下瞧一瞧你们黄家之人是些什么货色!”朱友伦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义军将士,大声道:“诸位朋友,你们随了这个狼心犬肺的东西,不感到耻辱么?”他不待众人开口,又沉声道:“黄氏父子阴险歹毒,当世无双!昔日,黄巢老贼被朝廷大军困于狼虎谷中,识得大势已去,在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竟然狗急跳墙,丧心病狂地将非黄姓相随者尽数杀死,先父、先父便在被害之列!”说至此,已然语声哽咽。

“啊,竟有此等事!”朱友伦话音才落,周围便响起了一片惊叫声。

“砍球哩!朱友伦,放你娘的狗屁!皇上大哥一人,能杀得了十数人么?”

“呸,华机,别替你的‘皇上大哥’开脱罪责了!当时黄巢老贼兄弟、父子一道,猝然出手,家父等不备,能得幸免么?”朱友伦切齿道。

黄浩听得朱友伦之言,顿足道:“伦哥,此事听何人所言?当日,小弟离开狼虎谷时,义父尚是好好地活着,小弟又焉能害了他?便是家父、家叔等,那时几无举兵之力,又怎能将身旁非黄姓者尽数杀死?况家父、家叔与义军将士情胜手足,又怎会向他们下手?且是我们父子杀死他们又有何益?义父等人实是见得家父自刎、便亦随了他拔刀自刎的!”

“呸,小贼,见你的大头鬼去吧!唱得不像,装得倒挺像!你的话又能骗得了哪个?好端端的人儿,谁肯自刎而死?当时,先父等尚有潜出狼虎谷之能。他既有生的希望,为何不去突围,反要自刎?况他又明知围攻狼虎谷的主帅乃是他的嫡亲兄弟,为何不去求他,抑或去投靠,却要自寻死路?”朱友伦向地上唾了一口,又冷笑道:“杀死他们何益?小贼,此正是小爷要问你之处!”他不待黄浩回答,便切齿道:“贼子,滥杀无辜,临死拉上垫背的,此不正是尔黄氏惯用的伎俩么?亦不正是尔等恶贯满盈之处么?”

“朱友伦,便是黄某再加解释,只怕你也是不会相信的了!家严与义父情胜兄弟,当时,义父见家严自刎,痛澈肺腑,便也不想独活了,是以才取兵自刎。”黄浩低喝一声,又叹声道:“当时,义父已然精疲力竭,几无移动身躯之能,又怎能突出重围去?”

“小贼,任你说得泥人坠泪、铁汉酸心,小爷只是不信的!”朱友伦冷笑一声,又以手指了黄钦弟兄三人,大骂道:“哼哼,小贼,当日,家父几无移动身躯之能?他们三个老贼便有移动身躯之能么?当年被困于狼虎谷中之人,他姓者均葬身彼处,而逃出性命者却尽是你黄家之人?如此,小贼又如何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