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问我,按照马克思“资产者是资本的人格化”的思想,所有资产者的本性都是唯利是图之徒。如果这样,旧中国不少民族资本家为中国的抗日战争毁家纾难,如何解释?西方有一些资产者把自己的财产归还社会,作为慈善或公益事业,又如何解释?这是我们面对的现实问题。如果我们不能全面正确地理解马克思的思想,往往无法在理论上化解这道现实的难题。这就要考验我们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水平。
我们应当区分资本的本性和具体资产者的个性。资本的本性是逐利的,像嗜血者嗜血一样。因此,资本的投资者需要回报,这一点全世界都是一样。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说:“一切生活关系都以能否赚钱来衡量,凡是不赚钱的都是蠢事,都是不切实际的,都是幻想。”资本的本性就是获取利润。没有利润对资本而言,如同人没有空气。资本没利润就失去了资本的本性,正如人没有空气必然死亡一样。诅咒资本家的贪婪,把资本的本性当作资产者的个性,是本末倒置。
资产者投资必须符合资本的本性,寻找最有利的投资场所和领域,只有傻瓜才会做赔本买卖。这是资本的本性必然决定的资产者资本运作的特性。但资产者是现实的人,是可以具有多样性格、多方面修养的人。作为现实的人,他必须体现生产关系的总和而不是单一的资本的本性。
人所处的社会关系的总和是多样的,所以不同的资产者具有不同的多面性,而不是清一色的唯利是图者。他们是具有不同个性的现实的人。当他们作为资产者投资企业时,他们当然要受资本的本性的支配,希望回报,而且希望高回报。可当一个资产者作为社会成员而不是作为投资者时,他可以回馈社会。此时,他是作为社会公民,而不是作为投资者。正如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一些爱国的民族资本家,可以毁家纾难,因为他们是作为中国人民,而不是作为投资者在进行投资。作为投资者进行企业经营时,按资本要求追求回报;作为中国人民,必然具有爱国心。投资,毫无例外地希望回报,而且利润越高越有动力。没有一个资本家例外,中外都是一样,这是资本家的共性;作为具体的人,在不同境遇中可以有不同的作为,因为此时他是另一个身份,扮演另一种社会角色。资本的本性和资产者的具体个性不能简单画等号。以为凡是工人都大公无私,凡是资产者都唯利是图,用清一色的色彩来描绘具体的资本家或工人,是教条主义,而不是历史唯物主义。我们很长时期受这种教条思维方法的束缚,简单地按成分来决定某人本质好或不好,弄得许多社会现象和具体问题无法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