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先是一愣,然后夺过我手中的酒杯,怒道:“女娃喝甚酒!”随后重重的将就被放在了桌子上,杯中的酒因剧烈晃动而洒出了一大半。
我被外公的反应吓住了了,威大赶紧把我拉着坐下,我悻悻然不再吱声,我轻声嘟囔:“这暴脾气跟我爷爷是一样一样的。”
我没有想到年近七十的老爷子竟然听力如此好,听到我说的话,果真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你再给我说一次。”
我:威大出来缓和气氛:“外公,小白跟您开玩笑的,您别放在心上。”
“这女娃性子跟你妈真是一样,没大没小。”说完老爷子就背着手拿了茶壶和烟斗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收拾了碗筷,我搂着威大的手臂坐在房前的坝子上仰头看星星,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为我驱赶恼人的蚊虫。
我天真的问:“威大,你说会有流星雨吗?”
他毫不给面子的击碎了我少女的幻想:“雷阵雨有可能,流星雨还是想想就好。”
我:这样真的好吗!说好的浪漫气氛呢!
突然天空有一点亮光正移动着,我突然就激动了,我不顾威大疼得呲牙咧嘴的表情用力的抓着威大的手臂激动的嚷着:“哈,我就说会有流星雨的吧!”
“……那是别人放的孔明灯。”
我无语:突然从房间里透出一丝光亮,外公黑着脸站在门口:“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在外面干嘛?还不快滚进来!”
我以为外公只是嘴上很凶很厉害,可是第二天我就知道我错的很彻底了……这就直就是痛的领悟!
第二天我是被一道凌厉的目光给盯醒的,睁开眼我就看到外公双手叉腰站在我的面前,我吓得赶紧把被子抓得很紧,幸好我不是果着的。
“你脖子怎么了?”
我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被蚊子咬了。”
我脖子疼腰也酸根本就不想动,可是外公再次跟幽灵一样出现在房前,我吓得顿时尖叫起来,外公表示这尖叫快要超出他的负荷,而我的这声尖叫也终于成功的把威大从梦中拉起来。
“外公。”他揉了揉眼睛,“现在才四点多,就让小白再多睡一会儿吧。”
外公极为严肃的说:“我们家没有懒女人,就连你妈都是我这样练出来的,不然你妈怎么嫁给你爸的。”
威大蹙起眉头:“外公……”
“你,十分钟以后到院坝前。”外公丝毫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企图向威大求救,可是他却简单粗暴的按住了我的脸,“去吧。”
我:我剜了他一眼,愤愤然起床穿衣。
等我到院坝的时候外公坐在藤椅上惬意的听收音机。我在院坝里站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指着不远处的菜坝说:“去。”
“哎?”我疑惑的看他。
他一定觉得我很蠢:“去摘菜,给全家人做早饭,这是为人媳妇必做的。”
“哦。”我点点头,走到了菜坝前,这完全就是一个新鲜的体验啊,我原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自己摘过菜于是斗志昂扬,挽起袖口就开干,于是就出现了以下对话——“哎!那个是杂草!别扯!”
“外公你真够闲的,杂草怎么种在院坝里啊。”
“哎!那个还没有长好你怎么就把它摘了!”
“摘错了!摘错了!不是这个!”
经过一次痛的领悟,外公一脚把我踹进田里,这都不算事,可是为什么我脸先着地啊!这一次我近距离的闻到了泥土的芳香,哎,不对啊,我突然想到了外公之前告诉我他从来不买肥料,他都是自己上了厕所以后拿来菜坝施肥……
整个过程,外公瞪大了圆眼看着我蚱蜢般的弹跳起来,最后跟屁股着火一样冲进了屋子里……整个过程我只有了十秒,我是不是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然后外公不让我摘菜了,他改让我下田,于是我挽起裤脚,脚刚一碰到水的时候猛地缩回,啊,好凉!见我半天不下田,外公简单粗暴的把我一脚踹下田,这一次我可长教训了,我稳稳的双脚踩进田里,为此我还得意的做了一个体操运动员在结束动作时的动作,然后一股冰凉只蹿进脚中舒服极了,于是我在田里欢快的过去过来。
突然想起什么,我抬头问外公:“外公,这田里没什么虫子吧?”
“哦,有蚂蝗,不过没什……”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我火急火燎一路尖叫着冲上田坎。
外公:经过这一系列突发事故后,外公板起脸教训我:“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小声嘟囔:“那我得多缺德啊。”
外公:外公跟我的代沟恐怕有一条长江那么长,他也许觉得我是从外太空来的,我所说的话他都听不懂要不然就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他深深地觉得和我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于是他愤愤然找到了自己的外孙威大。
此时威大正悠悠然翻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外公抱怨:“你这媳妇可真娇贵,一下田就活见鬼似的,我当初就叫你娶个我们农村的媳妇,你不相信,你看你这个媳妇干什么都不行。”
“你妈小时候被我踹过多少次了,都没她反应这么大。”
“外公。”威大合上相册,语气有些不悦,“小白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等她适应了,她可以做好的。”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可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外公,我跟小白就像你和外婆一样。”
这下外公不出声了,良久,他才叹气:“你大了。”说完就留给了威大一个忧伤的背影。
此时的我正在跟蓉蓉阿姨打电话,我一通倾诉我有多么多么受折磨,蓉蓉阿姨在电话那头愤愤道:“这个老顽头折磨我就算了,还折磨我的亲亲儿媳,小白你放心,等我和你爸忙完以后就回来。”
我感动得泪流满面:“好。”
“你在跟谁打电话呢?”我刚搁下电话就听到了这么一道毛骨悚然的声音,我僵硬的转身展开笑颜:“嗨,外公。”
外公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我,拿上茶壶和烟斗出门找村头的老王头下棋了。我躲在门后偷偷看着外公离去的背影,然后别上了门。看到了威大躺在床上玩手机,我怒从中起,一脚就踹了过去,他疼得嗷嗷直叫:“啊!我还差一点就通关了啊!”
“真的吗?”他嘟起嘴就要无赖的凑过来,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疼。”
我伸出了手:“你看我的手!都红了!”
“我好心疼。”他把我的手捧在手心,一脸心疼,“那为了弥补我亲亲老婆,晚上给你一个惊喜。”
听到有惊喜我顿时就激动起来了,拎着他的衣领晃悠:“快说什么惊喜!”
“惊喜就出来就没惊喜了。”他双手放至头后,悠闲的躺了下来。
我撅撅嘴,抱着他的手臂在他的身边躺下来,安静地望着天花板,威大对我此番的安静表示很奇怪,他放下手机偏头问我怎么这么忧伤。
我一副很老成的模样:“我老了以后会不会很丑。”
“估计会。”他继续拿起手机说,“那时候我还依然是个美男子。”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我不能老啊,我还要照顾你呢。”
我感动得痛哭流涕,好吧,其实是我的手麻了。
突然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我一愣,难道是外公回来了?可是这分明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啊!
我下床开门,发现是一个打扮极为青春可爱充满活力的少女,她见到我的时候明显缓不过神,于是第一句话就是:“哪里来的要饭的?”
此时我的头发乱的跟个鸡窝一样,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极为凌乱的,眼圈微红。
然后我就被一股猛力给拽出了门,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啪的关门声,这是怎么个情况?这个女孩是谁?
躺在床上的威大抬头时发现不是我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他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起来:“乐乐?”
“竹马哥哥!”张乐乐跟一只花蝴蝶一样飞到了晏承维的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刚刚那个要饭的是谁啊?”
要……饭的?不会是说的小白吧?
晏承维想要抽回手却被张乐乐紧紧抓住,小丫头的整个身子都快要贴到了晏承维的身上了,一股极为不熟悉的香味窜进了晏承维的鼻子里,他厌弃的皱眉。
“乐乐,你起开。”
“竹马哥哥,你都好久没有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乐乐,我结婚了。”晏承维推开她,站了起来。果不其然,张乐乐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就响了起来,我在门外拍得震天响,这个女的进屋子里干啥?我家威大还在里面呢!
于是拍得太过激动,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还稳住手,一巴掌就拍在了威大的脸上,我真是不是故意的,威大还没说什么呢,从威大身后就蹿出来一个女孩子把我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