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舞剑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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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冷言冷语祭苍穹

是的,在西京王的记忆之中,他曾经希望没有那一瞬的恐怖记忆,哪怕只是一丁点。可是现实的残酷让他突然领悟,那一千勇士永久的化为尘埃,再也看不到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庞。他开始怀疑打仗的必要性,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热血沸腾的汉子们就应该将生命的光环留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他们的妻子儿女如今又该是怎样的心情,也许是真正的毁灭,毁掉一个家,毁掉整个三四十年建立的信念和温馨。

那种可怖又一次在他的眼前闪过,像正在经历的一般,痛楚依旧,逝者依旧,雨者依旧,瓢泼无情,没有给这群人任何的警告,也许是它们的自私,抑或者只是慑于这股力量,只能缄默无语,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惨剧人寰的战争的进行……

雨在他们的跳跃之中变得更加不可理喻,失去了控制,使出浑身解数,牵绊这些无辜的死难者,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滚落下来,沾了雨水,摊了一大片血染的风采……

那一百勇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尸体,这尸堆,看上去更像小山,棱棱角角,没有丝毫的光滑之感,丝丝地冒着青色的雾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山坡之上,不断地涌出血水,流下来化作一道道鲜明的小河,不可阻挡的飘着,在流动的过程之中渐渐凝结成一块块发黑的块状的东西,一眼望去是那么不舒服。这一百勇士齐齐抬起了头,冷冷地注视着这位黑衣的少年,怒意已经化作狂风暴雨,卷起了周围的沙土,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参天大树拦腰截断,嘎吱一声,瞬间化为无数的小屑,洋洋洒洒,构成一道景观,只做漫天的舞蝶,群和乱舞,在没有节奏的美妙之中制造出最凄惨的美……

他们,一齐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戟,雪亮的闪电映出明晃晃的刀锋,是那么雪白和锋锐……无言的沉默化作最疯狂的愤怒。没有等西京王说什么,一百条身影鬼魅一般的冲了出去,集中砍向这位没有多说一句话的画舫。他还是那么淡定和风雅,在这样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他也不会忘记这样的清高和孤傲,头颅高昂,目不斜视,盯著苍穹,寻求答案。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他的面容之上隐隐有一丝忧容,很难被识别的那种……

当一百条身影终于落定在他的身边之时,他有了一丝的反应,没有说话,也不是立刻就开始杀戮。他转过头,一直看向这一百勇士,目光在每一个人你身上留意一下,之后,冷冷地一笑:“你们,真的想为他们报仇吗?我不希望……”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人抢上前来,刀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他的话也被迫终止在了寒蛩里,终不可闻……画舫的身手是那么矫健,只见他微微地顺着刀光剑影弯腰,腾飞,旋转,出手,那名勇士,踉踉跄跄地向前滑行了几步,终于不支,缓缓倒了下去,可那种愤恨的眼神,一直藏在心中,不会改变。画舫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了一刹那的沉思,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名垂死的勇士却突然跳了起来,刀锋迅速向他划来,沉默之中的画舫一惊,缓过神来的瞬间,一道光影急闪而过,劈向那名刺客。可怜那名勇士,头颅直直飞向九天云霄,一股鲜血像喷泉一般,开出一朵美丽的红花,是那么鲜艳而又那么短暂,仅仅数秒之间,那股喷泉再也看不到了,看不到它的爆发……而他的尸身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力量,不由自主的向下倾斜,而那尸身竟似不想倒下一般,在寒冷的空气之中站定了几秒,有气势地倒了下去,落地的瞬间,雨水被撑起一朵朵花,瞬间绽放瞬间凋谢,为了这位勇士的意志的骊歌……

其余的人,终于一哄而上,没有丝毫的留情,每一招之中,都暗藏着数般玄机,就是在下手的一刻,仍有无数的招数像烟花一样绽放,这样的场景,很多人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秀,是一场视觉的盛宴而已。然而当有数名高手陨落的一瞬,任谁也会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画舫渐渐没有了耐性,也许是这些人的武艺精湛,他终于不得不抽出身来,落在他们包围的外边。看了他们一眼,冷冷道:“你们……真的不会罢手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说话。剩下的勇士们,相互望了一眼同伴们,毅然点了一下头。一起又来招呼他,看来这就是他们最终的答案……画舫,颤抖了一下,摸不清是为什么。

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黑衣男子一扬手,一道黑色的泛着绿色的光团缓缓升起,随着升高的高度,逐渐照亮了整个苍穹,即使只有一点点的绿光。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靠近的一瞬,这股力量已经开始发动。他们,都是一怔,痴痴地望了一眼天空,也许只是一刹那,这股力量矍铄了他们的心智。他们开始摇摇晃晃,觉得头重脚轻,脚下站不稳当一般。

是的,弑神鬼影无极之术,连鬼神都为之震撼的邪魔功夫,他们又怎么能是对手,徒添了些许尸体而已。当西京王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着有一股股明亮的光影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身躯之中缓缓离去,挣扎着想要逃离,然而恶魔的手掌实在是太大了。那股黑气,不断的翻滚,扩大,制造出最惨烈的恐怖。那些勇士们,怔怔站在了原地,永远,没有终点的,化作雕像。一具具栩栩如生,手中未完成的动作是那么多样,似乎一切还没有发生。只是那些人的身躯,是那么轻,微风撩动,他们开始摇晃,不住地颤抖。

他们,没有人倒下去。哪怕那些躯体只是一具风筝,然而凭着临死之前的意念,他们站得堂堂正,威武不屈……

当那些黑气缓缓消散的时候,西京王终于不忍而开始哭泣,只是这种哭泣,不是嚎啕,也没有流泪,是心,在一片片破裂……

风开始驻足了,雨没有了疯狂;夜,开始深沉,安静漫天卷来,扫噬着战场,血液,停止呜咽,变地柔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