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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忆往昔(2)

“尘封大哥,你和那个怪物……哦……不对,你的那位朋友关系很好么?”韩瑶睡意全无,望着身畔的尘封,缓缓吐出。

尘封一怔,随即答道:“关系么……”他站了起来,负手望天,半晌,方才起声: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苍龙缚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是一个雨天。这天,他照例遁着雨珠,戴一顶黑色斗笠,穿梭在各条大街小巷,如电如空气。没事的时候,他也喜欢看一些好奇的事情。在一条黝黑的小巷里,因为天暗的缘故,目不视物,他正想一步跨出去,然而在这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股光芒,这个怪物,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面无血色,鲜血凝结,发出一阵让人干呕的腥臭。尘封大惊,暗想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如此令人惊骇。颦眉之间手中的劲气已在猖狂,苍龙缚看他一眼,悠悠道来:“年轻人……后面有人追杀……你能帮我挡一阵子么……”它说得很慢,也很吃力,显是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尘封皱眉,他实在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可是,这家伙让帮它,怎么办?

也许苍龙缚看出了他的多虑,直言道:“放心,这只是几个毛贼,不是你的对手,你只要……”话未说完,有几个蛮横的声音隔着一条小巷倏然传来,雨夜也掩饰不了那种骄横跋扈,“找到它,将它碎尸万段。”

这话闻在尘封的耳中,就像针砭一般,极不舒服。再看看它,它的目光很呆滞,也很迫切,当下心一狠,“好吧,我替你打发他们。”

是的,那的确是几个小毛贼,在它失落之际落井下石,企图歼灭它。然而很不幸,他们碰到了尘封,尘封只是一扬手,当中一个惨呼一声,摔在小巷的断墙之上,墙上青砖,赫然被冲开一个洞,那人的身体就嵌在那里,再也不动,剩下的几人,落荒而逃,口中直呼见鬼。

从此,苍龙缚便是他的朋友,患难的朋友,是真正可以依赖的朋友。就像刚才它毅然舍身,而他当时还有些犹豫。几年来,苍龙缚与他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两人隔着种类的不同却能将关系处理得没有一丝裂痕,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曾料到朋友原来就是这样。

是的,南征北战,暗杀洪流,奇袭冲锋,上刀山下火海,不颦眉不眨眼,彼此的默契早已经让各自得心应手,毫无顾忌。十年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危机,可是……

他的叹息很微弱,落在韩瑶的心上,竟有千斤巨石一般,喘不过起来。

所以,韩瑶道歉:“对不起,为了我,让……”

尘封猛地转身看她,“不要多虑,这不怪你。”

是的,这种在刀锋上过的日子,本就不会平静,要不然怎么会称之为险恶江湖呢?

江湖纷争,争权,争钱,争名,夺利,然而数载光阴,韶华不再,便纵是舍得,亦叫人惆怅满腔,浊酒入腹,化作相思清泪荡逸胸中。

这雨来去匆匆,配合着心情的辗转,突然之间云去,还有细细的雨丝打着旋儿,带着韵味飘落,这雨有半老徐娘的风韵,飘落的姿态尽是妍丽凄楚的魅惑。

锯齿状的残月还被遮着一角,显得诡秘却犹如羞怯的女子。阴森的月光影影绰绰,只将地面化成细碎的斑点。黑色中带着幽灵般的气息。

尘封看一眼沉睡的韩瑶:是么,她终于睡了么?这场折腾闹得她确实没有睡一个好觉,那就让她睡吧。而他自己找了一个安身的角落,不觉间也跌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