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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当运动员幸福当中国运动员最幸福

祁春霞汉族,1964年出生,宁夏青铜峡市人。中共党员。1981年至1996年,为宁夏体委射击手枪运动员。1982年,第一次参加全国比赛,获女子气手枪第二名。1983年,在第5届全运会预赛中,获得女子运动手枪第二名。1984年,用国产枪弹打破由苏联选手保持10年的女子气手枪世界纪录。

1984年,代表国家出访欧洲,夺得1块银牌、3块铜牌。1990年,参加第11届北京亚运会,在女子运动手枪项目中获团体冠军、个人第三名,并破亚洲纪录。因为成绩突出,1983年获国家级运动健将荣誉称号,1984年被自治区政府授予“劳动模范”称号,1985年被国家体委授予体育运动荣誉奖章,1986年获国际级运动健将荣誉称号。1986年、1990年先后被自治区政府记一等功两次。

1987年,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党代表。1989年,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和“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两次被评为宁夏“十佳”青年。2008年,被选拔为北京奥运圣火传递宁夏第一棒火炬手。自治区成立50周年之际,入选“宁夏50年影响力人物”。现任宁夏体育运动经营活动管理射击射箭中心主任。

1964年,我出生在宁夏青铜峡市。我父亲是一名体育爱好者,1958年曾代表宁夏参加滑冰比赛。我自幼因受父亲的熏陶,对体育运动有着浓厚的兴趣。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凭着体育方面的优势,成为学校的一员运动小将,曾代表学校多次参加田径、长跑比赛,并获得了优异成绩。中学时代,我在学校排球队担当了主力队员,成了学校的体育骨干。

1981年6月,在离高考前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有一天放学路过宁夏体育馆时,无意间看到一则海报,上面写着:自治区体委体工大队射击队招收业余射击运动员,有兴趣者均可报名。

“走,打枪玩玩去!”我就和几个小伙伴兴冲冲地跑去报名,并进行了体能、神经类型和稳定性等的测试。当时只是图好玩,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没想到几天后突然接到了体委体工大队的训练通知。父母都希望我把心思放在高考上,但我对运动员的倾慕之心很坚定,一心想从事运动员的职业。最终父母还是顺应了我的想法,没有过多干涉我,而且非常理解我、支持我去训练。

射击训练枯燥乏味、令人厌烦。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一同前往的几个小伙伴对训练打枪早已失去新鲜感,相继退出了训练,但这并没有对我产生丝毫影响,反而更坚定了我的训练意志。我觉得射击很有趣,每天都在亢奋中度过。我的射击水平在这两个月中提高很快,教练说我是个射击的好苗子。主教练杨礼对我要求很严格,为了在举枪、握枪过程中不会发生手酸或手抖的现象,往往是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要一动不动地停留半小时,有时甚至停留更长时间。正是由于教练的严格训练,再加上我对射击运动有着一定的天赋,短短的几个月后,我便踏进了宁夏射击队集训队,从一名业余选手成为一名专业射击队员。每次训练,我都细心观察队友的一举一动。每当教练指导队友时,我就悄悄停枪凝神谛听,用心揣摩,把对自己有益的东西牢记在心,回家后不顾训练的劳累,把默记在心里的注意事项和经验全部摘抄在笔记本上。工夫不负有心人。在4个多月的集训中,队友训练时我也参加训练,队友休息时,我仍在练习单手举枪,就是凭着这样一股子犟劲儿,我付出了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使我在第一次参加的西南区邀请赛中,就夺得了两个项目的冠军。

1984年,我代表国家参加了世界杯射击比赛,获得了一个第二名、两个第三名的优异成绩,在国际比赛中崭露头角。同年秋天,在全国健将射击邀请赛上,来自全国各省市的强手云集重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和国内的强手同场竞技。在参加女子气手枪项目中打出了389环的好成绩并破世界纪录。比赛结束后,赛场上一片沸腾,大家都为这一破苏联运动员创造并保持10年之久的世界纪录而感到骄傲。这一历史性的突破对每一位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跨越。爱好射击的人都知道,射击比赛在一定程度上与装备有很大的关系,现在我国射击选手使用的枪械基本均为进口器材,我当时用的是国产的手枪和子弹,打破世界纪录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在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许海峰收获了中国奥运史上第一块金牌,当他穿着带国旗的衣服站在领奖台上,五星红旗在异国上空升起、《义勇军进行曲》响彻奥运赛场的时候,我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一方面为中国射击选手为国争光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另一方面也默默地为自己加油打气,想着什么时候也能站到国家领奖台上为国争光。由于成绩突出,1985年我入选国家队进行集训。宁夏比较偏僻,训练条件一般,但我的理想就是到国家队,将来获得世界金牌。当时许海峰、吴小璇、王义夫都是我的偶像。到国家队后,看他们都是党员,我想,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如果没有祖国的培养,我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的,我也要入党。在我的执着追求和教练的支持下,我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训练更加努力了。

刚进国家队时压力很大,队友都是各省挑出来的好手,个个都在暗地里较劲。我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怎么去战胜对手。一名优秀的运动员,除了要有好的技术,还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要学会自我调控。到国家队第一年,我获得全国第二名。在洛杉矶奥运会之前,我代表国家出访,那是第一次出访,获得3块铜牌、1块银牌。作为年轻选手,国家对我也是比较重视的。对我来说,我第一次出国,第一是开了眼界,第二是和很多世界选手并肩作战,我感觉生在社会主义国家,作为中国运动员非常自豪。出国后才感觉到,就体制来讲,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为运动员提供了一切,不像资本主义国家都是俱乐部里面有成绩后,国家才会给予支持,在此之前,运动员都是自己请教练、自己练习的。

1986年,参加汉城亚运会。那时候,祖国形势发展很快。祖国的强大,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保障。过去在亚洲,我们拿团体冠军很不容易。1986年9月26日,在汉城第10届亚洲运动会上,在女子手枪25米慢加速项目(运动手枪)比赛中,中国姑娘开始发挥得不理想,日本队一度领先。到了速射部分的30发,我与队友文芝芳、祝玉琴一起沉着冷静,顽强拼搏,枪声响处频频命中10环。最后,5发子弹打出50环,以总分1748环的好成绩夺得冠军,使五星红旗又一次高高飘扬在汉城的射击场上。

因为成绩突出,国家体委、自治区人民政府多次授予我“先进工作者三八红旗手新长征突击手标兵自治区劳动模范”等光荣称号。1987年10月,我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十三届代表大会代表,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十三次代表大会。

1988年通过选拔,我代表宁夏、代表中国参加了汉城奥运会。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讲,这才是实现了理想的第一步,什么时候拿到了世界冠军那才是实现了我的人生价值。那时候技术发展很好,赛前练习打得也很好,但比赛时却出了问题,非常遗憾地没能为祖国争光。那时候,我年龄小,想得也很简单,就是觉得没有为国争光,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头衔都有了,但我的梦想还是在奥运会上夺取奖牌。

我是运动员,一心就想着为祖国争光,为宁夏人争光。我的理想信念就是做一天运动员,就要做一个优秀的运动员。1990年在中国举办的亚运会上,我和队友合作在女子运动手枪比赛中以1757环夺得团体金牌和该项目的个人第三名,并打破亚运会团体纪录。1991年4月,我在全国射击锦标赛气手枪比赛中以384环夺魁,加赛99环,两次超亚洲纪录。

1992年,由于失误,我未能入选中国奥运军团,参加巴塞罗那奥运会。但我没有放弃对这个事业的追求,只要不放下枪,我就不选择放弃。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做了十几年运动员了。因为长期训练,肩部有伤,就想着调休一下。人一辈子,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当1993年全运会召开时,我刚结婚,怀了孩子,领导给我做工作,说能不能为了全运会,把孩子牺牲了?我爱人一开始很不理解,后来对我还是挺支持的。作为运动员,机遇毕竟是有限的,每个亲人朋友都很支持我。到现在,我也很遗憾为了事业没有自己的孩子。

调休了几年后,我的想法也很多,面对自己的年龄和体育竞技状态,也打过退堂鼓。20世纪90年代初,很多人都到发达地区工作,我没想着要离开宁夏。我是宁夏人,对宁夏还是有感情的,宁夏人民培养了我,我对宁夏的眷恋,对这个行业的感情,还有组织对我的关心、信任、重视,使我觉得我作为宁夏人,并不比别人差。

经过生活的磨炼,我明白了很多。1997年,我做了教练助手后,有了新的感悟。从运动员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身体训练是基础,没有好的身体,不可能站在射击场上。我就想着以老带新,把后备队伍带好。在任宁夏体工大队教练兼运动员的双重身份时,我边教边练,比赛场上与队员齐上阵。我是宁夏人,我实现不了的愿望就让弟子们去实现吧。1998年9月,在济南市举行的全国射击团体锦标赛运动手枪的比赛中,我和修培春、张又元组成的宁夏女队以1734环的成绩获团体冠军,打破了自治区纪录,士气高涨。在2000年亚特兰大奥运会选拔赛上,我既带队又参加选拔赛,中国射击队年轻人比我打得更好。我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实现我的梦想,但我希望我的队员能够有好的成绩。

2002年,我正式退役,从此开始了教练员兼射击射箭领队的角色。

面对人生角色的转变,我很坦然。我觉得运动员比较单纯,平时刻苦训练,比赛时好好发挥就行了。当教练员就不一样了,需要操心的事更多了,总感觉时间紧、责任重。我在训练场上严格要求队员,生活中却是平易近人。队员在举枪和握枪训练中动作很容易出现错误,我就耐心细致地手把手教,直到队员把每个动作纠正过来才放心。在我的辛勤培育和精心指导下,数名运动员达到国家级运动健将,张添、杨静二人成绩突出,成为众队员中的佼佼者。作为国家射击队员,张添在2005年6月获世界杯意大利站气手枪冠军、慢射冠军,2006年12月获多哈第十五届亚运会标准手枪团体第六名,2007年10月在泰国世界杯总决赛获得气手枪第二名。杨静在2006年8月第三站气步枪比赛中,以400环平世界纪录、全国纪录,破自治区纪录,获第三名。队员取得的优异成绩是我付出心血的回报,我为队员的出色表现而自豪,同时心灵上也很欣慰。

2008年,我被选为北京奥运圣火宁夏传递火炬手。我当时想,能够当选为宁夏火炬手非常光荣,这是我体育和奥运生涯的一个延续。传递奥运火炬,实际上不仅仅是奥运圣火的传递,更是奥运精神的广泛宣传,人们在传递火炬的同时,也把一种精神传递给了大家。奥运冠军毕竟是有限的,但要时刻珍惜国家给你的机会,为你付出的代价,以及团队给你的服务。冠军不是一个人努力的结果。当你获奖后,你是很多人的偶像,优秀运动员要展现榜样的力量。这一点我觉得刘翔做得很好,优秀运动员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获奖,给这个团体、给国家也带来了荣誉。在国外,很多偶像来签字时,那种心情很难忘。一个项目最后走出去的就一两个人,在这种竞争下,只要能参加大型的比赛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2008年是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50周年,在由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宁夏报业集团举办的“宁夏50年影响力人物”评选活动中,我被评为影响力人物之一,再次成为宁夏的焦点人物,但我始终没有离开自己钟爱的射击场。

我从中学生到宁夏队,从宁夏队到国家队,如果没有宁夏的培养,没有国家的培养,没有教练的严格要求,就没有我的进步和取得的荣誉。体育其实就是经济的竞技,作为运动员我这几年体会更多。我们刚出道时,穿的运动服都是日本赞助的,现在我们都穿国家提供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鼓励年轻队员,珍惜祖国为我们提供的充裕保障。在国外,像我这样年龄的运动员很多人都还在役,我们国家优秀人才太多,当运动员很幸福,当中国运动员最幸福。国家为自己运动员提供的设备、饮食、医疗保障都特别好。2003年,在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建国的支持下,我们的训练场从简陋的公园街搬到了河东,条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自治区党委、政府继续给我们巨大的支持和保障。作为竞技体育工作者,我们要多动脑筋想办法不断创新训练方法,让队员站在奥运赛场上,去圆我的梦想,同时去实现他们自己的梦想。

口述:祁春霞

采访:饶彦久惠卫明刘志田玲娟

整理:田玲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