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戍卫一生:我们的红色警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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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转战陕北(14)

一天,周副主席找来刘辉山、古远兴,要三团派一个骑兵班随龙飞虎参谋去榆林一带侦察敌二十八旅的动向。骑兵班的侦察员化装成老百姓,与地方游击队配合抓住几个敌军的便衣特务,经审讯,得知榆林敌二十八旅守军在我西北野战军的强大攻势下,已经逃跑了。他们迅速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周副主席,很好地完成了侦察任务。

朱官寨在大山沟里,一条小河在村西流过,村子很大,分前、后朱官寨,分散着住着八十多户人家,前朱官寨是解放区,后朱官寨是敌占区,情况比较复杂。在前朱官寨南头半山腰的一处院子里,毛主席和其他首长住在村中唯一的五孔窑洞里,窑洞被烟熏得黑黑的,他们每天都繁忙地工作着。

警卫部队有的住在破庙里,有的宿营在露天里,条件非常艰苦。

在朱官寨居住期间,是九支队和居民的生活最艰苦的时期。陕甘宁边区的各个地方大都被敌人抢劫过、烧杀过,朱官寨一带也被敌人抢劫过。农民的粮食被敌人抢去了,部队给养也就十分困难。

农民们吃黑豆、糠秕,有的吃榆皮、草根。也有的农民用米糠、秕谷和黑豆混合在一起,碾成片片状,再熬成“钱钱饭”来度过饥荒。三团也只能吃到糠窝窝和黑豆籸籸。当地政府得知后,要杀羊、宰驴送给部队,被毛主席制止了。

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陆定一的生活也是十分艰苦的。

有一天,毛主席看见住在他旁边的战士吃早饭,他走过来问:“你们吃什么?”战士回答说:“吃的糠和黑豆稀饭!”他看了看,说:“我也吃一碗!”他端起碗来,吃了一碗,说:“这饭还好吃!”然后,他去找管理员,对管理员说:“以后,给我吃这种饭吧!”大家都关心毛主席的健康,谁也不愿意让他跟大家一样吃糠和黑豆,管理员也不例外。

一次,贺龙从前方派人给毛主席送来了一些小米,管理员给毛主席做了小米饭。开饭时毛主席看见黄灿灿的小米饭,就再三追问:这些小米是从哪里来的?

是不是违犯纪律从老乡那里弄来的?管理员讲,这是贺龙同志派人送来的。毛主席这才放下心来,他让管理员把这些小米都做成小米饭,送给机关工作人员和附近老百姓一起吃。

三连听说毛主席那儿生活困难,就给毛主席的管理员送去了10多斤小米。

毛主席看见了,就问管理员从哪里弄的小米,管理员说这是警备团三连送来的。

毛主席就把惠金贤找去问道:“大家都没有吃的,你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小米?”

惠金贤回答:“这是我们从延安撤退时带出来的,平时我们总是吃筹集来的杂粮,实在没有吃的了,才吃一些小米。我们一直带着,舍不得吃。”毛主席说:“嗯!你们还真有长远打算。”惠金贤说:“当兵打仗就要自己打算,储备一点到紧要关头拿出来,这样才能有备无患啊!”毛主席赞许地点了点头。

又有一次,管理员又给弄到一些大米,毛主席说:“不要这样做!老百姓很苦,他们吃什么我吃什么!”一次,警卫排战士张文明病了,毛主席听到后,便叫管理员把搞来的一点大米送给病号吃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乃兵家常识。在沙家店战役中,我西北野战军的粮食供应也非常紧张,战士们吃的常常是黑豆米糠糊糊,在长期的运动战中体力消耗极大。而敌三十六师被我重重包围,更是饿得晕头转向,逃跑都没有力气。当时,我野战军战士们听到出击的命令,凭着誓死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决心,向敌军发起冲锋,一举歼灭了敌三十六师。

8月底,周副主席请地方政府协助解决支队的粮食问题,决定由汪东兴安排粮食局的同志去神木运粮食和草料。三团派骑兵连和四连一个排护送,从神木运回一批粮食、草料,暂时解决了支队粮草紧张的问题。

毛主席住的窑洞门前有一副碾子,老乡们常来到这里碾粮食。有时警卫人员怕驴子叫、人吵、碾子响,妨碍毛主席工作,就不让老乡在这里推碾子。毛主席看到了说:“不让推碾子,他们怎么吃饭,让他们推吧!”这一家碾完了,另一家又来了,还来了两个小孩,毛主席让小孩吃了饭,他们才离开院子。这个时期,由于战局比较稳定,中央首长们的家属也来到了朱官寨。毛主席的小孩李讷和房东的小孩因为熟了,经常在一起玩。有一次李讷和房东的小孩正在吃一个碗里的饭,警卫员看见后,又取了一个碗叫两人分开吃,主席说:“他们吃得很好,分开干什么!不要干涉他们的友谊嘛。”

有一天,毛主席正在窑洞里工作,思考问题,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响声。他放下地图,慢慢地走了出来,一看是刚到这里拍电影的同志开动了机器。

他是不同意把他的工作和生活拍成电影的,摄影的同志想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拍摄。他和大家握了手后便问:“照它干什么?”沉默一阵又问:“照相机里面有些什么学问?”摄影的同志给他看了各个部件,解释着用途,他点着头认真地听。

白天的工作过去了,毛主席在晚饭后要到外面去散步。有时,他坐在老乡大门外的石头上,跟前围着一群农民和战士,他微笑着,看着周围的农民,给大家讲着井冈山时代的斗争和农民运动的故事。有时,他走出院子,爬到山上,观赏朱官寨一带的农村风景,看看农民的庄稼。一次,战士们跟他一起去散步,见了玉米,他就问玉米开花和授粉的情形是怎样的,战士们答不上来,他就像农学家一样给战士们讲解。

干部、战士们看到毛主席和其他领导同志与人民同甘共苦、关心群众生活的情形,自然受到很大的教育。有的连队没有房子住,全部人马露营几天;大家一天吃两顿糠窝窝、黑豆籸籸,有的一两天吃不上饭,仍然辛勤愉快地工作,热情地帮助老乡锄草、送粪、挖地、种菜,和老乡们亲密得像一家人一样。

毛主席在朱官寨期间,为中共中央起草了《解放战争第二年的战略方针》的党内指示,发给中国人民解放军各野战部队,指导全国解放战争的进程。指示指出:解放战争第二年的基本任务是以主力打到国民党区域,由内线作战转入外线作战,由战略防御阶段转入战略进攻阶段。按照指示的要求,人民解放军根据毛主席所制定的战略计划,从1947年7月至9月,转入了全国规模的进攻。晋冀鲁豫野战军于6月30日在鲁西南地区强渡黄河,8月上旬越过陇海线挺进大别山。晋冀鲁豫野战军的太岳兵团于8月下旬由晋南强渡黄河,挺进豫西地区。华东野战军在打破敌人的重点进攻以后,于9月挺进豫皖苏地区。华东野战军的山东兵团,从9月起向胶东地区之敌反攻。晋察冀野战军9月对平汉北段之敌发起攻势作战。东北野战军发起秋季攻势。人民解放军的大反攻,使解放战争达到了一个转折点。

抓到12名特务

在朱官寨驻扎期间,敌人的特务四处活动,刺探我方军事情报,每天晚上都有从后朱官寨派出的特务到前朱官寨来活动。汪东兴看到这里的特务多、目标大,就建议中央机关和毛主席转移到别处住。毛主席说:“住在这里怕什么!我这里特务多怕什么,其他的地方就少了吗?我们有公开的武装镇压暗藏的武装,他们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汪东兴看劝不动毛主席,就让刘辉山和古远兴派一个班住在前、后朱官寨中间的一家老乡家里,监视可疑人员,专门抓特务,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抓了12个特务,其中还有一个特务头子。

有人提议把特务都杀了,毛主席一听就火了,说:“就知道杀人,就不知道想别的办法解决?我的意见一个也不能杀,要做政治思想工作后把他们都放掉,让他们也给我们办些事情嘛!”警备团政工干部针对这些特务做了很多工作,用蟠龙战役、沙家店战役的事实教育他们;向他们讲明,国民党蒋介石必败,中国人民解放军必胜,为蒋介石卖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经过教育后,这些特务都被放了。有的特务回去以后真的给我们送来许多有用的情报,使我们了解到敌人的不少军事机密,对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毛主席一向善于化腐朽为神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为人民解放事业汇聚起千军万马去争取最后胜利。

自王家湾以后,警备团经历了王家湾、小河、黑龙滩、梁家岔等五次敌人迫近的危机情况,阻击了五次敌人的攻击;打死打伤敌人数百人;捕获便衣敌特12名,查获可疑人员20名,俘虏敌人18名,保证了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安全转移。

胜利前夕的嘱托

9月23日,三团随卫毛主席和其他领导同志由朱官寨转移到佳县西南的神泉堡、阎家峁一带。

沙家店战役中消灭了敌三十六师以后,我陈赓、谢富治兵团威胁潼关,西安告急;于是,董钊、刘戡匪军便在8月27日由石窑坪、镇川堡一线向南逃窜,彭德怀、习仲勋指挥西北野战军于9月1日至16日在绥德以南至延长以北地区追击敌人,10月1日至11日收复了延长、延川、清涧三座县城,歼敌8000余人,活捉七十六师师长廖昂。接着,西北野战军一部于9月25日至10月21日挺进黄龙山区;另一部于9月27日至11月16日第二次攻打榆林,毙伤敌人5000多名。

这样,周围的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变,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驻地稳定下来了。

在此期间,毛主席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起草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也就是中国共产党八项基本政治纲领。这八项基本政治纲领是:

一、联合工农兵学商各被压迫阶级、各人民团体、各民主党派、各少数民族、各地华侨和其他爱国分子,组成民族统一战线,打倒蒋介石独裁政府,成立民主联合政府。

二、逮捕、审判和惩办以蒋介石为首的内战罪犯。

三、废除蒋介石统治的独裁制度,实行人民民主制度,保障人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等项自由。

四、废除蒋介石统治的腐败制度,肃清贪官污吏,建立廉洁政治。

五、没收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陈立夫兄弟等四大家族和其他首要战犯的财产,没收官僚资本,发展民族工商业,改善职工生活,救济灾民贫民。

六、废除封建剥削制度,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制度。

七、承认中国境内各少数民族有平等自治的权利。

八、否认蒋介石独裁政府的一切卖国外交,废除一切卖国条约,否认内战期间蒋介石所借的一切外债。要求美国政府撤退其威胁中国独立的驻华军队,反对任何外国帮助蒋介石打内战和使日本侵略势力复兴。同外国订立平等互惠通商友好条约。联合世界上一切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宣言向各个战区的人民解放军和全国人民发出了“打到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命令。

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陆定一和机关干部住在神泉堡。这是一个山沟里的村庄,村里有几家大地主的房舍,整个村子是用围墙围起来的,山头上有以前地主修的寨子和炮楼。

在这里,干部、战士听了周副主席作的时事报告,了解到西北战场转入反攻和人民解放军在各个战场上向敌人进攻的情况。有一天下午,周副主席把驻在神泉堡的一连的干部、战士集合起来,给大家讲拥护政府、热爱人民的问题,动员大家帮助农民秋收。他首先宣布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华北野战军已经解放了石家庄。”战士们立刻鼓起掌来。他接着说:“人民解放军在前线打胜仗,捷报频传。我们在这里的同志们除完成保卫毛主席外,还要做好拥政爱民工作。

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要积极帮助农民秋收。人民经过敌人的抢劫、烧杀,生活很苦,大家要爱惜他们的一草一木。”随后,他举例说:“比如一个枣子,是很小的,可要经过一年才能长成,你如果摘下来吃了,就会影响到共产党和解放军的名声。一个人做一千件一万件好事,别人认为是应该的;要是做了一件坏事,很快就传开了。你们要多做好事,不要做一件坏事。”他讲了一个多小时才散会。

神泉堡有很多的枣树,秋天到了,大红枣挂满枝头,有些早熟的枣儿落在了地上。战士们有时会捡起来尝尝。周主席的一番讲话,使战士们明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军的优良传统,掉在地上的大枣,也是老百姓的,不能随便尝。爱护群众的一草一木,帮助群众生产,巩固军民关系,是我们解放全中国的坚实基础。干部、战士们都牢记周副主席的话,认真投入到了帮助农民秋收、秋种的工作中。这时正值秋播时节,三团得知有十几户贫苦人家没有种子播种,就从口粮中节省出四斗麦子分给他们做种子。还派出百十来人、几十匹骡马,没日没夜地帮助老乡耕地播种,很快地完成了秋播任务。

10月间,毛主席由神泉堡到白云山、佳县城一带做社会调查,刘辉山和古远兴随行并派何有兴、杜泽洲带领部队担负警卫任务。毛主席来到白云山下的小村子谭家坪、南河底住了几天。南河底村就在黄河边上,有十来户人家,这里的窑洞是用石头砌成的,住在这里的人们一出门就能看见奔腾的黄河。

跟毛主席住在一起的战士们帮助农民秋收、打场时,毛主席也来参加了。他笑眯眯地拿起镰架,和老乡一起打场,老乡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一边打场,一边和老乡谈话,问:“今年有几分收成?”“今年收的粮食能吃多长时间?”老乡像对待老朋友一样,随便和他拉话。打完场,他见老乡推碾子,就抓住木杠,帮助推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