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村里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在外头打拼的年轻人许多都回到村里了,看上去也有些过年的热闹气氛。苏洛洛趴在书桌前写着东西,心思老是集中不起来,自那天晚上与他分开后,她到现在都没有跟许念炀联系,他也没有找她,大概是怕打扰了她吧,只是不知道他回家了没有,这让她有些担心,她不想他夹在她们家与他爸爸之间,可他还是夹在中间了。这两天的苏洛洛显得有些走神,就现在苏妈站在门口看着她,她也没有反应,连小忆都说妈妈好像不舒服,叫了她半天也没理。苏妈皱了皱眉,让小忆自己去玩,妈妈可能是心情不好。这小妮子是真的很不对劲,那天晚上她回家进屋开灯时,不小心惊醒了自己,自己听见声音半眯着眼睛从里屋走了出去,看见这小妮子这大半夜回来时,真是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她半夜到底是怎么回到家的?可是询问了半天,她却显得很疲惫不堪,对自己也是有句没一句地回答,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有心事。
“洛洛,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这样,妈妈看着都心疼”苏妈看着趴在桌子上发呆的苏洛洛,最终还是不忍心的问着。
“啊,妈,我没事。”苏洛洛被妈妈一声叫唤慌乱的收起了自己的心绪,她总是心绪不宁,这种扰乱心绪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大概是跟他有关吧。
“看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是我女儿,我又岂会不了解你?”
“妈,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苏洛洛眼里有些眨酸,情不自禁地抱了抱自己的妈妈,她知道自己这两天有些反常,肯定让妈妈担心了。
“唉,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也不喜欢说,就自己摆在心里。”苏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知女莫若母啊,她又岂能不了解她。
“我,我……”苏洛洛本想把事情原委告诉她,可半天也说不出来,她放开了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着她,门口就响起了小忆兴奋的声音:
“爹地!”
“什么?!”苏妈听到小忆的叫唤惊愣了一下,小忆什么时候有爸爸了?她的亲生爸爸还是?看了一眼苏洛洛,她似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倒是反应过来,牵着苏洛洛走到了客厅,门口小忆就牵着许念炀的手,一蹦一跳的,而许念炀一手拿着一堆东西一手牵着小忆就这样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妈妈!外婆!爹地来看我们了!”小忆见到爹地心里可高兴了,她好久都没有跟爹地在一起玩了,妈妈都不教她玩游戏的。
“你……怎么来了?!”苏洛洛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吗?他居然大摇大摆的来她家了,被妈妈知道的话,肯定会破口大骂的,她偷偷地看了看妈妈的脸色,果然有些变。
“我不放心你,所以我就来了,阿姨好。”许念炀笑着跟苏妈打招呼,并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他这两天没有回去那边,只在这边的家里呆着,他的脑海时刻都想着苏洛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他实在是不想受这种折磨,于是就买了些礼品上门来拜访了。苏妈上下打量着他,感觉他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他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这位是?”
“外婆!他是我爹地!爹地说,他是妈妈的男朋友!”小忆仰着头童言无忌的向苏妈说道,苏妈稍微明白了些,笑了笑,她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自己的女儿年纪也不算小了,交交男朋友什么的倒是正常的很,只是这男的看起来跟小忆很熟,他是真心接受小忆的吗?还让小忆叫他爹地?这些倒是令她挺意外的,毕竟现在的人都很现实,有谁又喜欢带个拖油瓶呢?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小忆……”苏洛洛对小忆翻了个白眼,这个小鬼头被许念炀带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了。小忆接受到了苏洛洛警告,吐了吐舌头,有爹地在,妈妈肯定不会生她气的。何况她说的也是真话,她又没骗人。
“小忆别闹!不知道这位小伙子叫什么名字?是跟我们家洛洛是一块读书的吗?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交往挺久了。”苏妈也咧开嘴笑着问道,她怕洛洛交到社会上那些混混,这样会毁了她的一生,不过看他的谈吐,似乎是个正经人家,跟自己的女儿也还算般配。
“其实,妈……”苏洛洛很想说,他其实是许振天的儿子,可话到嘴边,她还是说不出口,她不知道妈妈会有什么反应,也伤了她的心,这些都是她所无法预料的。许念炀暗地里握了握她的手,他知道这一切他都必须面对的,他之所以选择倒回来,一是怕她担心,二是也决定好了,不管如何,他都要跟她一起面对,哪怕是被她妈妈赶出去。
“小忆乖,先去外面玩好不好?爹地跟外婆还有妈妈有事要说。”许念炀摸了摸小忆的头,把她哄出去,他有预感接下来面临的可能是残酷的事情,他不想给小忆带来什么伤害。小忆看了他们一眼便乖乖地出去了,大人的世界,她是不懂的。
“阿姨,我今天来是怕洛洛为难,所以我才过来跟她一起面对,我们不能逃避,没错,我是许振天的儿子,您怨恨了十几年的许振天,是我爸爸!我不想因为你们上一代的恩怨而影响我们俩的感情,所以今天我也是来恳求您同意我跟洛洛交往的!”许念炀表情有些严肃向苏妈鞠了一个躬,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他的身份,也许不能,但是他也不能因此失去二洛。苏洛洛看着这样的他,有些心疼有些难过,是啊,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他,居然愿意为她如此卑微地弯着腰。
“你说什么?洛洛,他说的可都是真的?!”苏妈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果然脸色大变,许振天,这个名字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逆鳞,今天,他儿子居然送上门来告诉她,要跟她女儿交往?!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妈,我们只是希望您能放下过去的仇恨,毕竟您就算再恨许叔叔,爸爸也活不过来啊!”苏洛洛差点崩溃地跪在了地上,许念炀手快扶了她一把。
“许叔叔?叫得这么好听?!你这个不孝女!你爸爸的死都是他们家造成的!你让我放下仇恨?你让我成全你们?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你还联合他来求情是吗?你还联合他来求情是吗?!看我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女!”苏妈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她随手就拿起鸡毛掸子往苏洛洛身上打去,脸上尽是浮现着失望与悲伤,过去的种种都浮上了心头,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孝女呢?
“妈!妈!我没有,我没有……”苏洛洛有口难辩,她只是想帮妈妈而已,没想到妈妈听到那个名字还是会这么激动。许念炀把苏洛洛护在了自己怀抱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挨打,可是他又劝不得,她妈妈也许只是需要发泄,发泄出来,大概就会好了。苏洛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妈妈的打,以前妈妈虽然对她不冷不热,但也算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苏洛洛眼泪直往下流,她以为妈妈真的放下了,她以为妈妈真的重新开始了,却原来……妈妈打的每一下都有一大半被许念炀挡去,他却一声不吭,她的心在拼命地撕扯着,一块一块地裂开,她想把他推开,他却紧紧地抱住她。妈妈还没有住手的意思,而她已经看见了他的衣服被打破了,血迹也开始冒了出来。
“妈,我真的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放下过去呢?”苏洛洛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她的心好痛好痛,妈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开这个结去听她好好解释呢?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苏妈似乎打累了,她把鸡毛掸子扔在了一边,凶狠地抓起许念炀就往外推,许念炀怕弄伤她,并没有做反抗就这样被她推出了门口,她一并拿起他带来的礼物朝门外扔去,所有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远点!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来我们家一步!你们许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想靠近我女儿,门都没有!”苏妈此时没有一点慈母的样子,完全像个女疯子,朝许念炀怒吼着。
“妈!就算您放不下当年的事,那也跟他没有关系啊!为什么您这么不讲理?”苏洛洛看着被打烂衣服狼狈不堪的许念炀,从小到大第一次朝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大声地吼着。
“我不讲理?我就是不讲理!你这个不孝女,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妈了是吧?好好好,你也给我滚,你也给我滚!”苏妈这时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女儿要跟仇人的儿子来对付自己,这让她痛心不已,洛洛以前多么乖巧地一个孩子,今天居然朝她这么大声地怒吼,这一切都怪姓许的那家人,要不是他们,她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虽然用力的打她,可每打一下她的心又何尝不疼?可是他许振天是个花花公子,人家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又怎么会放心把女儿交给那个人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