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箜篌三谣:军师皇后好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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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哦,对了,光是剁了那牢头的手——”漆黑如夜的瞳仁,透着令人胆寒的神色,“啧,不解恨。”

“我已经,把他阉了。”夏侯濯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投在应昔脸上,“来,我扶你下轿。”不顾应昔的呆愣,他一把将应昔从座椅上拉起,“怎么身子这么僵?”

他笑的颠倒众生,“和相公坐一起都这么拘谨?”笑着横抱起应昔,“真轻。”跨开步子下轿,白靴露出长袍外,踏踏实实落在地上。

“濯哥哥。”柳素站在夏侯府的的门槛前,喊了一声夏侯濯,她的幽怨、不满,暴露无遗,“虎符。”

柳晋用来调兵遣将的兵符——是虎符。

夏侯濯失笑出声,他抱着应昔信步跨过门槛,“素儿吃起醋来更美。”他背对着柳素,他喜穿白衣,白衣在月下有一种莫名的清冷。

“濯哥哥,府里那个叫温襄的丫鬟,不知怎么的,忽然哑了。”望着夏侯濯怀抱着应昔的背影,柳素轻声到,话说的又很急,以至于声音都颤抖了。

“你开心就好。”夏侯濯面无表情,抱着应昔走了,白衣上落了一层月光。

听到柳素的话,应昔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轰然一响。

“温襄……”

她挣扎着从夏侯濯的怀里摔了出来,跌在地上,跌落一身月光,她目光呆滞的望向夏侯濯,“温襄在哪?”

温襄,那个伶牙俐齿,一刻不说话就闲不住的姑娘,她陪自己度过了多少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回到夏侯府时,温襄会失声。

“这么鲁莽,别伤到孩子。”夏侯濯蹲下身,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丫鬟,这么上心干嘛?”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与生俱来。

“来,我扶你起来。”他手掌的力度恰到好处的将她从地上扶起。

只是个丫鬟么?

对于应昔来说,温襄,就是她的亲人,“我替你稳住段梚卿,你告诉我温襄在哪!”她揪住夏侯濯的袖子,眼神真挚、渴求。

“乖,你现在就安心养胎,什么都别管。”他温柔道。

柳素脚下踉跄了一步,“濯哥哥…你说什么?”她跟在背后轻声问,“你说,她有了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夏侯濯转身看向柳素,月光替他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可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啊!通奸入狱!”柳素声嘶力竭的吼道,“通奸入狱啊!这个孩子……”

“是不是我的孩子,还是要生下来看看。”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素儿,今天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失态。”

柳素冷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话没有说完,他都能猜出自己下面会说什么,要说世界上谁最了解她,没有人比夏侯濯更了解她,“呵,濯哥哥,我为什么失态,你比谁都清楚原因。”

“把温襄调过来吧。”夏侯濯脸上的漠然让人毛骨悚然。

“嗯。”柳素望着夏侯濯被月光蒙住的脸,她轻声应道,转头面向春茗,“把温襄调去吧。”

春茗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是。”她迈着碎步越过夏侯濯和应昔。

“濯哥哥,我回房了。”柳素巧笑倩兮,刚才还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现在又是那样美得令人动容。

夏侯濯轻拍应昔憔瘦的背脊,把她圈在怀里,“好了,我让温襄来陪你。”

应昔咬着下唇,沉默。

“刚才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摔了。”他右手轻抚应昔的长发,左手环着应昔疏瘦的身躯,“让许大夫给你看看孩子。”

对于夏侯濯的时而疏远,时而温柔的让人发指的态度,应昔摸清了些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侯濯柔声问道,松开了环着应昔的手,恰好让应昔离开了他的怀抱,又不至于应昔离自己太远。

“啊啊,呀,呀……”被春茗压着来的温襄远远的就看到了应昔,她奋力挣脱了春茗的双手,兴奋的朝着应昔挥手,嘴里不断发出啊呀啊呀的声音。

应昔是背对着温襄的,她哪里看得到温襄朝她挥手。

听到背后的声音,应昔蓦然回头,她看到温襄挥着手朝自己跑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她是想叫自己。

“温襄——”看到温襄,应昔失声痛哭,“为什么哑的不是我?”

让一个爱笑爱说话的人不能再发出声音,这是比让她死还要残忍的手段。

温襄对着应昔手舞足蹈,她想叙述她的喜悦,想劝应昔别哭,可是她说不出话。

“温襄……”

是她害了温襄,如果她没有带温襄来夏侯府,温襄就不会哑。

如果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带上了温襄,那么温襄也不会哑!

是她害了温襄。

“是我害了你。”她艰难张嘴,眼泪淌进了嘴里,咸、苦,“如果我们没来这里,你就不会哑,如果我走的时候带上你,你也不会哑。”

如果,再来一次,她又会怎么选择呢……

“我以为,来这里,能得温饱,我以为不带你走,能让你安稳过日子……”她泣不成声,“都是我以为,你就这么不能说话了,你那么喜欢说,喜欢笑。”

温襄的双手快速的比比划划,她想表达她自己的感情,奈何,谁也看不懂。

“哭够了没有?”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是哑了,又不是死了,给她治。”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别动了胎气。”他忽然放柔了声音。

应昔骤然止住泪水,她怎么在夏侯濯面前哭呢?

夏侯濯是谁,她是谁?

她不过是夏侯濯手里的一颗棋子,外加,怀了他的孩子,“多谢公子。”

“嗯,我是你官人。”夏侯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紧抿嘴唇,半晌,才一字一句道。

官人么?

一场做给别人看的戏,一对假夫妻。

他又何必一直强调,他是她官人?

难不成还想让她假戏真做?让她爱上他?让她像柳素一样离不开他?

她不是柳素,她没有柳家的兵权,没有柳素的美貌。

她有的,只是段梚卿对她的一份情,还有她自以为是的计谋。

他又何必把自己禁锢在他身边?

“胎象平稳,公子。”

应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直到许大夫给她把完脉,开口说话,她才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在夏侯府的医馆里了,一片云遮住了门外的月色。

许大夫轻按温襄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