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箜篌三谣:军师皇后好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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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应昔不解的看向他,只见他轻笑着,“一个‘你’字,到让你省了不少麻烦。”他起身站起,一步步走向床前,“既不用昧着自己叫我官人,也不用喊我公子惹我生气。”

夏侯濯抓起她的手,抵在床沿,“既然在我手下替我办事,就别对我有什么隐瞒。”

“你不信我?”应昔的语气有些发虚,但是还是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坚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还是知道的。”他笑意吟吟的揉了揉应昔的发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手下也是人。”应昔由着夏侯濯揉她的脑袋,垂了眼眸。

“我是你男人。”他的声音分外冷冽,不容置疑。

她男人么?

把她推到一个不可前不可后的位置,一个走错一步就连性命都可能不保的位置,他是站在什么角度这么对她说话的?

亏她还以为她能从此和他和平相处,至少不用畏畏缩缩,结果呢?

一个晚上都不到,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知道了。”她不反驳,她要怎么反驳呢?

难道质问他为什么?

她不敢。

“嗯,知道就好。”夏侯濯满意的点点头,收回手。

房门是被掩上的,她看不到外面的东西,“身上的伤……”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完了,“刚才,我看到二皇子用手戳了戳你的患处。”

夏侯濯的视线有一丝的惘然,他目光灼灼凝视应昔,嘴巴抿的紧紧的。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我失言了。”应昔又恼又恨,自己为什么多嘴,又要惹得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不快,自讨苦吃。

“你没有。”他的视线转离应昔,手扶上雕花床架,“我在想,上一次有人关心过我的伤势是什么时候。”

“然后,我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他说的轻巧,眼底也有一丝掩不住的怅惘。

应昔莫名觉得他也很可怜,虽然不知道他是哪里可怜。

她低眸思索着,良久,才再次开口,“不如,孩子不要了吧。”她的手抚着小腹,“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砰——”夏侯濯一拳打在她脸侧的墙壁上,咬牙切齿,“这样的话,我希望我不要听到第二遍。”

神情转变之快令应昔愕然,她不敢再说话,她知道,夏侯濯恼了。

“你是不想和我有干系,还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夏侯濯转脸看向她,眼里的阴霾让人不寒而栗,而阴霾下面是一股淡淡的惆怅。

“我只是说说……”应昔的语气明显的发虚。

“如果,你是不想和我有什么牵扯,你大可不要这个孩子。”夏侯濯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我不想孩子以后没娘,或者没爹。”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没有人情味?”夏侯濯没有看她,口吻自嘲。

“我没有……”应昔下意识的否认。

“不用否认了,我知道的。”夏侯濯自顾自的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你不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也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如果你了解我,你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看待我了。”

光亮从窗口透进房里,夏侯濯用手挡了挡眼睛,“真刺眼。”他重新掩上窗户,“你也知道了,我是皇子。”

“嗯。”应昔轻声答应。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也就是——皇上。”他解下外袍,敞开里衣,纱布之外,白皙的肉皮上有不少触目惊心的疤痕,或浅或深,“六岁,我就被赶出宫,你看我身上的这些伤口,你就能猜到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了吧。”

应昔惊异的瞪大眼睛,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到底看到这样的异性肉体,有廉耻心的人都是会脸红的,“你——是被赶出来的?”

“嗯,是我的生母,把我赶出来的。”生母……

“六岁?”应昔又问。

“嗯,六岁。”夏侯濯重新拢上衣服,如玉的脸上是冷漠。

“十一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夏侯濯十七,身上受过的伤可不止一百七十道。

“同情么?”夏侯濯抬头看她,笑道。

应昔摇摇头,“不同情。”

“也是,我怎么忘了,你是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想杀的女人。”他眼里的轻蔑,好像深深的烙在应昔的骨头上了,“我怎么奢望你这么一个薄凉的女人去理解我?”

“我可怜你。”应昔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眸。

夏侯濯冷笑一声,“可怜我?”

“对,可怜你。”应昔仰着头,一字一句,“可怜你,这么多年都活在怨恨里,你从来不是为了自己活而活的。”

夏侯濯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震惊。

应昔接下去说道,“况且,你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对你的答复,我想过很多种,倒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他的嘴角扬起,“确实很新颖,你还有什么见解,倒是说说呢?”

“没什么了,公子您说的,女人家,说话点到为止就好。”应昔收回视线,仰头看夏侯濯还是很累的。

“我觉得,你看出了不少东西。”夏侯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就算了。”

“你是不是,也要和他们争?”应昔踌躇着,终于问了出来。

“是。”夏侯濯斩钉截铁的回答。

“如果是这样,你还是对柳小姐好些吧。”应昔的神情,在夏侯濯的那个角度是看不见的,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如何,“她要是真的死心了,你就少了一个关键的帮手。”

“要是,你是男儿身,只怕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夏侯濯没有探究应昔的表情,也没细听应昔的语气。

“只可惜是女儿身啊,如果不是女儿身,也许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应昔叹气。

如果她是男儿身,那么她娘亲就不会死,或许,她是男儿身的话,应府也不会灭门,六哥也不会死。

如果应府没有灭门,那么温襄也不会哑。

只是没那么多的如果,她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一切。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温襄的哑病治好。

“你难道不恨柳素?”夏侯濯问她。

“恨。”应昔坦然,“但是就是恨她又有什么用?”

“你又不是不吃猪肉的善男信女。”夏侯濯戏谑,“怎么一副救世菩萨的样子?”

“我不是伪善,我只是自量其力。”应昔手指不自觉的蜷起,“我能做到什么,我做不到什么,我自己清楚。”

我不会蠢到去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