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箜篌三谣:军师皇后好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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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随便择个吉日成婚。

随便啊……

还好还是要择个吉日的。

温襄转过头盯着空荡荡的门框,片刻,回头,“小姐,就算孩子没了,公子选的也还是你。不是么?”她是个哑巴,和应昔交流只能靠着自己夸张的口部动作,“不管公子这么选的理由是什么,以后出去,人家说到公子夫人也只会说小姐,不会说是柳氏。”说完这么一长段复杂的句子,温襄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酸胀的腮帮。

温襄说的道理,应昔也都懂。

只是,她对夏侯濯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的?

听到夏侯濯的那番话,她凭什么不舒坦?

她不由得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起来了,她对于夏侯濯来说不过是个怀有他骨肉的女人,能替他短时间稳住桐陵世子的人,其他什么都不是。

夏侯濯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她畏惧的对象,一个她要去言听计从的对象,一个——孩子他爹……

她忽然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这样难过的,更没这样的权利去难过,但越是这样,她心里反而更不好受了。

门外面大红喜字张贴于各扇窗户,绣球连着两边的绸带被牵在门窗上面,像被强行挂在门上的夕阳,落不下去,又升不上来。

“怎么,盯着门外的喜字那么久,不满意?”夏侯濯鬼魅般的站在了她的床前,温襄已经退到了五步之外,她一直是盯着门口的,但是怎么就没见着夏侯濯进门来?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应昔不知道。

应昔很想脱口解释,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但是她并没有马上开口,因为她害怕自己一张开口来,声音会颤抖的厉害。因此,她只是摇摇头。

她避开他的目光,局促不安地看向温襄,干咽了口口水。

夏侯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目光停在温襄脸上,“出去。”声音冷若寒冰。

温襄看了应昔好几眼才彻底退出房门,顺带带上了房门,夏侯濯兴许没有注意到,但是应昔注意到了,温襄在出门的那一刻说了句:“我在。”还俏皮的眨了两下眼。

一个“我在”竟让应昔无比安心了起来,她收回视线,“公子。”她唤道,不过她并没有望向夏侯濯,多多少少她明目张胆忤逆他,叫他公子,还是有点心虚的。

“你又忘了。”声音阴鸷地惑人,居高临下看着应昔的眼睛,“怎么?官人两个字要留到洞房花烛夜说?”

应昔心虚,又把头转过了一点,夏侯濯把手缓缓探到她的脑后,一把揪住她的发,迫使她直视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使性子?”

“我没有,官人。”应昔面如蜡色,颤抖着用五个字简单的回复了他。

他沉默的松开圈着应昔长发的手,无力垂下,他没有用力握住她的长发,他对她下不去十足的狠手,他眼里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三日后是最近的吉时,那日成亲。”他收回手,像前两次一样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他出门没有带门的习惯,两扇门直晃晃开着,外面已经有了喜筵雏形。

应昔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她缩起身子,两手环膝,兴致盎然的看起外面的人前前后后忙碌着布置喜筵的样子。

长长的大红毡子从门口一直铺到正屋大堂,想想也是,夏侯濯结婚肯定也是大手笔大排场的。

后来的三天,应昔都没遇见夏侯濯。

只是每一天打开房门,外面的红色就更多一些,更喜庆一点。

戴上金銮凤冠的时候,应昔才感觉自己是个新嫁娘。

等到红盖头盖上就是满目的红,红的太喜庆了,喜庆的她生出了一种幸福的错觉。

其实这场婚礼,是很不合规矩的,没人说亲也没人下聘,连个接人的喜婆都没有。

应昔去拜堂,是从夏侯濯的房里出来的,往着大堂走的,一路上由温襄搀着。

人家新娘子都是从门外进来,娶进门,娶进门,就是要进门的,哪有她这样朝着外面走的。

陈家镇首富夏侯公子结婚,只要是个人,就都能进来讨个喜酒喝喝,所以大堂里也是热闹非凡,当应昔逆着方向走到大堂中央的时候,四周唏嘘声一片。

“公子、夫人,现在就拜堂吧,别误了吉时。”不知道是谁把一团红缎子塞进应昔手里。

应昔赶忙抓紧被塞进来的缎子,她感觉到缎子的另一端被另一个人攥着了,她没有时间想多少东西,被人推着就开始朝前走了起来。

婚礼主持高亢着嗓子喊:

“好一脚莲花步,走一步一帆风顺,走两步夫妻两贤,走三步三元及第,走四步四季发财,走五步五谷丰登,走六部六合团圆,走七步麒麟送子,走八步八仙过海,走九步九九长寿,走十步十全十美。”

“拜堂!”应昔闻声就被推倒在蒲团上,手里的缎子差点没握住,“一拜天地,二拜高祖,夫妻对拜。”

“礼成!”

披着红盖头,在主持响亮的:“入洞房!”里,应昔被推搡着回到她原先待着的房间,房里是安静许多的,贺喜讨喜蹭酒菜的人都被拦在大堂里了。

她木木地坐在床沿,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一片红的盖头,她也不急着等夏侯濯来掀盖头,就这么坐着,坐得笔笔直,两手搭在两膝上,脚下的大红褶子裙摆也没晃一下。

到底来的人多,隐隐约约她还能听见喧嚣的人声从外面传进来。

干坐着,光瞪着眼前一块红布的日子毕竟难熬,时间过得格外的慢,坐得直,坐得久,应昔也背脊发酸,面上被红盖头闷得也难受,可是她又不能自己掀。

这场婚礼的一开始已经是不规矩的了,她再自行挑盖头就更不合规矩了。

她和夏侯濯的感情是假,但是规矩她还是要守的,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图个吉利。

下棋是一步错步步错,过日子可不是这样的,你做错了一步后面可以改,改好了也未尝没个好结果。

这场婚礼,开头不合规矩,过程还是合理的,没个好彩头还不能有个好结果吗?

夏侯濯娶了个通奸女人做夫人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陈家镇,将其这件事情来,个个人都神神叨叨的。

这些闲着嚼舌根的除了议论夏侯濯的妻子,还议论夏侯濯的婚礼,以及参加婚宴的桐陵世子,二皇子,摄政王。

他们都在猜啊,这夏侯公子是什么来头,他成个婚连这些皇亲国戚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