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箜篌三谣:军师皇后好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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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来,他母妃的眼里只有他的二哥。他的二哥年少有为,深的父亲喜爱。可自己却连见自己父亲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听说自己的父亲是天子,天子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虽然他的身上流着和天子一样的血。

从前的时候他会悄悄扶上自己的眼角,想象自己父亲的样子。

一个母亲,竟能偏心至此。面对两个亲生骨肉,却能只把爱付出给其中的一个。另一个简直是可有可无。

除了皇后所生的太子,自己的二哥就是最受父亲喜爱的孩子。所以母亲也偏爱二哥,明明是二哥找他玩耍,每次被打的只有自己。

谁都不知道他在外面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回。

只因为他手里拿着的钱庄兑票是宫里的,他被多少对朝廷不满的所谓义士追杀过。

那个陪着他被赶出宫的侍卫成了他唯一的朋友,也在三年前的晚上被人杀害。天知道他有多伤心,那时的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唯一的朋友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杀他们。

后来他才懂得,父债子偿。

真是可笑,他甚至连自己的父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他来还他父皇欠下的血债!

他不甘心,不甘心成为自己父亲的牺牲品,不甘心就这样被赶出宫,不甘心他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的兄长夺取。

呵,他要把他应该拥有的一切都夺回来。包括他母妃和二哥一直觊觎的太子之位,还有那天下!

他的狠毒,他的残酷,他的无情,他的城府,他手上沾染的鲜血,都是拜他的亲人们所赐!

他的亲人……他的亲人对自己有过一丁点的亲情么?

他一个人在喧嚣的人世间孤独伶俜,踽踽而行。他学会了再疼也要忍住,他不再求饶,就算他求饶了,也不会有人饶过他,根本就没有人打算饶恕过他。

他的母亲把他推出宫门的时候,不会不知道他很可能会成为宫外的一缕孤魂,可是他的母亲没有犹豫过。

他走到今天,他也没有退缩过。

阳光从树叶间的间隙里落到两个酣睡的孩子身上,她们抱得紧紧的。

“温襄,温襄,你醒醒。”应昔发觉靠在自己身上的温襄热的像个火炉。

“小姐,我,我好困啊。”温襄迷迷糊糊睁开眼,眼里布满了血丝。

应昔心里陡的一惊,温襄该不会是染上了风寒。细嫩的小手覆上温襄的额头,“温襄,你的额头好烫!”

温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着树干,“小姐,没事。”

“怎么能没事!你坚持一下,我扶你去医馆!”应昔一把勾过温襄的胳膊,搭在肩上。

应昔吃力的用肩膀顶住温襄的重量,一步一步搀着温襄走向街市。

街市还是那么热闹,谁会注意到两个衣衫素淡孩子?

妙手堂——这是最近的一家医馆了。

应昔想不到,只是诊治个伤寒竟然需要花光她身边所有的银子。

“八两?小姐,我不治了!”温襄听到天价的诊费,挣扎着要离开医馆。治病要那么多钱,她宁愿不治让自己病着。

一旁的大夫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没钱看什么病?有钱治病,没钱滚蛋。回家等死吧。”

“治,我们治病。”应昔倒出了钱袋里所有的银两,刚好八两。

大夫看到银子,马上换了副殷勤的面孔。

“等着啊,我去煎药,吃了药睡一觉,包你药到病除!”

应昔垂了眼,现在她和温襄已经到了身无分文又走投无路的境地了。

“小姐……没了钱,以后怎么办?”坐在医馆凳子上的温襄不安的看向应昔。

应昔给了温襄一个温暖如冬阳的笑容,“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的!”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先看看有没有大户人家缺丫鬟,她想着,去当个打杂丫鬟也能管温饱。要是没有人收她们。大不了就沿街乞讨,反正身边的钱用完了早晚都要到那一步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自尊有什么用?能让她填饱肚子吗?能让她不受寒侵吗?

所谓的高风亮节,不过是读书人的那可笑的自尊心。

在她计划着未来的时候,药已经熬好了,大夫端来放在应昔手边,嘱咐她趁热给温襄喝下。

不得不说,妙手堂虽然诊金高的离谱,但是确实是妙手回春,温襄喝了药没过多长时间,热度就降了下来。

出了妙手堂,应昔和温襄穿过大街小巷,却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收这两个孩子做丫鬟。理由都是:年纪太小,到了府里没合适的事情交代。

亦或者:看起来细皮嫩肉,不像是能干好活的主儿。

四处碰壁的应昔携温襄坐在镇南溪边。

镇南,是陈家镇穷人聚集的地方,富贵人家从不愿意来这。甚至他们路过镇南都要掩鼻而过,其实镇南并不是一个多脏乱的地方,这里只是穷,这里只是房子破败只是人们衣衫褴褛。

“小姐,我去那儿看看,你在这儿等我!”温襄眼睛瞥到远些的溪水里似乎有不少的鱼。

应昔双臂环抱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呆望着波光粼粼的溪水,“去吧,我就在这儿。”

温襄蹦蹦跳跳的去了。

“小丫头片子,终于让爷给找到了。”黑衣男子心里一阵狂喜,手里的匕首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他一步一步走向应昔,应昔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只当是温襄回来了,回过头却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陌生男子手里举着匕首向自己刺来,面目狰狞。

应昔的瞳孔猛然间因为恐惧而放大,黑衣男子享受的看着应昔恐惧的表情,快狠准的将匕首刺向应昔的胸口,发出一阵嚣张的笑,“哈哈哈,小丫头,你害我在主子面前磕了多少头,终于栽在我手里了!哈哈哈哈哈!”这副嚣张至极的脸和那个跪在夏侯濯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应昔仰倒在地上,鲜血汩汩的从胸口插着匕首的伤口里流出来,应昔睁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要死了,伤口传来的剧痛使她痛苦无比,可是她却连哀嚎都没有力气。她忽然觉得可笑,她刚才还在计划着未来,想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可是未来像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闭上了眼,黑衣男子自上而下俯视着她,“死了好,一个遗孤活着也是受罪。”然后快速的离去。

温襄远远的跑回来看到应昔躺倒在地上,心口有一把匕首,血还在不断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