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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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红一方面军长征(一)

一、仓促转移

1934年9月上旬,随着第五次反围剿战争的深入,各路国民党军加紧了进攻态势,苏区地盘进一步缩小。10月上旬,中央苏区仅剩瑞金、宁都、于都、长汀、会昌、兴国、石城、宁化等县。比较完整的是于都,其他各县则只有部分地区。国民党军主要兵力已分别从北面、西北面、东面和东南面几个方向紧缩包围圈,有的县城已经失守,有的县城已处于敌军炮火的威胁之下。各路敌军直逼瑞金。此时此刻,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红军已经获胜无望,而且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于是****中央总负责人博古召集中央书记处开会研究,对是否转移迟迟未下决心。

此时,****中央组织关系上还属于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因此于5月间发电莫斯科请示是否可以转移。7月间,共产国际回电同意转移,却又希望能再坚持一段,看一看形势能否扭转。这期间进行转移的准备。

当时****的最高权力集中在博古、李德、周恩来“最高三人团”手中。一切重大军政命令都是他们来决策。据周恩来在延安整风时回忆,准备出发时只由博古、李德和他组成的“三人团”开过两次会,政治上由博古作主,军事上由李德作主,周恩来只负责督促计划实行,其他领导人大都在红军出发前才得知此事。广大军民更缺乏远征的动员,主力红军的突围行动,还多被认为是在附近打些运动战又会回转,结果使出征和留守两方面都缺乏准备。

要说准备,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从7月开始,先是派出寻淮洲、乐少华、粟裕率领的红七军团(后与赣东北方志敏领导的红十军会合组成红十军团)北上,转战闽浙皖赣;又令任弼时作为中央代表与萧克、王震率领的红六军团西进,到湘西一带去找红二军团;此外,还派程子华去红二十五军加强领导,这些都应视为中央红军主力转移所实施的带有战略性的准备。红七军团是为了调动和牵制敌人,红六军团西进带有探路性质。

有些准备和安排也是很细致的。这么大的转移在地方和部队中没有造成大的混乱,也说明了这一点。还有对保密问题,也不能简单指责。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即使在高层领导的一定范围和一定时间,也应当保密。否则,后果也难预料。当然,在极小范围保密时间过久,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至于战略转移从哪里出发,最高三人团也是煞费苦心,终于确定了于都。

首先,为适应即将进行突围的战略需要,于7月间在于都组建了赣南省。******当时尽管不知道作战略转移的具体准备情况,但面对战事的不利局面,心情也很焦急。9月中旬,他主动要求到于都,视察新建的赣南省。周恩来电告他着重了解于都方向的敌情和地形。他紧张地工作了半个月,调研到的情况为中央下决心从于都方向集体突围开始长征,起了探路作用。

于都在中央苏区史上有重要地位。它既是中央苏区巩固的后方基地(中革军委后方办事处及所辖单位、中央后方保管处、大多数红军医院,均驻在境内),又是中央红军主力大部集结突围转移的最后出发地。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10月上旬,中央苏区仅剩瑞金、宁都、于都、长汀、会昌、兴国、石城、宁化等县。比较完整的是于都,其他各县则只有部分地区。国民党军主要兵力已分别从北面、西北面、东面和东南面几个方向紧缩包围圈,有的县城已经失守,有的县城已处于敌军炮火的威胁之下。各路敌军直逼瑞金。惟有于都、安远一线,由国民党粤军布防。粤军担心蒋介石的嫡系乘机进入广东,对中央苏区的进攻不那么卖命,以保存实力。由此线转移,对红军比较有利。而且这是由与粤军首领陈济棠秘密谈判的结果决定的。陈济棠等地方军阀,曾三次通电反蒋,与之有深刻矛盾。陈虽然被授予国民党军“围剿”南路军总司令,但迟迟不向苏区腹地推进。在蒋介石加紧从北、东、西几个方向进逼瑞金后,他猜测红军将放弃赣南苏区,很可能会从南路突围转移。为不在堵截红军的战斗中遭到猛烈攻击,他主动试探与红军媾和,派遣密使携信给周恩来、朱德。周、朱抓住这个机会,派潘汉年、何长工作为中革军委代表,于10月上旬,在寻乌罗塘同陈济棠的代表进行三天三夜的秘密谈判,达成停战协议。内容称:红军有行动时事先通报,行动只是借道转移,不深入粤境;粤军届时从防区后撤40华里。于都在地理位置上正处在借道粤军防线的要冲。红军要从西南方向突围,不能不将红军各军团集中于此。因此,于都被中革军委选择为长征的集结出发地。

1934年10月上、中旬,中央红军第一、三、五、八军团和中央机关改编的军委纵队和中央纵队,分别从瑞金、兴国、石城、长汀等地出发,赶来于都河沿岸集结,一面休整补充,一面作突围转移前的最后准备(九军团从会昌出发,直接去与于都交界的第二集结地区安远)。最后撤离中央苏区战场的是进行保卫兴国县城作战的红五军团。他们赶到于都已是19日傍晚了。参加突围转移的中央红军将士和机关人员共86789人,其中大部到这里集结多日,于10月16日夜晚始,从于都县城东门等10个渡口过河,历时四五天,踏上战略转移征途。

同时,留下红二十四师和十多个独立团约一万六千人,在项英、陈毅领导下,留在中央苏区坚持斗争。

长征红军的战斗序列:

红一军团,军团长****,政治委员聂荣臻,参谋长左权。下辖3个师:第1师,师长李聚奎,政治委员赖传珠;第2师,师长陈光,政治委员刘亚楼;第15师,师长彭绍辉,政治委员萧华。每师下辖3个团,连同新补充的2600多人,全军团共1。9万余人。

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参谋长邓萍。下辖3个师:第4师,师长洪超,政治委员黄克诚;第5师,师长李天佑,政治委员钟赤兵;第6师,师长曹德清,政治委员徐策。每师下辖3个团,连同新补充的2000多人,全军团共1。7万余人。

红五军团,军团长董振堂,政治委员李卓然,参谋长刘伯承。下辖2个师:第13师,师长陈伯钧,政治委员罗华民;第34师,师长陈树湘,政治委员程翠林。每师下辖3个团,连同新补充的1300多人,全军团共1。2万余人。

红八军团,军团长周昆,政治委员黄苏甦,参谋长唐浚。下辖2个师:第21师,师领导机关由军团领导机关兼;第23师,师长孙超群,政治委员李干辉。第21师下辖3个团,第23师下辖1个团,连同新补充的1900多人,全军团约1。1万人。

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政治委员蔡树藩,参谋长郭天民。下辖2个师:第3师,师领导机关由军团领导机关兼;第22师,由粤赣军区划归红9军团建制,师长周子昆,政治委员黄开湘。每师下辖3个团,连同新补充的1300多人,全军团共1。1万余人。

****中央、中央政府、中革军委机关和直属部队编为2个纵队,随军行动。

第一野战纵队由红军总部和干部团组成,称“红星”纵队。叶剑英任纵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钟伟剑任参谋长,王首道任政治部主任。下辖4个梯队:第l梯队由军委总部第l、第2、第3局及无线电3台、电话1排、通讯队、警备连、工兵连、运输两排组成,负责人彭雪枫;第2梯队由军委总部第4、第5局及总政治处、警卫营、红军总政治部、医务所、运输1排组成,负责人罗彬;第3梯队由军委工兵营、炮兵营、运输1大队、附属医院组成,负责人武亭;第4梯队由干部团、医务所、运输l排组成,负责人陈赓、宋任穷。其中干部团是由红军大学、公略步兵学校、彭杨步兵学校、特科学校合并组成,陈赓任团长,宋任穷任政治委员,毕士悌任参谋长,莫文骅任政治部主任。下辖4个营,第1、第2营为步兵营,第3营为政治营,第4营为特科营。另有上级干部队(简称上干队),分指挥科、政治科等,属干部团指挥。博古、李德、周恩来、朱德等随该纵队行动。

第二野战纵队由****中央机关、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机关、后勤部队、卫生部门、总工会、青年团等组成,称“红章”纵队。罗迈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邓发任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张宗逊任参谋长,后为张经武、姚喆代理,邵式平任政治部主任。******、张闻天、王稼祥等随该纵队行动。

要说这次行动为“大搬家”一点都不为过。竟然动用了五千多民夫,把兵工厂、印刷厂、造币厂等工厂的设备统统带走。本来就简陋不堪的兵工厂也拆迁一空,卸走机器,凡是能够搬动的东西都装在骡子和驴子的背上带走,需要七、八个人抬的石印机,需要十几个人抬的大炮底盘,也舍不得丢下。全军总共将近十万人,但需要保护的军委两个纵队就膨胀到了三万有余,护驾的几个军团竟然也被要求各自成立后方部,各挑一千多副担子,什么东西都挑上。当时任五军团十三师师长的陈伯钧(后为上将)这样回忆:“……军委纵队更吓人,约三万人的庞大机关,还要部队掩护。供给部、卫生部人很多,连一个石印机都要带上。野战医院还以为就在附近苏区打仗,所以连屎盆、尿盆都带上了。”

1934年10月10日,****中央、中革军委率第一、第二野战纵队,乘着夜幕,分别由江西瑞金田心、梅坑、九堡地区出发,悄然踏上了充满艰辛与危险的西征之路。

聂荣臻在回忆录中是这样记述当时的情景的:

一军团的部队,是十月十六日以后,先后离开瑞金以西的宽田、岭背等地,告别了根据地群众,跨过于都河走向了长征之途。过于都河,正当夕阳西下,我像许多红军指战员一样,心情非常激动,不断地回头,凝望中央根据地的山山水水,告别在河边送别的战友和乡亲们。这是我战斗了两年十个月的地方,亲眼看到中央根据地人民为中国革命做出了重大的牺牲和贡献,他们向红军输送了大批优秀儿女,红军战士大多来自江西和福建,根据地人民给了红军最大限度的物质上和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想到这些,我不胜留恋。主力红军离开了,根据地人民和留下来的同志,一定会遭到敌人残酷的镇压和蹂躏,我又为他们的前途担忧。依依惜别,使我放慢了脚步,但“紧跟上!紧跟上!”由前面传来的这些低声呼唤,又使我迅速地走上了新的征程。

时任红一军团第1师第1团团长的杨得志几十年在他的回忆录中记下了这样难舍的一幕:

以往,部队的指战员们听说要上前线,不用动员也会“嗷嗷”地叫起来。但这次出发,气氛却截然不同。虽然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要撤离根据地;谁也不知道要进行一次跨越十一个省的万里长征;谁也不知道此一去什么时候才能转回来,但那种难舍难分的离别之情,总是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赶到雩都河边为我们送行的群众中,除了满脸稚气,不懂事的小孩子跑来跑去,大人们脸上都挂着愁容,有的还在暗暗地流泪。老俵们拉着我们的手,重复着一句极简单的话:“盼着你们早回来呀!”连我们十分熟悉的高亢奔放的江西山歌,此时此地也好像变得苍凉低沉了。我难以忘怀的是,那些被安排在老乡家里治疗的重伤员和重病号也来了。他们步履艰难地行走在人群之间,看来是想寻找自己的部队和战友,诉诉自己的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