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岥等人大喜!
扶卿容两手放在城墙之上,沉沉地开口,“不要高兴得太早,他们的主帅出来了。”
扶卿容的话音方落,就黑压压的人群之下,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城墙数十丈之外,在夜下,足够让城墙上的人看清了。
西梁竟然有此高手,又怎么会不引得旋机公子出现。
几乎是城上城下,都瞪着一双眼珠子,盯着城下的那辆黑黝马车。
火光之下,扶卿容看到了那马车的标志,那马车似乎已经换过了一辆。
看着那人的车门被打开,他身边跟着的人,仍旧是那些人。
黑压压的一片下,只有那人一身月白衣立在其中,那些染了血的士兵都不敢靠得太近,以免弄脏了旋机公子的衣服,看向他们公子的眼神也尽是崇拜的。
扶卿容眼微眯,淡若地看着下方的那人。
两人相隔着千千万万人,眼神对撞上又马上移开。
因为隔得太远了,谁也没有看清楚对方的眼神中闪过什么光芒,酝藏着怎样的情绪。
嫡仙般的人物,亲临现场,那是何等的画面。
对方的视线显然的落在城墙上的谢岥身上,谢岥才是这平安城下的主帅。
两方的主帅真正的面对面了,虽然隔得远了些,但以内力说话,千里之外都听得清。
“久闻天决旋机门旋机公子阵法无双,今日谢某真正领教了!”谢岥的话说得客客气气的。
而对方犹如他的人,斯文而温润,像是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文弱书生般,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样温和的外表下,藏着怎样惊人的杀伤力。
“在下行走各国各处,不曾想,会在今日遇上谢将军这样的破阵高手!实乃三生之幸。”
那人的言语中,尽是种相见恨晚的遗憾语气。
谢岥等人一愣,整齐划一的往扶卿容这方看了眼。
隔得如此之远,他们细微的动作根本就看不到,但那方的旋机公子感觉到谢岥的犹豫,似猜测到了些什么,缓缓出声,“怎么,西梁国中另有隐士高人,谢将军可否引以一见?”
扶卿容暗暗冲谢岥使了一个眼色,这举动,其他人自然是看到了。
虽不解,但依照扶卿容的意思,坚决不透露出扶卿容的能力来。
“只是谢某误打误撞罢了,旋机公子闻名天下,谢某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平安城,绝不能让与你。”谢岥说到这个,声音阴沉了下来。
“公子,何必与他们废话,攻下这平安城,不就找到那人了,如此人才,居时,还不是为我天决所用!”一道粗声大喝而出,使用了内力,满城皆听得清了。
扶卿容柳眉微微一扬,城墙上的人皆是一僵。
天决国这是威胁他们西梁国,因为方才那一击,就能轻易的将他们旋机公子的阵法。
百万雄狮布下的阵法,几个指点就能乱他棋局,由此可见,那人绝非简单的人物。
若是让他们西梁得了去,那么天决国的旋机门只怕会被那人“踢了馆子。”
本来这件事,他们西梁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天决国这么一威胁,这才猛然的惊醒,站在城墙之上的扶卿容有怎样的能力,她不过是指点了一二,就能破他雄狮百万。
这是何等的力量,如此的人才怎么能让出去,这个时代的人,最重人才。
所遇人才,必然要留意,这个薄秋熠来历不明,从未有人知晓他的底细,却突然在这种时候,显出这样的才情,那他们西梁还能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去。
现在天决国让他们西梁国交出扶卿容,可见这是对方旋机公子的意思。
“将军,不可……”袁夙见此,不由脸色大变。
谢岥自然是知道这是不可行,他们有扶卿容在这里,还怕他们天决国吗?
他们天决国还真的以为西梁人都是傻子。
“怎么,不交吗?不交也行,你们知道我家公子的本事,只要他想做的事,必然信手得来。”又是那粗声男声远远的传来。
扶卿容眉眼一凝,秦隽还是想要攻城?
也是,如此兵临城下,若是连小小的平安城也拿不下,那岂不是妄费了他的力气。
如此一来,扶卿容的眼神更冷了些。
“谢将军。”扶卿容沉声道了句。
谢岥看向扶卿容,那拧眉的动作也才缓了下来。
“薄公子且请放心,我们不会将你交给天决换取一时之平,就是我西梁拼了命也不会那么做。”以为扶卿容是怕他们西梁交她出去。
扶卿容到不是担心这一点,谢岥还不是愚笨之人,将她出去等于陷西梁于死地。
扶卿容看着谢岥的眼神深了深,“谢将军此话差矣,西梁与我薄秋熠无关,又何以将我拿来与那祸害妖女相较。”
谢岥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想要圆回来,却不知如何。
扶卿容微微一笑,“在下知道谢将军心直口快,但请谢将军记住,我薄秋熠非西梁国人。”
一句话,扶卿容完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谢岥脸色微微一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薄公子的意思呢?”
扶卿容再是一笑,只是这一笑有些冷,以往常不一样的薄秋熠让袁夙望之一愣。
“我的意思并不重要,谢将军才是这里的主帅,而非薄某,谢将军您说呢?”扶卿容的话从容温润,因为谢岥说错了一句话,似乎触到了扶卿容的那根底线,所以才会生气?
这薄秋熠会不会太过小气了?
谢岥确实是无意的,可是刚刚那一话,让她差点就成了西梁的祸国的源头,你西梁与天决相斗,她来助,却被套上这样祸害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薄公子且放心,谢某这里有分寸。”谢岥眉头一扬,为自己的出错有些恼。
扶卿容冷淡地看了谢岥一眼,“将军能够这样想就好。”
“薄秋熠,谢将军并非有意如此说,你也不必如此误会。”袁夙见此,也知道扶卿容生气的原因,因谢岥的那句话,让周边的士兵看向扶卿容的眼神有些不同了起来。
可是,现在不是搞内讧的时候。
“袁夙,不必多说,是本将的错,这些本与薄公子无关。薄公子,谢某会为你安排好马车,带着你的家人马上离开这里,你不是西梁国人,不必担此风险。”谢岥咬牙道。
“将军!”
众士兵完全不赞成谢岥的提议,在这种时候让扶卿容离开,那不是完全没有对付天决国的办法了吗?
眼看着那旋机公子又要令人摆布阵法,攻城。
天决得不到回复,那旋机公子似乎是想要再试一试那西梁国是否藏有实力人物,又开始布起了大阵法来,城门已经被撞得摇晃,有种就要破门而入的错觉。
扶卿容听此,漠然颔首,果真安他的意思,离开了城墙。
接下来的事情,就真的与她扶卿容无关了。
看着扶卿容的举动,谢岥咬了咬牙,大喝道:“守城,等援军到了,旋机公子又有何惧?”
“谢将军说得是,兄弟们,给我守住平安城!别让对方看轻了我们平安城……”
“额……”
扶卿容下了城墙,没有会责备她,更没有人去质疑她的身份。
扶卿容无声叹息,这个谢岥确实是个好人,可是有些时候,说话不撑分寸,想来,像他这样的武将,到了朝堂之上,只有吃亏的份上。
看,连最难守的平安城,都只让他前来,而且兵力还如此的弱。
基余大将军都带重兵去守其他的城,势如破竹。
谢岥这是被欺负了,这西梁国,也未必团结一心啊,有人想要谢岥的命。
说来,这个谢岥对扶卿容还算不错,起码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将她送离,也不许下面的人质问她来路不明的身份,如此说来,这个谢岥也算是单纯了些。
“等一下。”扶卿容看着前面的帐顶,停身说道。
身后的士兵低首,“薄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扶卿容知道身后的人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明明有办法破解,却不帮,反而在这种节骨眼上逃走,好难怪士兵会有种怨气冲来。
扶卿容道:“确实是有事吩咐你去做。”
“薄公子……”
“听我说完。”扶卿容不耐地打断他的话,“你去城里收集豆子,越多越好,这个季节,刚巧是收豆的季节,想来会不少,你找些人帮忙将平安城下的豆子收集完整送到后勤去干炒。”
那将士听得一愣一愣的,“薄公子要这个做什么?而且……”
“照我的话去做,做好这些再到帐中唤我一声,居时我另有安排,记住,要收集完整,全部炒香了,越香越好!”扶卿容再叮嘱了一句,就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士兵听到扶卿容说事后有安排,便知她不走了,不由一喜。
难道这豆子是用来对付那天决国的?可是,打仗用炒豆做什么?
士兵闹不清楚,但却真的按着扶卿容的话去做了,将平安城下的所有豆子都收集了回来。
百姓们都愿意将家里的豆子奉献出来,天决国都打来了,他们藏着这豆子做什么?以前这豆子只是普通的用途,现在可以用到这军事上,他们能不积极奉出来吗?
士兵一句话,想活命的就别藏着,让村民们更不敢藏了。
扶卿容回帐看到两小孩在被中睡得极香,不禁微叹,看来现在的自己真的不合适跑来跑去,只能那么做了。
将天决国的兵击退,接下来的平安城就恢复了原貌。
自己那平静的生活,也到此为止不可。
扶卿容摸着两个孩子的脸颊,眼中才有那么一抹的温柔,那平常时的温润,不过是她的一般表面罢了,这才是她真正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