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苏婉清刚醒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
因脑子还尚未清,她暂时分辨不清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觉得空间狭小得要命,无端让人觉得窒息。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焦急的喊叫声。
她虽然听不清那个人在喊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那喊叫声中满满的担心,莫名的想让人流泪。
“婉清,婉清。。”那个焦急的男声不断的喊叫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像隔着什么,断断续续又听不清。
因为什么都看不到,苏婉清只能凭感觉判断喊声的具体来源。
应该是外面,更具体的应该上面,还有拍击声,是拍击墙壁的声音。
不,不对,这拍击声不像是拍击墙壁,而应该是拍击玉石的声音。没错,就是玉石。
玉石,从上面传来的喊声,以及狭小的空间,把这三个完全联系到一起,那么。。
意识一下子回笼,苏婉清完全请醒了过来,明白了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棺材里面。
玉石顶板慢慢地被拉开,直至顶板完全被拉开,在昏暗光线中,苏婉清终于看清了喊叫的人的脸。
看到那张透过昏暗光线露出满是焦急的脸,苏婉清的眼泪狂涌而来。
这样的场景,让那个男子明显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替苏婉清抹去脸上的泪水,并把她从棺材中抱起。
从棺材中被抱起,苏婉清终于看清了室内的场景。
这是一个墓室,室内顶部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为整个墓室提供着光源。
而各个角落是不息的煤油灯,一般墓室,除了主墓室以外,所有由煤油提供照明的灯,只能在室内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后便会因油枯而熄灭。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就应该是侧墓室。苏婉清并不笨,联想到所有的事,忽然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晏安,这里是?”看着男子在昏暗光线中依然如玉的侧脸,苏婉清轻声地问着,像是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虽然苏婉清没有说出具体的词来,但这名叫晏安的男子明显知道女子在问什么。
他轻轻嗯了一声,似是回答又像安抚,但这却无疑的让苏婉清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眼泪更是汹涌而来。
“那你知道吗?”苏婉清接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男子的目光一滞。苏婉清问的明确,但他却知道她在问什么。
因此他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晏安的瞬间变化,苏婉清明显感觉到了。
明白了什么,苏婉清更是悲从中来,她只有把脸埋在晏安怀中,借此来遮掩自己的满脸伤心。
感受着胸前的湿润,晏安的心中满是痛苦。
他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一定把苏婉清吓坏了,任谁经历这样的事一定感觉伤心不已,更何况是对那个人满腹深情和满心信任的苏婉清呢?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和怀中的女子来解释这件事。于是掩去满心的担忧和凄苦,叹息一声。
晏安把苏婉清的脸从自己怀中轻轻地扳出来,对着满脸泪水的苏婉清道:“婉清,有我在,不怕了。现在我不知道怎样解释这件事,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现在我先带你出去好不好?”
听到晏安的话,苏婉清终于抬起头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看着这双坚定的眼,承载着对自己的关心,苏婉清终于安定下来。
“好”,苏婉清哽咽的回答道。
“那么,婉清现在就先睡一觉,等你醒来我们就在外面了,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晏安带着安抚道。
“好”,苏婉清闭上了眼睛回答道。
可以感觉到身体在移动,躺在温暖的怀抱里,苏婉清终于沉沉的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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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城
靖康元清六年,三月初六。
虽已经到了子时,但邺京城仍然一片灯火通明。
作为通往城南门朱雀街,虽不是烟花柳巷之处,还是有几处酒楼没有打烊,街上依稀有过往的车马,和行走的人。。
这副繁乐融融的景象,无一不昭示着元清皇帝治国之下的国泰民安。难怪人们常说显微知著,由此可见一般。
在这过往的车马中,有一辆外表朴实的马车从皇宫中驶出,穿过宫门和皇城街,匆匆的向城南朝阳门驶去。
此时虽然城门早已关闭,但依然有人在城门守卫,尤其是作为皇城的邺京,更是不能有一分松懈。
正阳门,一辆马车正被守门的小兵挡住,如果有人知道,一定就会发现这辆马车正从皇宫中驶出的那一辆。
驾马的是一个年龄大概在十五六岁,稍显苍白的男子。因此倒未显得娘气,反而可以说算是一个俊秀少年郎。
他正满脸气愤,右手拿着马鞭,指着拦住他们的守门小兵,用犹带几分娘气的嗓音道:“你知道我们马车里面做的是谁吗?竟然敢拦住我们的去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若是耽误了我们的行程,你担待的起吗?”
听见他的咒骂,守城小兵很是愤怒。因为刚戍守朝阳门不久,所以守城小兵不知道这个骂他的人是谁,但对于“城门一旦关闭,不得开城门”禁令,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可看这个少年颐指气使的模样,想想以往看过驾车的奴才,可有不了这般的傲慢态度的。说不定这是城里哪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咽下这口气吧。
于是斟酌词句,笑着向道歉道“大爷,您看这上面有令,一旦城门关闭,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出城门。所以。”
听见这个回答,那个少年明显怒了,好久没有人敢拦着他的去路了。他还待说什么,可未说出口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
只听那个声音道“徐才,不得无礼”。
那是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尤带三分轻柔,三分空灵,和四分尊贵。
当声音穿过马车传出来,传到守城小兵耳中的那一刻,小兵觉得整个人都呆了。
当回过神来,守城小兵只有一个想法。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这可以说是打他出生以来听过并列第一好听的声音。
至于问他另一个第一好听的是什么?那当然是幼时病了,母亲不眠不休的安抚声了。小兵虽然第一没啥区别的,但长这么大,这可是他心中听过的可以和母亲声音并列的声音呢。
那可也能算得上是能排得上号了不是。
不过小兵觉得用这些来说明这个声音好听,还有点那个,那个啥?
落于俗套,对,就是落于俗套。
守城小兵没读过什么书,所以没啥文化,肚子里也挤不出几滴墨水来,但他也知道美人配英雄,好马配好鞍的道理。平时自己是粗俗了点,但比起隔壁的什么张三李四的,自己可是顶有文化的。所以,他暗自觉得这么好听的声音可不能用粗俗的词来形容,得想点高雅的词来。
那到底有哪些高雅的词来形容这个声音呢?
绞尽脑汁,小兵在暗自嘟喃着。在搜刮尽肚子里的墨水后,守城小兵终于找到了他觉得最文雅得形容。于是未经大脑,话脱口而出。
像流水击石的声音,清明婉扬。还像清泉入口,水润深沁。还像空山鸟语,空灵悦耳。
话刚说出口,小兵就惊呆了。
啊啊啊啊啊……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是不是用了些特文雅,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词。
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了,赶紧给他重复一遍,他回家让人把它写下来,裱起来挂家里去。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悲哀的发现,好像真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小兵悲催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想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说过什么文雅的词呢。这不难得的一次,就这么没了。
难怪老人常说,机会转瞬而逝。这么好的机会,向隔壁的什么王秀才李夫子什么的证明自己有文化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你隔壁住的不是比你还没文化张三李四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王秀才,李夫子之流了?
守城小兵脸红了,在家里就已经被欺负的惨了,就不许我在外面稍稍显摆显摆吗?
还有,谁说我隔壁就只有两个人,就不许其他人住啊!
这种害羞也只是小会儿,小兵的恢复力还是很强的。
于是,片刻后,小兵的思绪又跑回到自己很有才的话题上。
小兵高兴得不得了,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有才,真他妈有才啊。不过话说回来,为啥平时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有才呢?
哼,一定是隔壁的那几个压抑了自己发挥的才能。
小兵的思绪还在无限的蔓延着,不过暂时也没有人搭理他,所以没发现他的神游状态。
不过很快,小兵的思绪就不得不的,暂时的被拉回来了。
只见那个叫徐才的少年转过脸去,满含怒气的喊道“夫人,可是。。”,声音满满都是不服气。
只听那个车里声音轻轻地说“徐才,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这句话话音刚落,那个叫徐才的就乖乖闭嘴了。他咽下满脸不忿,默默的放下了马鞭
妈的,你怎么不咋呼了,以为老子好欺负呢。当然,这句话守城小兵没敢说出来。
然后他就听见那声音的主人说了什么,模模糊糊的,看样子应该是对车里其他人说的。
因为声音没刚才那声大,所以守城小兵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就算听不清,光听这样的声音也是一种享受。
打断小兵独自享受的,是另一道俏皮的声音。于是,守城小兵赶忙向那个刚出现声音瞧去。
只见马车帘被一只嫩白的手掀起半角,紧接着一个穿着嫩黄色衣服的可爱少女从车里伸出头来,看样子应该刚才那个声音的侍女。
她从马车上跳下来,样子虽不是十分淑女,倒也显得可爱。她走向站在马车前面的小兵,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对刚才少年的行为表示歉意后,对守门小兵道:“大哥,你应该刚来朝阳门不久吧?”
这个问题没涉及什么隐私,所以守门小兵回答了“对,我以前不在南门,是刚从北门崇德门调过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侍女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让守城小兵懵了。
他看着侍女从身上取出一块刻着龙纹的玉佩,然后双手捧起玉佩对守城小兵道:“劳烦大哥将这块玉佩交给守城校尉或守城司马,他们一看便知。”
虽然没弄懂,但守城小兵知道怎么做了。
于是他对侍女说道:“那姑娘等我片刻,校尉大人此刻不在,司马大人在城墙上巡守,待我拿上去问问”。说完遍转身向城墙跑去,而侍女也向马车走去。
片刻后,守城小兵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二十五左右的男人,看服饰可知此人正是守城司马。
只见他步履匆匆,待走近马车便手抱成拳,弯着上身向马车行礼,道:“下官是朝阳门的守城司马,不知夫人来临,手下之人多有得罪,还望夫人恕罪。”
然后手捧着龙纹玉佩,将其还给了马车门口等候的侍女。
“司马无须担心,此等情况在所难免,只是我们出城之事还劳烦司马”,马车内的女声说道。
“是,是。校尉大人已提前交代过,属下即刻去办,夫人请放心。”守城司马回答道。
“开城门”,守城司马对守门的小兵喊道。
城门缓缓打开,侍女钻进马车,在守城司马和小兵的恭送夫人声中,马车向城外驶去。
城门关上那一刻,守城小兵听见守城司马的重重的呼气声。
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看着走在前头的守城司马,他连忙跑上前去,问道:“大人,那夫人是谁啊,居然能在大晚上出城?”
守城司马看着眼前这张脸,没好气道:“问什么问,你知道顶个屁用”,说完大步向前踏去。
听这话,语气虽有些不耐,但根据多日来的相处,守城小兵也知道了司马大人并未生气。
于是,赶忙凑上前去,笑嘻嘻的说道:“就是因为这次没能顶个屁用,这不是才问您嘛。说不定下次,它就有用了。大人,你就说说呗!”
这事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再说小兵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了一个最好的说法。
守城司马道:“那里,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咱们都见不到的人呢”。守城司马所指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有几分机灵劲的小兵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大人,他们这么晚是去干什么?”小兵依依不舍的问道。
听见这话,那守城司马吓了一跳,他怒气冲冲的对小兵喊道:“那是我们能问的吗?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管那么多,知道多了,小心自己的小命。”
小命这个词立马让小兵闭了嘴,摸摸急剧跳动的心脏,好不容易等心脏跳动平稳了一点。
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守城小兵发现守城司马早已走到前面。
“大人,大人,你等等我”,小兵在后面喊着,向守城司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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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晏安:作者你说,你为什么一出场就要虐婉清?
苏婉清:呜呜。。
作者:这不是,这不是。。
晏安:不是什么?
作者:这是人家第一次写文,觉得英雄救美场景最浪漫了,这不是给你机会表现自己么
晏安怀疑:是么
作者:你看。。